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维恭!
这个名字一出来,许忠义和于秀凝同时愣住了。
记忆的闸门瞬间被打开。
“是他?”许忠义一脸的不可思议,“咱们在航校时候的那个教官?那个见钱眼开的李扒皮?”
“没错,就是他。”任平生点头。
“他怎么成督查处主任了?他不是一直在后勤部门待着吗?这种肥差能轮到他?”许忠义百思不得其解。
在他们的印象里,李维恭就是个典型的官迷,业务能力一塌糊涂,但钻营的本事一流。为人贪婪又胆小,最擅长的就是克扣学员的伙食费,捞点蝇头小利,因此得了“李扒皮”的雅号。
这样一个人,怎么可能被委以重任,来督查整个东北的军统站点?
“这就是南京那帮人的高明之处了。”任平生轻笑,“派个猛虎来,怕你们地方上抱团抵制。派个绵羊来,又镇不住场子。所以啊,就派了李维恭这么一条又贪又怂的狗来。”
“他贪,所以需要不断地捞钱,就必须跟地方搞好关系,不敢把事情做绝。”
“他怂,所以但凡有点风吹草动,他比谁都怕,生怕自己这来之不易的官位丢了。”
任平生把李维恭的性格剖析得明明白白。
“我再给你们爆个料。”他压低了语调,“咱们这位李主任,有个致命的弱点。”
“他老婆。”
许忠义来了兴趣:“怎么说?”
“李维恭在重庆的时候,收了一家商人的金条,帮人平事。结果事情没办成,人家找上门来。他吓得屁滚尿流,连夜把金条给退了回去,还倒贴了不少钱才算完事。”
“这事本来没几个人知道。结果他老婆,穿着新买的貂皮大衣去打牌,输了钱,跟人吵起来,一激动,把这事给嚷嚷出去了。最后搞得整个重庆站都知道了,李维恭沦为笑柄,半年没敢抬头。”
任平生讲得绘声绘色,许忠义听得哈哈大笑。
“我靠,还有这种猪队友?这娶的不是老婆,是索命的阎王吧!”
于秀凝虽然没笑,但紧锁的眉头也舒展了些。
一个有明显弱点,而且弱点还这么愚蠢的对手,确实比一个城府深沉的笑面虎要好对付得多。
“所以,你们明白了吗?”任平生把车停在路边,转过头看着两人。
“齐公子那种愣头青,不足为惧。他现在被我摁在医院里,他从南京调来的那几个心腹,也永远到不了沈阳了。”
他这句话说得轻描淡写,但许忠义和于秀凝都听出了里面的血腥味。
“现在沈阳站的局面很清晰。”任平生伸出手指,一一点着。
“站长你,加上你先生,还有站里跟你一条心的老人,这是一股力量。”
“我,老许,还有被‘保护’起来的顾雨菲,我们想搞钱,想做事,这是另一股力量。”
“我们两股力量的目标,暂时是一致的,那就是稳住沈阳,别让南京来的人把水搅浑。”
“而我们的敌人,齐公子,已经是个废人。新来的李维恭,是个纸老虎。”
“这局面,不是一片大好吗?”
任平生一番话,条理清晰,逻辑缜密,瞬间扫清了两人心头的阴霾。
许忠义听得热血沸腾,一拍大腿:“没错!他娘的,管他什么督查处,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咱们自己说了算!”
于秀凝也点了点头,她看着任平生,眼神里多了一丝欣赏。
这个平时看起来玩世不恭的年轻人,对局势的洞察和掌控,远超常人。
“那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做?”她问道。
“一个字,拖。”任平生说道。
“现在沈阳城里乱得很,很多区域,小鬼子还没彻底撤干净,各种势力犬牙交错。这是最坏的时候,也是最好的时候。”
他的眼睛里闪烁着兴奋。
“老许,你那摊子军火买卖,可以放心大胆地做。娜塔莎那边已经跟毛熊军队打通了关节,燕双鹰手底下那帮兄弟负责护航,绝对万无一失。趁着现在没人管,能捞多少捞多少。”
“好嘞!”许忠义搓着手,眼睛都快变成金钱的符号了。
“站长,”任平生又看向于秀凝,“站里的日常事务,就拜托你了。稳住人心,尤其是那些墙头草,别让他们动歪心思。”
“至于我嘛……”任平生重新发动汽车,“李维恭不是一个星期之后才到吗?”
“这一个星期,站里会很平静。我要去好好查查咱们这位老师的喜好,顺便,给他准备个住处。”
“一个让他来了,就再也舒服不起来的‘好地方’。”
车子再次汇入车流,朝着沈阳站的方向驶去。
车窗外,是依旧混乱的城市。
车窗内,一个针对新任“太上皇”的计划,已经悄然成型。
沈阳火车站。
汽笛长鸣,白色的蒸汽弥漫了整个站台。
一列从关内驶来的火车,伴随着巨大的金属摩擦声,缓缓停靠。
站台上,早已拉起了警戒线。
于秀凝穿着一身得体的深色风衣,双手插在口袋里,表情平静地注视着车门的方向。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