焚宋：从溺亡奸臣子开始 第250章 忍者影刃归心

此地远离市井喧嚣，依山傍水，亭台楼阁掩映于苍松翠柏之间。时值初冬，薄暮冥冥，山庄内已早早掌灯，暖色的光晕从雕花窗棂中透出，映照着蜿蜒的回廊与结着薄冰的池面。表面看来，这是一处极为雅致清幽的所在，唯有感知敏锐之人，方能察觉到那萦绕在松涛声里的、一丝若有若无的紧绷气息，仿佛一张拉满的弓，引而不发。

山庄深处，临水而建的“集珍阁”内，却是另一番温暖如春的景象。地龙烧得恰到好处，空气中弥漫着清冽的龙涎香与书卷特有的墨香。四壁悬挂着倪瓒、巨然的山水真迹，意境空远；博古架上，商周彝器、晋唐书画、海外奇珍井然有序，无声诉说着主人不凡的品味与权势。这里没有半分俗丽的奢华，每一处细节都透着内敛的底蕴与压迫感。

蔡攸斜倚在一张宽大的紫檀木榻上，身着月白色杭绸直裰，外罩一件玄色暗纹鹤氅，姿态闲适，仿佛只是一位在别业休憩的雅士。他手中并未持书，只是轻轻摩挲着一块温润如脂的和田玉珏，目光平静地扫过轩榭内的几人。这平静之下，却是一种洞悉一切、掌控全局的深渊般的自信。

他的“客人”们，此刻皆在这集珍阁内，但境遇与心境，已是天壤之别。

高丽王后李氏，褪去了象征国母身份的繁复礼服，换上了一身素雅的月白襦裙，正跪坐在窗边的矮几前。几上铺着宣纸，她手执小楷，正在誊抄一篇《道德经》。笔迹娟秀工整，姿态沉静，若非偶尔抬眼望向窗外黯淡山色时，眼中一闪而过的复杂情绪——那里面混杂着亡国的哀恸、身为阶下囚的屈辱，以及对眼前这位深不可测的宋国太傅一种难以言喻的畏惧与依赖——几乎让人以为她只是一位避世修心的贵妇。是蔡攸，在城破之日，于乱军之中保全了她的性命和最后的体面，未使她受士卒羞辱，并将她安置于此。这种“恩遇”，比死亡更让她感到恐惧和迷茫，一种无形的绳索已悄然缚住了她的灵魂。

另一侧，扶桑国的女院藤原彰子，身着淡紫色并纹小袿，正于琴案前轻抚古筝。她低垂着眼帘，指尖流淌出的是一曲《碣石调·幽兰》，琴音空灵寂寥，却隐隐透着一股强自压抑的惊悸。她曾是扶桑最尊贵的女性之一，如今却成了异国权臣府邸中的“宾客”。蔡攸对她以礼相待，甚至允许她保留了部分随从和仪轨，但这“礼遇”本身，就是最锋利的刀，时刻提醒她已失去的一切。她能感觉到，那双看似温和的眼睛，偶尔落在她身上时，带来的并非暖意，而是一种审视珍玩般的、令人骨髓发寒的冷静。她弹琴的手，指尖微微冰凉。

阁中最引人注目的，是那三位侍立在蔡攸榻旁的女子。她们皆身着剪裁利落的玄色劲装，外罩同色锦缎比甲，青丝高挽，面容冷峻秀美，眼神锐利如鹰隼，身形挺拔如松，正是昔日扶桑忍者中闻名遐迩的耶野赫部三姐妹——夜樱、夜枭、夜刃。然而此刻，她们身上已寻不见半分野性与不羁，只有一种经过千锤百炼后、融入骨血的恭顺与警惕。夜樱正娴熟地烹煮着建州龙凤团茶，动作优雅精准；夜枭手按腰间短刃的刀柄，目光如电，扫视着四周任何细微动静；夜刃则垂手侍立，看似放松，实则全身肌肉都处于可瞬间爆发的状态。她们并非被锁链束缚，但有一种比锁链更坚固的东西，将她们牢牢地钉在了这里——那是被绝对力量征服后的敬畏，以及一种被重新“塑造”后、对赋予她们新“存在意义”之人的复杂忠诚。

蔡攸并未对她们施以常见的酷刑或折辱。在她们刺杀失败被擒后，他给了她们一个选择：死，或者，成为他的“影”。他甚至在别苑的演武场，亲自出手，仅以一根柳条，便破尽了三姐妹苦修多年的合击之术。那并非一场激烈的搏杀，而是一场无声的、令人绝望的示范。在绝对的实力差距面前，她们所有的技巧与勇气都显得可笑。而后，他给予了她们难以想象的“信任”：让她们担任近卫，传授她们更精妙的武学与韬略，提供她们从未享受过的优渥生活与尊重。这种先以雷霆手段摧毁其骄傲，再以“知遇之恩”和“强者为尊”的逻辑进行重塑的过程，比任何**折磨都更有效地瓦解了她们的意志。她们仿佛被拔去利爪尖牙的猛禽，被精心饲养在黄金笼中，逐渐习惯了主人的投喂，甚至开始依赖这种“安宁”与“强大”。

蔡攸端起夜樱奉上的茶盏，白瓷衬着碧绿的茶汤，清香袅袅。他并未看向任何人，仿佛自言自语，又仿佛是说给在座所有人听：

“《道德经》有云，‘柔弱胜刚强’。天下至柔之物，莫过于水，然水滴石穿。刚极易折，强极则辱。唯有懂得敛藏锋芒，顺势而为，方能长久。”

李氏誊抄的笔尖微微一颤，一滴墨迹险些晕开。她听得懂，这话是说给她听的，是在告诉她，高丽的抵抗是“刚强”，是取祸之道，而如今的“柔弱”，才是生存之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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