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痛快!”
一声洪亮的喝彩!
大哥秦辰,这位常年戍边、一身悍勇之气的将军,猛地从太师椅上站起,蒲扇般的大掌用力拍在紫檀木椅扶手上,震得扶手嗡嗡作响。
“小妹好样的,就该这样!
皇后那老虔婆手伸得也太长了,敢往小妹房里塞人?
真当我秦家无人,我秦辰的小妹好欺负不成!
五殿下,这次做得对,就该狠狠打她的脸,让她知道咱家小妹不是随随便便能拿捏的!”
他只觉得胸中憋了许久的一口恶气,终于吐了出来。
而坐在他下手的大嫂赵氏,出身清贵的温婉郡主,此刻秀美的脸上带着欣慰的笑意,却也笼上了一层忧虑。
她轻轻拉了拉丈夫的袖袍,柔声道:“夫君,小声些。”
目光转向主位的镇国公秦镇远,带着一丝询问和不易察觉的忧虑。
二哥秦砚清,年纪轻轻便已担任工部要职,素以心思缜密着称。
他端坐如松,面色冷峻。
听完下人呈报凤仪宫阶前那不堪入目的一幕,以及五皇子谢烬以牙还牙、酷烈无比的反击,他放在膝上的手无意识地收紧,指节微微泛白,眉头紧锁成深深的“川”字。
“痛快是痛快了,”
他的声音低沉,带着文官特有的冷静,瞬间压下了秦辰的豪气。
“但大哥想过没有,五殿下此举看似为小妹出头,实则将小妹和整个镇国公府都架在了火上烤。”
他目光扫过众人,带着洞悉世事的犀利:
“皇后颜面扫地,恨意滔天。
她是大皇子、二皇子的生母。
大皇子生性多疑,必疑心我秦家借五皇子之手搅动风云,觊觎储位。
二皇子谢毅……”
秦砚清顿了顿,语气更沉。
“暴戾冲动,视小妹如眼中钉、肉中刺,经此一事,只怕恨意更炽。
三皇子看似玩世不恭,实则心思深沉,其母淑妃宠冠六宫,难保不会借机生事。
还有陛下……”
他再次停顿,语气愈发沉重:
“五殿下如此酷烈反击,不留丝毫余地,这是彻底撕破了脸。
陛下会怎么想?
是默许五殿下立威,还是震怒于他的狠绝与……锋芒太露?
若视其为隐患……”
“小妹如今是五皇子妃,与五殿下绑在一处,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五殿下今日亮出獠牙,固然震慑宵小,无人敢再轻易欺辱小妹,但也意味着他将直面所有狂风暴雨,小妹……首当其冲。”
秦砚清的目光最终落在父亲秦镇远威严沉静的脸上:
“父亲,五殿下绝非池中之物。
他隐忍多年,一朝爆发,所图必定不小。
小妹卷入其中,是福是祸,难以预料。
这趟浑水,我们秦家该如何……”
秦辰也从最初的兴奋中回过神来,只剩下深深的担忧:
“老二,你的意思是……五殿下他是在利用小妹,拿她当……筏子?!”
他的声音带上了怒意。
“利用?”
秦砚清眼神锐利
“未必是简单的利用。
五殿下对小妹,或许确有几分真心在,否则不会为她做到如此地步,不惜彻底开罪皇后,自断一条可能的退路。
但这份真心,在滔天权势与生死博弈面前能有多重?
能维持多久?
他今日能为小妹反击皇后,明日是否也能为了更大的利益,或是迫于无奈,将小妹置于险地,甚至……”
后面的话他没说出口,但厅内空气骤然凝固。
“我们秦家又该如何自处?
是倾力襄助五殿下,将阖府命运系于他一身?
还是设法保全小妹,抽身事外?”
抽身事外,谈何容易?
五皇子妃的身份,已然是枷锁。
一直沉默如山的镇国公秦镇远,缓缓睁开微阖的虎目。他面容威严,古井无波,唯有眼底深处翻涌着复杂难辨的情绪。
他想起回门那日女儿苍白却沉静的脸庞,想起五皇子在门口那番情真意切的肺腑之言,也想起自己那句
“此子,绝非池中之物”的断言。
此刻,谢烬所为印证了他的判断,也带来了更深的忧虑。
“砚清所言,切中要害。”
秦镇远的声音低沉浑厚,带着岁月沉淀的沧桑与不容置疑的力量。
“五殿下谢烬,心深似海,隐忍绝伦。
他今日所作所为,既是护妻心切,亦是向整个京城亮剑,宣告他不再是那个可以任人践踏、朝不保夕的病弱皇子。”
“灵儿嫁给他是福是祸,天意难测。
但有一点——”
秦镇远的语气陡然转厉,如同出鞘的利刃,带着铁血铮铮的决绝。
“灵儿是我秦镇远的女儿,是镇国公府的掌上明珠!
无论五殿下所图为何,无论前路是龙潭虎穴还是万丈深渊,镇国公府永远是她最坚实的后盾!
谁敢动灵儿一根头发,便是与我为敌!
刀山火海,我秦家儿郎为她闯得,粉骨碎身,亦在所不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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