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铮和乌木迅速赶到山谷入口。张狂和石虎已经带着几十名手持简陋武器的士兵,在刚刚修葺过的简易工事后严阵以待。陈老兵则组织着其余人手,将伤员和物资向山谷深处转移,以防不测。
只见谷外那片新生的翠绿草甸上,约莫百步开外,停着一支约五六十人的队伍。他们穿着色彩斑驳、磨损严重的皮袄,脸上带着长途跋涉的风霜与疲惫。队伍中有男有女,甚至有十几个半大的孩子,他们赶着二三十头瘦骨嶙峋的牛羊,车辆上堆放着一些破旧的帐篷和杂物。这显然不是一个战斗部落,更像是一支逃难或者迁徙的队伍。
为首的是一个身材高大、骨架宽阔的老者,头发花白,脸上皱纹如同刀刻,但眼神却依旧锐利,像极了经验丰富的老狼。他手中握着一根镶嵌着兽牙的木杖,正惊疑不定地打量着山谷入口那明显是人工修葺过的工事,以及工事后那些虽然衣衫褴褛、却眼神彪悍、带着浓重煞气的士兵。
更让他感到震惊和不解的,是这片土地本身!他记得很清楚,这片被称为“诅咒之地”的白草滩,原本应该是一片死寂的银白,充斥着令人不安的气息。可如今,放眼望去,竟是生机勃勃的翠绿!连空气中都弥漫着一种让他身心舒畅的活力。这翻天覆地的变化,就发生在这座传说中的“狼首圣山”脚下!
“你们是什么人?”张狂按着刀柄,瓮声瓮气地朝着外面吼道,语气充满了戒备,“这里是黑山营的地盘,没事赶紧滚蛋!”
那老者闻言,眉头微皱,似乎对“黑山营”这个名字有些陌生,但他能感觉到对方绝非善类。他上前几步,将木杖顿在地上,用带着浓重草原口音的官话回应,声音洪亮而沉稳:
“远方的朋友,我们没有恶意。我是灰岩部落的阿古拉,这些都是我的族人。我们是为了躲避黑狼部落的征召和战乱,向北迁徙,寻找新的草场。路过这里,看到这片土地……发生了神迹般的变化,心中惊奇,特来查看。”
灰岩部落?李铮心中一动,看向乌木。乌木低声快速解释道:“灰岩部落是黑狼部落的附属小部落之一,一向对黑狼大祭司的权威不太买账,之前我们冒充的就是他们的人。”
李铮微微点头,目光再次投向那自称阿古拉的老者。对方言辞恳切,不像作伪,而且队伍中妇孺众多,确实不像来打仗的。
“黑狼部落的征召?”李铮开口了,他的声音平静,却带着一种无形的威压,越过工事清晰地传到对方耳中,“是为了对付我们黑山营吗?”
阿古拉看到开口的是一个如此年轻、脸色苍白却气度不凡的黑衣青年,尤其是看到他手中那根流转着温润赤金光芒、造型古朴的权杖时,瞳孔骤然收缩!
作为草原上的老人,他岂会不认识那根象征着黑狼部落最高权柄的圣杖——“苍狼之怒”!可它怎么会在一个陌生的、看似中原人的年轻男子手中?而且,那圣杖散发出的气息,与他记忆中那种狂暴、令人心悸的感觉完全不同,反而带着一种祥和与威严!
联想到这片土地的神奇变化,一个难以置信的念头在阿古拉心中升起。他态度变得更加恭敬,微微欠身:
“这位……首领,黑狼部落确实在疯狂集结兵力,据说是因为圣杖被夺,大祭司权威受损,要报复一个叫‘黑山营’的势力。但我们灰岩部落不愿再为他们流血,所以才选择离开。”他顿了顿,目光灼灼地看向李铮手中的圣杖,试探着问道,“敢问首领,您手中这根权杖,可是……可是我族圣物‘苍狼之怒’?还有这片土地的变化,是否与您有关?”
此言一出,他身后的族人也纷纷骚动起来,敬畏又好奇地看向李铮和他手中的圣杖。
张狂在一旁不耐烦地低声道:“头领,跟他们啰嗦什么?谁知道他们是不是黑狼部落派来的探子!”
石虎则比较冷静:“看他们的样子,不像。而且,他们似乎很敬畏头领你手里的棍子。”
李铮没有立刻回答阿古拉的问题,而是反问道:“阿古拉长老,你们寻找新的草场,找到了吗?”
阿古拉脸上露出一丝苦涩,摇了摇头:“北边环境恶劣,好的草场早就被其他部落占据,我们……无处可去。”他看着眼前这片生机盎然的绿地,眼中充满了渴望,“如果……如果首领允许,我们希望能在这片神灵眷顾的土地外围,暂时栖息,绝不会打扰贵部。”他特意强调了“外围”。
这是一个试探,也是一个请求。
李铮沉吟起来。收留这些部落民,有利有弊。利在于,他们熟悉草原,擅长放牧,可以弥补黑山营在此地生存经验的不足,甚至可能带来关于黑狼部落的最新动向。弊在于,人心难测,非我族类,其心必异,可能会带来内部的不稳定。
他看了一眼乌木,乌木微微点头,低声道:“灰岩部落口碑尚可,不是背信弃义之辈。而且,头领,圣杖复苏,地脉节点激活,这片土地需要生机,需要信仰……或许,这是一个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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