焚宋：从溺亡奸臣子开始 第333章 棋局铺就 父子决别

靖康二年的冬夜，汴京城内外的空气仿佛都凝固了，弥漫着一种令人窒息的死寂。白日里，城头守军还能勉强维持着秩序，但一到夜晚，恐慌便如同瘟疫般在街巷间无声地蔓延。金军营地的火光在北方地平线上连成一片不祥的红晕，如同巨兽窥伺的眼睛。在这末日降临的前夜，秦国公蔡攸的最终布局，也进入了最紧张、最隐秘的阶段。

夜色已深。蔡攸换上一身不起眼的深色棉袍，在杨再兴和高崇等数名绝对心腹的贴身护卫下，避开巡夜的官兵和可能存在的眼线，悄无声息地潜入了汴京城内，来到了那座他自幼成长、如今却倍感陌生的太师府——他父亲蔡京的府邸。

府内一片沉寂，往日的奢华气象在末世氛围下显得格外萧条。老管家早已在侧门等候，无声地引着蔡攸穿过重重庭院，来到后院蔡京的书房。

书房内，烛光摇曳，映照着四壁琳琅满目的古籍字画。年迈的蔡京并未安寝，他披着一件厚厚的貂裘，独自坐在宽大的太师椅上，手中把玩着一方温润的古玉，眼神空洞地望着跳动的烛火，不知在想些什么。曾经权倾朝野、叱咤风云的六贼之首，此刻只是一个风烛残年的老人。

“父亲。”蔡攸轻声唤道，撩袍跪倒在书案前。

蔡京缓缓抬起头，浑浊的目光落在儿子身上，闪过一丝复杂难明的情感，有欣慰，有担忧，更有一种看透世事的沧桑。他摆了摆手，声音沙哑：“起来吧，攸儿。深夜冒险前来，必有要事。”

蔡攸没有起身，而是跪着将当前危局、金军合围在即、汴京必破的判断，以及自己这些时日暗中布局、准备在城破混乱中撤离并图谋后事的计划和盘托出。他言辞恳切，最后道：“……形势危殆，汴京已不可守。孩儿恳请父亲，随我一同撤离，前往江南。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啊！”

蔡京静静地听着，脸上没有任何惊讶的表情，仿佛早已预料到这一切。他抚摸着书桌上那方陪伴他大半生的端砚，良久，才长长地叹了口气，声音带着一种异常的平静：

“攸儿，你的心思，为父明白。你长大了，翅膀硬了，看得比为父更远……很好。”他顿了顿，目光扫过书房中熟悉的陈设，每一件都承载着他数十年的荣辱沉浮，“可是，为父老了……今年七十有六了，历经四朝，什么样的风浪没见过？什么样的富贵没享过？这汴京城，是为父的根，也是为父的牢笼。我不想再折腾了，也折腾不动了。”

他看着儿子焦急的眼神，露出一丝近乎慈祥却又带着决绝的笑容：“你放心，为父不会拖累你。我留在汴京，或许……还能在最后关头，为你再做一件事。”

他招了招手，唤来一直守在门外的老管家，吩咐道：“去，把府里所有能拿得起刀枪的护院、年轻力壮的家丁，都集合起来，清点人数装备，全部……交给国公爷指挥。”他转向蔡攸，眼神变得锐利：“这些人，跟了为父多年，还算忠心可靠，你带去，总能派上用场。另外……城西金水门的值守司库，是为父早年一手提拔的门生，这是信物……”他从怀中摸出一枚不起眼的铁牌，“关键时刻，或可一用。”

蔡攸听着父亲平静地交代后事，将最后一点力量和人脉都交给自己，鼻子一酸，眼圈瞬间红了。他想起从小到大，父亲虽权欲熏心，结党营私，但对自己，却始终是倾尽全力地培养、铺路，甚至在关键时刻多次回护。如今大厦将倾，父亲选择留下，与这座他经营了一生的城市共存亡，并将最后的希望寄托在自己身上。

千言万语堵在胸口，却不知从何说起。蔡攸猛地以头触地，推金山，倒玉柱，行了最庄重、最恭敬的三跪九叩大礼，声音哽咽，带着难以抑制的颤抖：“父亲……养育之恩，教导之德，孩儿……永世不忘！今日一别……望父亲……千万保重！孩儿……拜别了！”

蔡京站起身，颤巍巍地走到儿子面前，伸出枯瘦的手，用力将蔡攸扶起。他拍了拍儿子的肩膀，目光深邃，仿佛要将他此刻的模样刻进心里，一切尽在不言中。然后，他转过身，重新坐回椅中，挥了挥手，示意他离开。

三、 风暴前夜：棋局已定

蔡攸带着沉重如铁的心情，在夜色掩护下，悄然离开了太师府，返回城西皇庄。一路上，他看见街巷角落蜷缩着面有菜色的难民，听见远处隐约传来的更夫梆子声，更感受到那弥漫全城、深入骨髓的绝望气息。

回到皇庄指挥部，他立刻召见了公孙胜、武松、史进以及禁军将领呼延灼等人的代表。听取了各方最后准备情况的汇报：

公孙胜汇报：影卫网络已全面激活，皇宫、枢密院、各城门、金军大营外围，皆有眼线，信息传递畅通。

武松、史进汇报：一万死士已分批集结至三个预设的秘密据点，武器配发完毕，只待信号。

呼延灼代表汇报：六万禁军已基本控制，将士们枕戈待旦，但求战心切，需明确指令安抚。

张宇初汇报：撤离路线、接应点、船只车马均已安排妥当，江南张浚处也已接到预警，做好接应准备。

所有的棋子，都已就位。一张无形的大网，已在汴京城这张残破的棋盘上悄然铺开。影卫是眼睛和耳朵，死士是锋利的匕首，禁军是待发的重拳，而秦桧则是打入敌人心脏的楔子。

蔡攸站在皇庄最高的望楼上，眺望北方。那里，金军的营火如同繁星，连绵不绝，庞大的攻城器械轮廓在夜色中若隐若现，肃杀之气扑面而来。攻城在即，一场注定要载入史册的浩劫，即将拉开序幕。

他知道，自己无力阻止这场风暴，他所能做的，就是在风暴中尽力保全火种，并在风暴过后，收拾旧山河。夜色深沉，寒风刺骨，蔡攸的心，却如同这冬夜一般，冰冷而坚定。棋局已定，只待落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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