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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间小温 第147章 小时候的故事17

作者:我超爱秋月 分类:其他 更新时间:2025-12-06 04:23:48

深秋的梧桐叶终于落尽了。

苏锦站在修复室的窗前,看着最后几片顽固的叶子在寒风中打着旋儿,缓缓飘落在湿漉漉的青砖地上。窗玻璃上蒙着一层薄薄的水汽,她用指尖无意识地在上面画着图案,等到反应过来时,才发现自己画的是一个简易的建筑轮廓。

距离收到程朗那封七夕来信,已经过去了两个多月。这两个多月里,季节完成了从夏末到深秋的转换,而他们的生活,也悄然迎来了意想不到的改变。

那是一个寻常的周六早晨,程朗如约带她去了愚园路那栋他口中的“老房子”。

那是一座建于1930年代的西班牙风格花园住宅,红瓦缓坡屋顶,浅黄色拉毛墙面,铸铁阳台的雕花已经有些模糊,但依然能看出当年的精致。最难得的是,它躲过了历次城市改造的浪潮,几乎完好地保留了原始样貌,只是岁月在它身上留下了不可避免的痕迹——墙角的爬山虎枯了又生,木制百叶窗的漆皮微微卷起,花园里的石板路缝隙间长满了青苔。

“就是这里。”程朗站在黑色的铁艺大门前,钥匙在他手中泛着金属的冷光。他的表情是苏锦从未见过的复杂混合体——期待、紧张,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脆弱。

推开大门的瞬间,苏锦屏住了呼吸。

前院并不算特别宽敞,但一棵高大的广玉兰伸展着墨绿色的叶片,即使是在深秋,也显得生机勃勃。树下一口废弃的喷泉,石雕的边缘被风雨侵蚀得圆润光滑。最让她心动的是朝南的主立面,整面的落地长窗,虽然蒙尘,却依然能想象阳光洒满室内的景象。

“这房子……?”苏锦转过头,疑惑地看向程朗。

程朗没有立刻回答,只是牵起她的手,引着她踏上台阶,用那把古老的黄铜钥匙打开了厚重的实木门扉。

室内的光线有些昏暗,尘埃在从窗户缝隙透进来的光柱中静静飞舞。空气里有老房子特有的味道,是木头、旧书籍和时光混合的气息。客厅的壁炉上方,一面斑驳的镜子模糊地映出他们的身影。拼花地板虽然失去了光泽,但图案依然完整。

“我买下它了。”程朗的声音在空旷的客厅里响起,带着轻微的回音。

苏锦猛地转头看他,眼睛因惊讶而微微睁大。

程朗的嘴角弯起一个温柔的弧度,他从随身携带的帆布包里,取出了那本苏锦曾见过多次的、边缘磨损的笔记本。但这一次,他翻开的不是工地笔记,也不是随手素描,而是一页页精心绘制的家居设计图。

“这是你的书房,”他指着其中一页,声音因激动而略显沙哑,“朝东,早上有最好的自然光,不会刺眼,适合你做修复工作。这里,我设计了一整面墙的书架,带玻璃门,防尘。工作台正对着窗户,你看书累了,一抬头就能看到院子里的广玉兰。”

苏锦的手指轻轻抚过图纸上那个标注着“锦的书房”的房间,心脏在胸腔里剧烈地跳动着。

“这是我们的卧室,”程朗继续翻页,声音越来越柔软,“带一个小的内阳台,晚上我们可以坐在那里看星星。虽然视野可能没有你公寓的天台开阔,但更私密,更……像家。”

图纸上,卧室的布置简洁而温馨,他细心地标注了床头阅读灯的高度和角度,甚至画出了她习惯放在床头的水杯的位置。

“这里是客厅,壁炉可以修复,冬天我们可以生火。这里是厨房,操作台的高度我按你的身高调整过。这里,”他的手指停在一个小小的、标注着“未来”的房间上,顿了顿,没有多做解释,只是抬眼深深地看着她,“这里,可以慢慢规划。”

苏锦的视线模糊了。她看着图纸上那个熟悉又陌生的笔迹,那些精准的线条和数据,以及线条之间流露出的、几乎要溢出来的珍重和爱意。这不仅仅是一栋房子的改造蓝图,这是程朗为他们共同的未来,一笔一划勾勒出的具象化的承诺。

“你……什么时候开始的?”她的声音有些哽咽。

“很久了,”程朗合上笔记本,环顾着这个布满尘埃却骨架犹存的空间,“从戈壁看星星的那个晚上,也许更早。我就一直在想,要给你一个真正的家。不是公寓,不是租来的房子,而是一个从结构到细节,都刻着我们两个人印记的地方。”

他牵起她的双手,掌心温暖而干燥。“我知道这很突然,也知道这需要很大的勇气。修复和改造一栋老房子,比重新装修一套公寓要困难得多,耗时也更长。这就像……就像我们关系的隐喻,需要耐心,需要技巧,更需要无比坚定的信心。”

他停顿了一下,目光如同最温柔的星辰,笼罩着她。“锦,你愿意和我一起,把这个关于‘家’的蓝图,变成现实吗?”

