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角洲：从和威龙一个军校开始 第125章 暗流之下

佐娅亲手煮的黑咖啡香气浓郁，带着恰到好处的苦涩，将秦毅最后一丝慵懒驱散。

他换上了笔挺的哈夫克制服，肩上的总监徽章在指挥中心的冷光下泛着幽暗的光泽，方才居家的温情已悉数收敛，恢复了那个算无遗策、冷静近乎冷酷的掌控者模样。

佐娅也换回了她惯常的深色技术官制服，长发利落挽起，只有颈间一抹不起眼的红痕，隐约透露着清晨的旖旎。

她站在主控台旁，手指在虚拟键盘上飞快跳跃，调出数块悬浮光屏，上面流淌着“影网”实时捕捉、筛选、分析后的海量数据。

秦毅抿了一口咖啡，目光锐利地扫过光屏，“开始吧。先从最不稳定的变量开始——‘归巢’目标状况。”

佐娅立刻将一块屏幕放大，上面显示着烬区临时医疗点的实时监控摘要以及疾风刚刚提交的书面报告。

“通知疾风，明确告诉金卢娜手术的‘双重性’。不必隐瞒限制器的存在，但强调其主要目的是‘保障她在哈夫克控制区内的基本安全以及监测其神经恢复状况’。”

秦毅指令清晰，“给她压力，也给她一点‘坦率’的错觉。真正的枷锁，往往在对方半推半就时戴得最牢。”

“明白。”佐娅快速记录并下达指令，同时切换另一块屏幕，“关于反向追踪‘仲裁者’。通过露娜被俘前后GtI内部通讯模式变化、资源异常调度记录，结合‘影网’对已知GtI中层管理人员的行为模式分析，我们锁定了一个新的可疑目标——GtI后勤协调局的一名二级主管，代号‘信鸽’。此人权限不高，但位置关键，最近三个月其经手的四批次非敏感物资调拨，最终流向都出现了无法合理解释的偏差，且时间点与我们掌握的几次‘仲裁者’外围活动有模糊关联。”

一个戴着眼镜、相貌普通的中年男子档案出现在屏幕上。

“疑似‘仲裁者’的传声筒或交通员？”秦毅眯起眼睛，“不要打草惊蛇。对他的监控等级提到最高，但不进行任何主动接触或拦截。我要看他下一次‘送信’是给谁，运送的又是什么。这可能是一条连接哈夫克内部那只‘鼹鼠’的线。”

“已经在做了。‘影网’已渗透其所有通讯渠道和工作系统，静默监控。”

秦毅端起咖啡杯，将剩余的一饮而尽，目光重新投向中央最大的战略地图，上面标注着GtI与哈夫克在烬区犬牙交错的势力范围。

“老婆最近要辛苦你了～”佐娅抬头，温柔地看了秦毅一眼，嘴角微微上扬，“不辛苦，这都是我应该做的。”她的手指依旧在键盘上跳动，眼神专注而坚定。

于此同时的医疗区内：

金卢娜看着疾风放在她面前的、关于明日手术的详细说明，其中用冷静客观的术语描述了神经修复与“辅助性安全装置”同步植入的流程。

她的目光在“幽影限制器”的功能简述上停留了很久，脸色微微发白，但出乎疾风意料的是，她没有爆发，只是死死咬着下唇，直到唇色泛白。

“……所以，这就是代价。”金卢娜的声音干涩，带着认命般的嘲弄，“一根胡萝卜，配上一根永远悬在头顶的棍子。”

疾风站在床边，没有否认：“这是规则，卢娜。在这里，信任需要建立在可控的基础上。这个装置，在绝大多数情况下不会影响你的任何正常活动，包括未来的复健和射箭练习。它只是一个……保险。”

“保险……”金卢娜重复着这个词，忽然抬起眼，直视疾风，“那你呢，克莱尔？你的‘保险’是什么？你脖子后面的接口，还是你对那个秦毅的忠诚？”

疾风沉默了一下，缓缓拉下一点后颈的衣领，露出那个与强化脊柱相连的、泛着暗光的精密接口：“这是我的选择，也是我的枷锁。但它给了我第二次生命，和……再次见到你的机会。”

她拉起衣领，目光坚定，“至于忠诚，我忠诚于能让我和我在意的人活下去、并且有可能活得更好的道路。至少目前，这条路在哈夫克。”

金卢娜再次陷入沉默，她低头看着自己缠着纱布的手，良久，用几乎微不可闻的声音说：“明天……你会在这里吗？”

“我会一直在。”疾风的回答没有丝毫犹豫。

金卢娜没有再说话，只是轻轻闭上了眼睛，算是默许。

秦毅将空咖啡杯放在控制台上，起身时，左肩传来的、被刻意压制的钝痛让他几不可察地蹙了下眉。

“我去一趟医疗区。”他对仍专注于屏幕的佐娅说道，语气平常，仿佛只是去处理一件琐事。

佐娅闻言立刻抬头，视线快速扫过他左肩的位置，眼中掠过一丝清晰的担忧，但很快被专业性的冷静覆盖。

“‘影网’会保持实时监控，有异常我会立刻通知你。”

她顿了顿，声音压低，带着只有两人能懂的关切，“让安德森医生好好检查一下，别急着用那只手。”

