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驿 第93章 演戏

黄昏将至，王简盘坐在崭新的被褥上面。

石头摸着被褥，有些吃味的说：“这些被褥是俺娘让俺成亲的时候用的，你现在倒霸占了”

王简用余光看了石头一眼，笑着说：“我给你家的银两，莫说是被褥，连这屋内家具都能换新”

石头听罢，双手紧握，小脸憋得通红的说：“这不一样”

“为何不同？”

“反正，有些东西该用在什么地方，那就得用在什么地方，半路改变用途，以后再弥补，也弥补不回来”石头急声解释。

王简顿了顿，笑容收敛几分的说：“那在下就给你赔个不是，如何？”

石头面色转换，神态稳定下来，摆摆手：“俺原谅你了”

变化十分明显。

这时，屋外传来妇人的招呼声：“石头，去烧些水，我从你二爷家买了只鸡来”

石头眼中放光，急忙跑了出去。

一刻钟后，三人围坐在桌边，桌面上放置着三样小菜，石头盯着那香喷喷的烧鸡，流着口水。

王简看看屋外，又疑惑的问：“石头爹何时归来？”

石头娘拾起筷子，在石头伸出的手上打了一下，解释道：“他爹不在村内，平日里在镇内做些抬运的力工，几日才回来一次，大兄弟，不用再等了”

王简点点头，取过筷子夹取一块菜食放入嘴中，那石头才急不可耐的拽过一根鸡腿啃咬起来，含糊不清的说：“娘，你做的烧鸡真香，以前怎么从来没做过”

石头娘面色变了变，摆出严厉的面容：“吃你的，咋这么多话”

石头这才低头啃咬起来，王简见他吃的香甜，也拽过一根鸡腿。

几日后，石头爹回到村内，在石头娘的介绍中，与王简见了一面，为人老实，半天说不出两句话来，攀谈了几句就走了出去。

王简看着石头爹深一脚浅一脚的背影，有些坡脚的样子，又看向眼睛微肿的石头，皱眉问道：“又与人打架了？”

石头满不在乎的摆摆手，解释道：“在村里的私塾偷听，被二爷家的堂哥发现赶了出去，路上掐了一架，这些人实在笨的可以，怎么教都教不明白，俺只是远远偷听，那先生教的算数就学明白了”

王简看对方说的理直气壮，苦笑着摇头。

就在此时，院外传来愤怒的喊叫声：“石头，给老娘出来，看把俺家娃揍得，你也真下得去手，不分长幼的小杂种”

那石头娘的身影也从门外小跑着出去，不停地解释着什么。

片刻后，石头娘愤怒的走进来，却见石头躲在王简后面，石头娘不敢冒犯，厉声说：“出来！”

石头摇了摇头，却见王简身体一闪，把他让了出来，石头娘几步走了过去，一把将石头耳朵拽在手里，提着就向外走，那石头疼的连连求饶。

王简也跟着二人走向外面，只见栅栏院门口叉腰站着一妇人，身上虽也穿着麻布衣装，但好歹没了补丁，耳垂也各挂一枚银质耳环。

其身边站着一名身材消瘦的少年，双眼乌青，下巴却高昂的抬着。

石头娘拖着石头走到院口，在其屁股上狠狠扇了几下，那石头虽然被龇牙咧嘴，却并未有多大痛彻音，想来是表演居多。

果不其然，妇人冷眼看了一会儿，呛声说：“石头娘，就别再给我演戏了，你看看...”又将少年拉到身边，指着他乌黑的双眼说：“看将俺家娃打的，这几日还怎么去学堂，怎的，非得让俺家娃也跟石头一样，整日里偷鸡摸狗上山爬树，你家才满意不成”

石头娘听完急忙摇手：“不不，二姐，俺没这个意思，俺让石头爹打，他力气大”说着就要往后喊。

妇人却摆了摆手制止：“别再叫你那老实汉子演戏了，今日你去我家买了鸡，一时找不开那么多散银，便将那些银子当做赔偿就行”

石头听罢，也不再装作吃痛模样，大声喊：“二婶你不能这样，俺让堂哥打回来不成”

这银子刚在手里捂热乎，便要飞走，石头娘也十分肉痛，讨好的说：“二姐，娃娃们打闹，怎的如此动怒，不如这样，俺去给娃看看，这诊费就从银子里面出如何，你看，这些银子都是俺家男人一瘸一拐挣回来的...”

妇人却听得不耐烦，出声将石头娘打断：“就你家汉子，一辈子也攒不到这些，依我看，定然是他从谁家偷得，石头娘，要不然将银子赔给我家，要不然几天后圣门招收弟子的机会便去了，你也知道你二叔掌管着名单，选吧”

石头娘面色变化不断，在渺茫的机会与银两中摇摆不定，想了好半晌功夫才点头道：“那俺家就赔了，二姐，那银子俺不要了”

妇人这才满意的点头，拉着少年返回，临走时还不忘讽刺道：“真是谁家的野鸡都想变凤凰，也不看自己配不配”

石头抬起头偷偷看了他娘一眼，见对方面色悲切，用力捏了捏拳头。

王简又在村内等了几日，那魔道招收弟子的日期终于到了，一大早，石头娘就给石头准备了一身全新的衣服，又在桶中将石头里里外外擦洗了一遍，擦得他全身发红连连求饶才作罢。

这时，村口位置已经围满了百姓，七八名少年少女一字排开，互相小声的说话，这些少年少女身前，一老者拄着拐杖坐着，传递出一种上位者的感觉。

这老者就是石头的二爷，也是村里的村正，在这偏远山村，村正一家就将村里的一切营生占据了，向外贩卖物品，对内购买杂物，全部被村正一家包拢，使得其一家威望极高，谁也不敢轻易触动霉头。

石头终于小跑着过来，向老者见礼。

老者看了其一眼，愠怒道：“如此拖沓，怎能成事”

石头歉意的挠挠头，那老者才让他进了队伍，又有些不自然的抻了抻身上的新衣服。

王简也来到一角落中站下，在这小山村内待了几日，已经有人认识他，笑着打声招呼就不再攀谈，这些人还以为王简是石头家的远房亲戚，穿着朴素，玉佩也收了起来，就没人放在眼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