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几日,京城勋贵圈里悄然流传着一个不大不小的谈资:那位素来明艳张扬如烈火玫瑰的贺兰灼华,竟时常出入齐府,探望为救她而受伤的户部尚书之子齐修铭。
齐府,齐修铭的卧房内。
齐修铭半倚在床头,脸色带着恰到好处的苍白,更衬得他眉眼温润如玉。
肩上的伤处裹着细布,动作间偶尔牵动,便会微微蹙眉,发出一两声压抑的轻咳。
每当这时,坐在床前绣墩上的贺兰灼华,眉头便会不自觉地跟着一紧,端着药碗的手也顿住,眼中流露出她自己都未曾察觉的心疼。
“咳…无妨,一点小伤,劳烦贺兰小姐日日挂心了。”
齐修铭声音温和,带着点虚弱的气音,目光却清亮地落在灼华脸上。
灼华有些不自在地别开眼,将药碗递过去:“快喝药。伤筋动骨一百天,哪是什么小伤。”语气虽硬,动作却带着几分小心。
窗外回廊下,刚来寻谢烬议事的楚宴,恰好透过半开的窗棂瞥见这一幕。
他脚步一顿,脸上那惯常的玩世不恭笑容僵了一瞬,随即化为一种难以言喻的牙酸表情,仿佛生吞了一整个柠檬。
他抖了抖身上并不存在的鸡皮疙瘩,加快脚步走向谢烬的书房。
五皇子府书房
书房内气氛与齐府的“温情脉脉”截然不同。谢烬正靠在宽大的紫檀木椅中,面色略显苍白,眉心微蹙,带着一丝倦怠。
他手边放着一碗刚熬好的、散发着浓重苦味的汤药。
秦灵坐在他身侧的绣墩上,手里端着药碗,正用一只小巧的白玉勺子,小心翼翼地舀起一勺深褐色的药汁,轻轻吹了吹,然后递到谢烬唇边。
她脸上带着点无奈,又有点好笑:“行了,别装了,知道你不爱喝苦药,赶紧的,长痛不如短痛。”
谢烬掀起眼皮,那双深潭般的凤眸此刻像蒙了层水汽的黑曜石,定定地看着秦灵,薄唇微抿,就是不肯张口,那无声控诉“太苦了”的模样,与他平日杀伐决断的形象形成巨大反差。
秦灵被他看得心头一软,差点破功笑出来,强忍着板起脸:“谢烬!你再不喝,我就让厨房再加三倍黄连!”
就在这“喂药拉锯战”的关键时刻,书房门“哐当”一声被推开,楚宴风风火火地闯了进来,嘴里还嚷嚷着:
“五哥!我跟你说,齐修铭那小子他……”
他话没说完,就看到了眼前这“五殿下娇弱拒喝药,五皇子妃无奈强投喂”的诡异一幕,声音戛然而止。
楚宴那眼睛瞬间瞪圆了,目光在谢烬那张“虚弱”的俊脸和秦灵手里的药碗之间来回扫视,脸上的表情从震惊到恍然,最后定格在一种混合了“我懂了”和“受不了你们”的极度嫌弃上。
“噗嗤!”
楚宴实在没忍住,笑出声来,随即意识到不对,赶紧用咳嗽掩饰,但那眼神里的促狭和调侃简直要溢出来
“咳咳……打扰了打扰了!五哥您这是……偶感风寒?还是操劳过度?哎呀呀,瞧这脸色白的,真是我见犹怜啊!”
他故意拖长了调子,语气夸张得能拧出水来。
谢烬瞬间收起了那副“柔弱”表情,凤眸冷冷地扫了楚宴一眼,带着无声的警告:闭嘴,滚。
秦灵也被楚宴这突如其来的“撞破”弄得有点脸热,没好气地瞪了谢烬一眼,把药碗往他手里一塞:“自己喝!”
然后转向楚宴,“楚世子,你刚说齐修铭怎么了?”
楚宴立刻来了精神,无视谢烬的冷眼,大喇喇地拖了张椅子坐下,开始了他的激情吐槽:
“嫂子!您是没看见!齐修铭那小子!
在贺兰小姐面前,装得那叫一个弱不禁风、楚楚可怜!
咳一声都恨不得喘三喘!
我隔夜饭都要吐出来了!就他那点伤,昨天跟我下棋时还生龙活虎地算计我呢,落子那叫一个狠!
今天一见贺兰小姐,立马就成‘重伤垂危’的纸片人了?
这苦肉计演得,比戏台子上的名角儿还投入!简直……简直跟某些人……”
他意有所指地瞟了一眼正皱着眉喝药的谢烬。
谢烬端着药碗的手顿了顿,抬眼,目光如冷电般射向楚宴。
楚宴脖子一缩,但吐槽的**战胜了求生欲,赶紧补充道:
“不过嫂子!您听我说!
那小子虽然手段是有点…嗯…不光明,但那份心是真的!比真金还真!天地可鉴!”
为了增加说服力,楚宴再次开启爆料模式:
“贺兰小姐四年前还在京城的时候,但凡她闯了什么祸,或者被哪个不长眼的欺负了,哪次不是齐修铭那小子在背后悄咪咪地帮她摆平的?
砸了御史家的花瓶?他连夜找工匠仿了个一模一样的送回去!
打了尚书家的小霸王?他立刻想办法给解决了!
就连贺兰小姐四年前离京前,不小心把御赐的珊瑚树弄掉了个枝桠,都是他偷偷拿自己的私房钱,求他爹找了能工巧匠给修补得天衣无缝,愣是没让任何人发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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