刀屠：血雨江湖 第122章 裂隙回响

两人离开遗塔笼罩的范围，踏入更加破败的废墟深处。

空气中弥漫的沧桑气息愈发浓重，破碎的玉石建筑如同巨兽的骨骸，沉默地诉说着往昔的辉煌与灾难。

王起的神念如同最精细的蛛网，捕捉着那一丝微弱却持续存在的空间波动，引领着方向。

白素紧随其后，新获得的力量在体内流转，让她对周遭环境的感知变得更加敏锐，那些残垣断壁间残留的星族印记，仿佛在向她低语。

越往深处，地面的裂痕越多，一些裂痕中甚至隐隐透出暗红色的、不祥的光芒，散发出与归墟同源的寂灭气息，只是被此地某种残留的力量压制着，未能彻底爆发。

终于，他们在一处巨大的、如同被利爪撕裂的峡谷边缘停下了脚步。

峡谷深不见底，下方翻滚着并非黑暗，而是一种粘稠的、如同活物般蠕动扭曲的灰白色雾气。

那令人不安的空间波动，正是从这雾气深处传来。

雾气之中，偶尔会闪过几道细小的、如同血管破裂般的暗红电弧，发出滋滋的异响。

而在峡谷对面的崖壁上，一个不规则的、边缘不断扭曲变化的“洞口”赫然在目。

洞口内部并非实体，而是一片不断旋转的、混合了灰白雾气与暗红电弧的混沌景象，强烈的空间扭曲感正是源自于此。

“就是这里。”王起目光凝重。

这裂隙散发出的气息极其混杂，既有归墟的死寂，又有一种……

仿佛生命挣扎般的扭曲生机，还有一种极其微弱的、与星族同源却更加古老衰败的韵味。

“我感觉……很不舒服。”

白素蹙着眉，眉心的星痕微微发热，传来警示般的刺痛，“这里面……好像有什么东西在……呼唤，又像是在哀嚎。”

就在两人观察之际，那裂隙猛地一阵剧烈波动！

灰白雾气翻涌，一道黑影如同被呕吐般，从裂隙中猛地喷射而出，划过一道抛物线，重重砸在峡谷对面的空地上！

那是一个……人？

或者说，曾经是人。他穿着破烂不堪、风格奇特的服饰，皮肤苍白中透着不健康的灰败，双眼空洞无神，口中发出无意识的嗬嗬声。

他的动作僵硬而扭曲，仿佛提线木偶，周身缭绕着与裂隙同源的灰败气息。

他似乎感觉到了生人的气息，猛地转过头，空洞的“目光”锁定峡谷对面的王起和白素。

然后发出一声非人的嘶吼，四肢着地，以一种极其不协调却又快得惊人的速度，沿着陡峭的崖壁向上攀爬，直扑而来！

“是被裂隙气息侵蚀的迷失者！”

白素惊呼，从传承记忆中认出了这种存在。

这些是误入或被卷入空间裂隙的生灵，在混乱的时空和寂灭气息的侵蚀下，失去了自我，变成了只余本能的怪物。

王起眼神一冷，在那迷失者即将扑上崖顶的瞬间，断界之刃已然出鞘！

没有绚烂的刀光，只有一道凝练到极致的灰线，如同死神的镰刀，悄无声息地掠过。

那迷失者前冲的动作骤然僵住，随即从头到脚，从中线整齐地分开，向两侧滑落。

没有鲜血，只有灰败的雾气从切面涌出，尸体尚未落地，便已化为飞灰，消散在空气中。

一刀，依旧是干脆利落的一刀。

然而，王起的眉头却微微皱起。

他感觉到，斩杀这迷失者时，刀锋传来的触感有些异常，并非纯粹的**或能量，更像是一种……被污染的空间结构？

而且，斩杀它之后，那裂隙的波动似乎……活跃了一丝？

“这些迷失者……他们本身就是裂隙能量的一部分？”王起沉声道。

仿佛是为了印证他的话，峡谷底部的灰白雾气再次剧烈翻涌！

这一次，不是一道，而是数十道黑影如同喷泉般从裂隙中激射而出！

它们形态各异，有人形，有兽状，甚至还有一些难以名状的扭曲肉块，但无一例外，都散发着被侵蚀的灰败气息和疯狂的敌意！

它们如同嗅到血腥味的鲨鱼，齐齐转向王起和白素的方向，发出各种刺耳的嘶嚎，然后疯狂地沿着崖壁攀爬而上！

更多的迷失者！

它们似乎被刚才同伴的“死亡”所刺激，或者说，被王起和白素身上浓郁的生机所吸引！

“小心！”