那一刻,苏锦看着眼前这个男人,看着他眼中毫不掩饰的爱意和期待,看着周围这个虽然破旧却充满无限可能的空间,再低头看看手中那本沉甸甸的、写满了未来的笔记本,泪水终于忍不住滑落下来。

她没有立刻用语言回答。而是向前一步,踮起脚尖,用一个深深的吻,印上了他的唇。

那个吻,是承诺,是答案,是通往共同未来的印章。

从那天起,他们的生活节奏仿佛被按下了加速键,却又在另一种意义上变得更为缓慢和扎实。工作的闲暇,他们几乎都泡在了愚园路的老房子里。程朗是总建筑师,负责结构和硬装的大方向;苏锦则凭借着修复古籍培养出的对细节和历史的敏感,负责内饰、色彩和软装的把控。

他们一起清理了院子里丛生的杂草,发现了一口被掩盖的古井。他们小心地剥离了客厅墙壁上后期覆盖的廉价墙纸,露出了底下保存完好的、手绘的忍冬花纹样。他们请专业的工匠修复了破损的拼花地板,打磨上蜡后,木材温润的质感重新焕发光彩。

在这个过程中,苏锦才真正理解了程朗所说的“建筑是情感的容器”是什么意思。这栋老房子里的每一个细节,似乎都在诉说着过去的故事。他们在阁楼的一个旧木箱里,发现了一叠上世纪四十年代的信件,是一个远赴战场的丈夫写给他留守在家中的妻子的。泛黄的信纸上,字迹潦草却深情,诉说着思念,也描绘着战事结束后回家团聚的憧憬。

“不知道他们最后有没有团聚。”苏锦抚摸着那些脆弱的信纸,轻声说。

程朗从身后抱住她,下巴轻轻搁在她的发顶。“无论结局如何,这些信和这栋房子一样,都被保存下来了。记忆和情感,以这种方式获得了永恒。”

他们决定将这些信件修复后,妥善保存起来。这是房子的历史,也是他们即将在此展开的新生活的序章。

改造工程并非一帆风顺。他们遇到过隐藏的水管锈蚀问题,遇到过符合历史风貌同时又满足现代节能要求的窗户定制难题,也曾在某个内饰颜色的选择上产生过分歧。但每一次困难和分歧,最终都成为他们更深入了解彼此、更紧密融合的契机。

程朗学会了在追求建筑美感的同时,更多考虑苏锦生活其间的舒适和便利。苏锦则理解了程朗对结构、对历史原真性的那份近乎固执的坚持。他们在碰撞中磨合,在协商中达成共识,如同两股不同的水流,最终汇入同一条河道。

时光在敲打、打磨、粉刷和布置中悄然流逝。当院子里的广玉兰再次绽放出洁白硕大的花朵时,房子的改造也接近了尾声。

又是一个七夕。

这一次,没有信件。程朗只是牵着苏锦的手,再次来到了愚园路的老房子前。

与上次不同,此刻的房子焕然一新。墙面恢复了温暖的米黄色,黑色的窗框洁净如新,花园里的花草被精心打理过,那口废弃的喷泉也被修复,重新流淌出清浅的水声。

程朗用那把熟悉的黄铜钥匙打开门,侧身让苏锦先进。

屋内,所有的尘埃都已落定,所有的蓝图都已化为现实。朝东的书房里,定制的书架上已经摆上了她的一部分藏书,宽大的工作台正对着窗户,窗外是那棵繁茂的广玉兰。阳光透过干净的玻璃,洒在光滑的桌面上,明亮而不刺眼。

客厅的壁炉擦得锃亮,旁边摆放着他们一起挑选的布艺沙发。拼花地板打磨后呈现出蜂蜜般的色泽,光脚踩上去,能感受到木头的温润。厨房里,餐具在橱柜里闪闪发光,岛台上放着一盆新鲜的绣球花。

程朗带着她,一个房间一个房间地看过去。最后,停在主卧室的门口。

“还有最后一个地方。”他推开房门。

卧室的布置一如他图纸上所画,简洁、温馨。但不同的是,此刻,床上铺着大红色的锦被,上面用金线绣着龙凤呈祥的图案。床头柜上,放着两盏古典的宫灯造型的台灯,散发着暖融融的光。

而最让苏锦怔住的,是卧室通往内阳台的玻璃门两侧,贴着手剪的大红“囍”字。

“这是……?”她转过头,难以置信地看着程朗。

程朗没有说话,只是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小小的丝绒盒子,在她面前单膝跪下。

盒子打开,里面并不是一枚常规的钻戒,而是一枚样式古朴的黄金戒指,戒面雕刻着精细的缠枝莲纹样,中间镶嵌着一颗不大却色泽温润的珍珠。

“这枚戒指,是我祖母的嫁妆。”程朗的声音低沉而郑重,眼神如同最沉稳的磐石,“它不贵重,但陪伴了她六十年的婚姻生活。祖父去世后,她把它交给我,说如果遇到想共度一生的人,就把它送出去。”