秦毅点了点头，手指在她手背上轻轻按了一下，算作回应，随即转身走出了核心指挥区。

通往高级医疗区的通道宽敞而明亮，银灰色的金属墙壁反射着顶灯冷白的光泽。

这里是“鹰巢”的血管之一，往来的人员虽不如指挥中心或战斗准备区那样步履匆忙、神色紧绷，但也各司其职，高效而安静。

穿着不同颜色制服的技术员、后勤人员、以及偶尔可见的、带着伤但依旧军容整肃的士兵，在见到秦毅时，都会立刻停下脚步，挺直身体，恭敬地行礼：“总监！”

秦毅通常只是微微颔首，脚步不停。

他的目光看似平视前方，实则如同最精密的扫描仪，快速掠过沿途的每一个细节。

标识牌是否清晰，消防栓状态指示灯是否正常，路过士兵的装备整洁度，技术员手中数据板显示的非密级信息片段……统治一座钢铁要塞，不仅在于宏大的战略，也在于这些细微之处的掌控。

路过一个岔路口时，他听到旁边通往训练区的通道传来隐约的、富有节奏的轰鸣和金属碰撞声，那是“铁匠”正在调试或训练新装备。

秦毅脚步未停，但心中已记下一笔：需要找个时间听取“铁匠”关于新一批“影铠”作战装甲适应性改装的汇报。

转过一个弯，空气中药水的气味渐渐明显起来。

高级医疗区入口的自动门无声滑开，内部是截然不同的景象：柔和的暖白色灯光，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消毒水和某种舒缓精油的混合气味，环境安静，连脚步声都被特殊的地毯吸收。

负责秦毅伤势的主治医生安德森已经等在独立的诊疗室门口。

他是个头发花白、神情严谨的老军医，曾在多家顶尖军事医疗中心任职，技术精湛，嘴巴也严。

“总监，请进。”安德森推开门。

诊疗室并不大，但设备先进。秦毅熟练地脱下制服外套，解开衬衫上方的几颗纽扣，将左肩暴露出来。

缠绕的纱布揭下，露出了伤口。

愈合情况总体良好，但狰狞的缝合痕迹和周围依旧明显的红肿，揭示着当初受伤的严重程度。

安德森医生手法娴熟地进行消毒、上药、更换敷料，全程沉默而专注。

只有在他用微电流探针仔细检查伤口周围的神经反应时，才开口问道：“近期是否有异常的麻木、刺痛或发力障碍？”

“偶尔有轻微刺痛，不影响活动。”秦毅回答得简洁。他闭着眼，似乎在休息，但脑海中仍在处理着信息。

“神经恢复需要时间，切忌过度使用或承受冲击。”安德森一边包扎，一边用职业性的口吻叮嘱，但眼神里带着对这位年轻却身居高位的伤员的严肃告诫，“下一次全面检查在一周后。另外，这是新配的镇痛和促进神经修复的植入式缓释剂，效果会比口服药好，副作用也更小。”他递过一个密封的小型金属注射器。

秦毅接过，看都没看，直接用右手对着左肩上方完好的皮肤按了下去。

微凉的液体注入体内，带来轻微的刺痛，随即是一种扩散开的舒缓感。

“多谢，安德森医生。”秦毅重新穿好衬衫，动作因为肩部的牵扯依旧有些僵硬，但被他控制得很好。

“职责所在，总监。”安德森微微欠身。

就在秦毅整理好衣物，准备离开诊疗室时，他眼角的余光透过单向玻璃窗，瞥见了外面走廊上一个匆匆走过的身影。

是沃里克手下的一名安全部门中级官员，脸色有些异常，似乎在通讯器里低声急促地说着什么，快步朝着与医疗区档案室相连的另一个方向走去。

秦毅的脚步没有丝毫停顿，仿佛什么都没看见。但他深邃的眼眸深处，却掠过一丝冰冷的了然。

医疗区的档案室，不仅存放伤病记录，也有一部分与后勤物资、人员健康监控相关的数据。安全部门的人出现在这里，并且行色匆匆……

看来，他故意放给沃里克的关于“信鸽”可能关联内部物资问题的线索，已经让某些人坐不住了。

就是不知道，他们是急着去掩盖痕迹，还是真的想去“调查”？

他面色如常地走出医疗区，对沿途行礼的人员依旧只是点头回应。

温暖的止痛缓释剂开始在血液中发挥作用，肩部的钝痛明显减轻，但他的思维却更加清醒冷冽。

回到指挥中心的路上，他通过加密频道，只对佐娅说了一句话：“医疗区档案室方向，安全部的人刚才出现了，留意相关数据访问记录。”

佐娅的回复立刻传来，简短有力：“收到。已标记。”

秦毅步入指挥中心，重新被庞大的数据流和战略地图的光芒笼罩。

他走到主控台前，佐娅抬眼看他，眼神交汇间，无需多言，彼此已明了新的动向。

他坐回座位，左肩传来的舒适感让他能够更专注于眼前的棋盘。

饵已经洒下，线已经布好，无论是外部的“仲裁者”，还是内部的“鼹鼠”，都在这张越收越紧的网中。

而他自己，这点伤痛，不过是这盘大棋中，一个微不足道、却让他时刻保持警醒的代价。

他活动了一下左肩，感受着药物作用下肌肉的松弛，目光重新变得锐利如刀，投向了象征着GtI控制区的、那片闪烁着红光的区域。平静之下，暗流愈发汹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