喧嚣的蹴鞠场上,比赛在短暂的混乱后继续进行,场面显得沉闷而粗暴,进球寥寥,更多是蛮力的冲撞。
谢烬独自一人坐在视野最佳的高处看台,姿态慵懒地靠着椅背,修长的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扶手。
他看似在观赛,深潭般的凤眸却没什么焦点,偶尔扫过场下,也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厌倦。
一阵清朗带笑的声音自身侧响起:
“五哥好兴致,一个人在此独享清净?”
谢烬眼皮微抬,瞥了一眼不知何时晃悠过来的谢承凛。
后者一身月白云纹锦袍,笑容可掬,手中还拈着一块不知从哪儿顺来的点心,自顾自地在谢烬旁边的空位坐下,姿态闲适得仿佛在自家花园。
“七弟不陪着弟妹?”谢烬语气平淡,听不出情绪。
谢承凛咬了口点心,含糊道:
“霜儿去医帐看齐家那小子了,医者仁心嘛。”
他咽下点心,目光在场中扫了一圈,带着点玩味的笑意。
“秦灵那丫头也不在,定是去寻灼华了。
啧,瞧瞧,转眼间,就剩咱们俩孤家寡人在这看这群莽汉撞来撞去,好生凄凉啊。”
他故意拖长了调子,做出一副“同是天涯沦落人”的表情看向谢烬。
谢烬唇角勾起一抹极淡的弧度,似笑非笑,毒舌本色尽显:
“孤家寡人?
七弟这是嫌场上的戏不够热闹,想给自己加戏了?
弟妹不在身边片刻,便觉凄凉,这黏糊劲儿,倒比场下那群人抢球还难看。”
谢承凛被噎了一下,非但不恼,反而哈哈大笑起来,桃花眼里满是促狭:
“五哥此言差矣!
这叫鹣鲽情深!
哪像五哥你,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秦灵丫头不在身边,照样稳坐钓鱼台。
这份定力,弟弟佩服!
只是……”
他话锋一转,笑容更深
“不知五哥这心里,是真稳如磐石呢,还是早已神游天外,寻思着那抹火红的身影跑哪儿去了?”
他意有所指地调侃着谢烬对秦灵的在意。
谢烬懒得理他这无聊的试探,目光重新投向混乱的赛场,语气凉凉:
“聒噪。看你的球。”
谢承凛见好就收,也敛了笑容,端起茶盏,目光看似随意地扫过场边和远处回廊,眼底却掠过一丝精光。
秦灵找到灼华,霜儿在医帐……这看似平常的走动下,总觉得有种山雨欲来的气息。
秦灵安抚了灼华几句,见她情绪稍稍稳定,便起身道:
“我去看看凌霜姐姐那边如何了,顺便问问齐公子的情况,好让你放心。”
灼华泪眼婆娑地点点头。
秦灵走出安置灼华的偏殿。
殿外回廊连着一个小花园,相对安静。
她刚走下殿前石阶,一个穿着普通宫女服饰、神色略显焦急的女子便从廊柱后快步迎了上来,福身行礼:
“五皇子妃万安!
奴婢是贺兰小姐身边的翠儿!
小姐她…她心神不宁得厉害,想请您立刻过去一趟,说有万分紧要的事相商,只信得过您一人!”
她语速很快,带着恳求,眼神却有些闪烁。
“翠儿?”
秦灵对灼华身边的大丫鬟有些印象,但眼前这个宫女看着面生,且灼华刚让她离开,怎会立刻又有“万分紧要”的事?这不合常理。
她心头警铃微作,面上却不显,只蹙眉道:
“灼华刚歇下,何事如此着急?
她不是让我去寻七皇子妃吗?”
那宫女忙道:
“小姐…小姐方才又想起陆少将军的事,越想越绝望,像是要寻短见!
奴婢吓坏了!
小姐说…说只有您能开解她,求您快去劝劝!
奴婢这才斗胆追出来寻您!”
理由听起来惊心动魄,但宫女眼底的慌乱却并非全然是担忧,更像是在完成某项任务。
秦灵心中冷笑更甚。
若灼华真寻短见,这宫女不就近喊人或找太医,反而跑出殿外专程寻她?
漏洞百出!
她面上却显出震惊与急切:
“什么?!快带路!”
“是!王妃请随奴婢来!”
宫女转身引路,脚步匆匆,却不是回偏殿,而是引着秦灵绕过殿角,走向殿后一排更偏僻、供宫人存放杂物的低矮厢房。
此处远离主路,人迹罕至。
走到一间虚掩着门的厢房前,宫女停下脚步,指着里面:
“小姐就在里面…情绪很不好…”
就在宫女话音落下的瞬间,秦灵敏锐地捕捉到身后另一道细微的脚步声!
她猛地侧身,一道带着甜腻异香的手帕擦着她的鼻尖掠过!
“动手!”
假扮宫女的女子低喝一声,另一侧阴影里又扑出一个粗壮的仆妇,手里也拿着同样的帕子,恶狠狠地朝秦灵口鼻捂来!
动作迅捷,显然是练家子。
想迷晕我?
秦灵眼中寒光一闪,她假装惊慌后退半步,脚下却是一个趔趄,顺势软软地向后倒去,双眼紧闭,呼吸也变得微弱——正是标准的被迷晕的反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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