他抬起头,目光灼灼,仿佛汇聚了此生所有的星光。“锦,我们相遇,是命运;我们相知,是幸运;我们相爱,是恩赐。这栋房子,是我为我们未来画下的蓝图。而这枚戒指,是我请求你,成为我未来生命里唯一女主角的信物。”

他的声音里带着轻微的颤抖,却无比清晰坚定:“你愿意嫁给我吗?不是以恋人的身份,而是以妻子的身份,和我一起,住进这个我们共同打造的家里,书写属于我们的,从青丝到白头的故事。”

苏锦的泪水瞬间决堤。她看着跪在眼前的男人,看着这枚承载着家族记忆和深情的戒指,看着这个由他们一砖一瓦、一图一画共同构建起来的家,千言万语堵在喉咙口,最终只化作一个带着泪音的、无比清晰的:

“我愿意。”

程朗将戒指小心翼翼地戴在她的无名指上。尺寸刚刚好。古老的黄金贴着她的皮肤,传来一种奇异的、沉静的温暖。

他站起身,将她紧紧拥入怀中。两人的心跳透过薄薄的衣料相互应和,如同最和谐的乐章。

窗外,夕阳正好,将天空染成一片温暖的橘红色。广玉兰的叶片在晚风中轻轻摇曳,喷泉的水声潺潺,如同永恒的伴奏。

他们没有举办盛大的婚礼,只是在一个秋高气爽的日子里,邀请了最亲近的家人和朋友,在这栋老房子的花园里,举行了一个简单而温馨的仪式。苏锦没有穿传统的白色婚纱,而是选择了一身改良过的中式旗袍,程朗则是一身深色的中山装。他们在那棵广玉兰树下,交换了誓言。

证婚人,是工地上的李工和图书馆的老馆长。

“我见过很多建筑师,”李工在致辞时笑着说,“但像程工这样,把每个项目都当艺术品,把家当博物馆来造的,还是头一个。苏老师,以后你家要是哪里需要修补,随时叫我,免费!”

老馆长则扶了扶眼镜,温和地说:“小苏是我们修复室最沉得住气的孩子。修古书和经营婚姻其实是一个道理,都需要极大的耐心、精细的手艺,和对时间最深的敬意。祝福你们,像那些历经百年依然完好的典籍一样,历久弥新。”

那一刻,苏锦和程朗相视而笑。他们知道,他们选择的,不仅仅是一段婚姻,更是一种共同面对时间、诠释生命的方式。

婚后的生活,平淡而充实。程朗依然忙碌于他的建筑项目,苏锦也继续着她的古籍修复工作。但无论多忙,他们总会回到愚园路的家。夜晚,他们常常相拥在卧室的内阳台上,看城市的灯火和偶尔可见的星辰。

“还记得你信里说的吗?”某个夜晚,苏锦靠在程朗的肩头,轻声问,“‘名为永恒的荒原’。”

“记得。”程朗的手指缠绕着她的发丝。

“我现在觉得,永恒也许不是一片荒原,”苏锦望着夜空中最亮的那颗星,声音梦呓般轻柔,“而是一片我们正在共同开垦、共同浇灌的花园。每一天,每一点共同的记忆,都是洒下的种子。”

程朗低头,吻了吻她的额头。“那么,我们一起,让它枝繁叶茂,繁花似锦。”

一年后的又一个七夕,苏锦在书房里修复一批新到的古籍时,在一本清代女诗人的诗集扉页,发现了一行娟秀的小字:“愿得一心人,白首不相离。”

她看着那行字,微微笑了。放下工具,她走到书桌前,铺开信纸。虽然他们早已朝夕相处,但她依然保留着偶尔给他写信的习惯。

“朗,”她写道,“见字如晤。”

“今日修复古籍,又见前人祈愿,与君昔日信中语,隔世相映。忽觉时光奇妙,竟可如此折叠、呼应……”

她告诉他,院子里的广玉兰又结出了新的花苞;告诉他,她最近尝试修复的一种新的纸张加固方法很成功;告诉他,她梦见了他们老了以后,依然并肩坐在内阳台上看星星的样子。

写到最后,她停下笔,望向窗外。暮色四合,华灯初上。她听见门外传来了熟悉的脚步声,是程朗下班回家了。

她没有立刻起身,而是在这封信的末尾,郑重地添上了最后一句:

“此心安处,即是吾乡。而你,是我归途的终点,亦是起点。爱与时光,永恒不息。”

落款:“你的妻,锦。”

放下笔,她将信纸折好,放进一个浅蓝色的信封里。然后,她站起身,脸上带着平静而幸福的微笑,走向门口,去迎接那个与她共筑家园、共度永恒的人。

窗外的城市,灯火璀璨,如同坠落人间的星辰。而在这一盏属于他们的、温暖的灯火之下,关于爱、时间与记忆的故事,才刚刚写下永恒的序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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