白素立刻催动星辉，一道柔和却坚韧的星光护罩将两人笼罩。

护罩与那些灰败气息接触，发出滋滋的腐蚀声，但暂时抵挡住了第一波冲击。

王起持刀立于护罩之前，眼神冰冷地看着如同潮水般涌上崖顶的迷失者大军。

这些迷失者个体实力并不算强，但数量庞大，而且它们的存在似乎与裂隙本身息息相关，杀之不尽，甚至可能刺激裂隙扩张。

不能这样被动防守下去。

王起的目光越过疯狂的迷失者，再次投向那不断扭曲的裂隙。

必须弄清楚这裂隙的根源，否则，这些迷失者将会源源不绝。

“你守住这里，我去裂隙那边看看。”王起对白素说道。

“太危险了！”白素急道，那裂隙给她的感觉极其不祥。

“无妨。”

王起语气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

他一步踏出星光护罩，断界之刃挥洒开来！

刀光不再追求一击毙命，而是化作一道绵密不绝的灰色光轮，将他周身护得水泄不通。

所有靠近的迷失者，无论形态如何，一旦触及光轮，便如同被投入绞肉机般，瞬间被绞碎成最基础的灰败能量，然后被光轮蕴含的混沌之力彻底湮灭！

他如同一个移动的死亡风暴，所过之处，迷失者纷纷化为乌有，硬生生在疯狂的潮水中，杀出了一条通向峡谷对面的血路！

白素看着王起孤身杀入敌群的背影，一咬牙，将更多的星力注入护罩，同时尝试着以自身血脉沟通遗塔。

远方的遗塔传来微弱的回应，一股更加精纯的星力跨越空间汇入她的身体，让她支撑得更加轻松。

王起的速度极快，几个起落便已跨越峡谷，来到了那不断扭曲的裂隙之前。

离得近了，更能感受到其中传来的混乱与邪恶。

那灰白雾气仿佛有生命般，试图缠绕上来，却被断界之刃散发的混沌气息逼退。

他凝神望向裂隙深处。

旋转的混沌景象中，除了灰白与暗红，他似乎看到了一些……破碎的星辰轮廓？

以及一些更加庞大、更加恐怖的阴影在深处游弋？

甚至，隐约听到了无数灵魂哀嚎、星辰崩碎的回响！

这裂隙，连接的不仅仅是某个空间，更像是一处……世界的伤口？

或者说，是归墟之眼力量渗透的某个薄弱点？

就在他试图看得更清楚时，一股极其隐晦、却带着无上威严和冰冷恶意的意志，如同无形的触手，猛地从裂隙深处探出，锁定了王起！

这股意志，远比之前遭遇的星骸意志、塔灵意志都要庞大、古老、且充满了纯粹的毁灭**！

是归墟的本体意识？！

它竟然能透过这裂隙，将意志延伸至此？！

王起浑身汗毛倒竖，想也不想，断界之刃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光芒，一道凝聚了他全部精气神的刀意，悍然斩向那道无形的意志触手！

没有声音，没有碰撞。

但那道冰冷的意志触手，在触及刀意的瞬间，微微一滞，随即如同被烫到般，迅速缩回了裂隙深处。

裂隙的旋转似乎都因此慢了半拍。

王起闷哼一声，嘴角溢出一缕鲜血。

强行与归墟本体意识隔空交手，哪怕只是一缕意志，也让他神魂剧震，伤势再次被引动。

但他也确认了一件事——这裂隙，极其危险！

必须尽快封印或摧毁！

他毫不犹豫，转身便欲退回。

然而，就在他转身的刹那，眼角的余光似乎瞥见，在裂隙深处那翻滚的混沌中，除了破碎的星辰和恐怖阴影，似乎……

还有一点极其微弱的、与周围毁灭气息格格不入的……金色光芒？

那光芒一闪而逝，快得仿佛错觉。

来不及细想，更多的迷失者已经扑了上来。

王起压下心中的疑惑，刀光再起，杀回对岸。

当他与白素汇合时，周围的迷失者似乎因为失去了归墟意志的暗中驱动，变得有些茫然，攻势稍缓。

“怎么样？”白素急切地问。

王起抹去嘴角血迹，看着那依旧在扭曲的裂隙，沉声道：“很麻烦。”

“这裂隙连接着归墟本体的力量，必须想办法封住它。”

他顿了顿，回想起那惊鸿一瞥的金光，补充道：“不过，里面似乎……还有点别的东西。”

裂隙的回响，依旧在这片破碎的故土上回荡，带来了毁灭的阴影，也带来了新的谜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