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辰从军医那里得了“王妃乃异能消耗过度,身体并无大碍,静养即可”的准话,悬着的心总算落回了实处。
秦辰心下明了,转身便去处理军务,将这片空间彻底留给帐内的两人。
帐内,烛火昏黄,映照着秦灵沉睡中略显苍白的脸,长睫如蝶翼般静静垂落,投下小片阴影。
谢烬坐在榻边,小心翼翼地握着她的手,那微凉的触感让他心头一阵紧缩。
他低下头,用自己温热的脸颊轻轻蹭着她的手背,动作带着一种近乎虔诚的依赖。
“灵儿,”
他的声音低沉而沙哑,褪去了平日里的冷静自持,流露出深藏眼底的偏执与不安,
“我知道你心系百姓,有自己的主张和能力,我困不住你,也不想困住你……但每次见你涉险,我这里……”
他引着她的手按在自己左胸心跳的位置,“就如同被凌迟一般。”
他凝视着她毫无反应的睡颜,仿佛要将自己的渴望刻进她的梦里:
“等此次江南叛乱平定,你就安安稳稳地待在我身边,好不好?让我来替你遮风挡雨,你只需在我看得见、摸得着的地方,平安喜乐便好。”
帐内只有烛花噼啪的轻响和两人清浅的呼吸。
他等了片刻,自然得不到任何回应。
然而,谢烬却仿佛听到了某种他极度渴望的承诺一般,俊美无俦的脸上缓缓绽开一个心满意足、甚至带着几分孩子气的笑容,那双深邃的眼眸里漾动着偏执的柔光。
他自顾自地,用一种极其肯定的语气,轻声应道:“好。”
仿佛这一个字,便是一生的约定,尘埃落定。
他俯下身,极其轻柔地、珍重万分地在秦灵光洁的额头上印下一个温柔的吻,如同羽毛拂过,带着无尽的眷恋与占有欲。
良久,他才直起身。
当他转身走向帐门时,脸上所有的柔情蜜意、偏执脆弱都在刹那间收敛得干干净净,取而代之的是属于晋王谢烬的冷峻与威严。
他掀帘而出,对候在外面的离忧和菱荷吩咐道:
“照顾好王妃,有任何动静,立刻来报。”
“是,殿下!”两人齐声应道。
谢烬微微颔首,不再停留,迈开步伐,径直朝着议事大帐走去。
他的背影挺拔如松,步伐沉稳有力,仿佛刚才那个在爱人榻前流露脆弱的男子只是幻觉。
此刻,他是三军主帅,需要去部署下一步的行动,去彻底粉碎那个以人命为祭品的“往生教”,为他,也为灵儿,搏一个真正的太平未来。
而在营帐内,昏睡的秦灵指尖几不可察地动了一下,眉心微蹙,仿佛在梦境中,也感受到了那份过于沉重而执着的牵绊。
秦灵的意识沉入一片虚无,旋即又被牵引着,坠入一个由光影与神秘织就的奇异空间。
周遭是鎏金丝线与朦胧薄纱交织成的重重帷幔,无声垂落,隔绝了尘世。
空气里弥漫着古老的檀香与某种不知名的、带着凉意的花香,仿佛能涤荡灵魂的疲惫。
中央,一位女祭司静坐在铺着深蓝色天鹅绒的矮几后。
她身着的月光色裙裾如水银泻地,铺展如一条微光流淌的银河。
裙摆上,水蓝与银白的丝线绣出繁复而神秘的星图,那些星辰仿佛在缓缓旋转,流转着无声的宇宙韵律。
她的发髻高挽,戴着一顶缀满细碎星芒与深邃宝石的冠饰,让她不似凡尘中人,更像是从某座远古星象仪中悄然步出的、执掌命运丝线的缪斯。
颈间的秘银项圈雕刻着新月与星辰,耳畔垂下的长坠饰随着她细微的呼吸轻轻晃动,每一次金属与宝石的轻微碰撞,都在周围跳动的烛光里漾开一圈圈细碎的、如同星尘般的辉光。
她的指尖,正轻触着矮几上摊开的一张塔罗牌。
那牌面泛着幽蓝的、仿佛拥有生命的魔法光泽,其上的图案模糊不清,却吸引着人的全部心神。
周围的烛火随之明明灭灭,将她优雅而神秘的轮廓镀上一层朦胧而温暖的金边,仿佛她自身便是这昏暗空间里的光源。
在她身后,更多的帷幔垂落,上面的金线绣着复杂的星轨,与垂坠的晶莹珠宝交织,似一个微缩的宇宙,要将整个星穹的无穷奥秘,都温柔而霸道地收纳于这一方静谧的占卜室中。
她抬起眼眸,望向突然出现在此处的秦灵。
那双眸子里盛着的,并非全知全能的傲慢,而是一种对命运长河的了然与洞悉,混合着对踏入此地的迷途者温柔的、带着悲悯的邀约。
仿佛每一个来到她面前的人,都将在她沉静的目光与浩瀚星象的指引下,有幸窥见自身命运那复杂织网上,若隐若现的一角。
“你来了,”
她的声音空灵而舒缓,如同远处飘来的梵唱,带着奇异的安抚力量。
她微微抬手,示意矮几对面的那个绣着六芒星的软垫,“坐。”
秦灵心中充满警惕与疑惑,这梦境太过真实,气息太过神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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