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沌意志与萝莉邪神 第19章 混沌初蹄与炼虚之影

顾离盘膝坐于蒲团之上，双眸微阖。这些时日在苏家的休养，加上苏幕遮老祖的传承，让他的修为水到渠成地达到了突破的边缘。他并未刻意冲击凝真境，而是将心神彻底沉入体内那团已臻至元基境极致的混沌初火之中。

源初之气在经脉中奔腾流转，每一次循环，都让那混沌初火壮大一分。那层通往凝真境的壁垒，在他感知中无比清晰，薄如蝉翼，却又仿佛蕴含着天地之隔。他有一种预感，突破的契机，不在静坐，而在即将到来的血与火之中。

白小小安静地守在一旁，出人意料地没有像往常一样黏在顾离身上。她抱着膝盖，坐在离他三步之外的门槛上，这个精妙的距离既不会打扰到他修炼，又能在危险来临时第一时间触及。她赤红的眼眸不再四处张望，只是死死地盯着院门的方向，若有若无的冰冷煞气从她周身弥漫开来，这份偏执的依赖，在此刻化作了最极致的守护。她纤细的手指无意识地绞着衣角，那是她内心焦躁的唯一表露。

顾离忽然睁开了双眼，眸中似有混沌漩涡一闪而逝。

来了。

他平静地开口，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遍了整个苏家苑，在每个苏家子弟耳边响起。

几乎在他话音落下的同时，苏家苑上空的天空骤然暗淡！不是乌云蔽日，而是一种深沉的、仿佛能吸收一切光线的暗影能量，如同巨大的幕布，缓缓笼罩了整个山谷！空气中顿时弥漫开令人作呕的腥臭，那是混合了腐尸与血腥的恶臭。

结阵！

苏文渊的吼声在山谷中回荡，带着一丝难以掩饰的惊惧。

苏家祖地各处，七十二道青色光柱冲天而起，在空中交织成一片巨大的、流转着古老符文的光罩，散发出沧桑古老的气息。然而光罩刚刚成型，就在暗影魔气的侵蚀下剧烈波动，明灭不定。光罩与魔气接触的边缘发出的腐蚀声，显然支撑得极为艰难。

暗影之中，三道散发着强大却虚浮能量波动的身影缓缓浮现，如同从九幽地狱爬出的恶鬼。

这三人的气息虽然庞大，却远不如典籍中记载的元婴修士那般圆融厚重，反而带着一种外强中干的躁动与不稳。顾离敏锐地感知到，这些人是以一种极其邪恶的秘法，用这种污秽的魔气强行替代了早已断绝的灵气，才勉强维持住当前的境界。但其真正能发挥出的实力，恐怕十不存一！

在三位长老中央，悬浮着一面古朴却邪异无比的血色幡旗。幡旗无风自动，无数痛苦挣扎的人脸虚影在旗面浮现、哀嚎，散发出令人灵魂都要冻结的阴邪气息——那便是蕴藏炼虚老祖残魂的邪恶法宝！仅仅是看上一眼，就让人心神摇曳，道心不稳。

苏家，交出，以及那个叫顾离的小子，可免灭族之祸！黑袍长老声音如同砂纸摩擦，冰冷而沙哑，每个字都带着魔功特有的腐蚀性。

苏文渊脸色苍白如纸，却强撑着立于阵眼之处，须发皆张：暗影阁休要猖狂！想踏平苏家，先从我苏文渊的尸体上跨过去！

冥顽不灵！

黑袍长老冷哼一声，枯瘦的手掌抬起，五指曲张，一道由精纯魔气凝聚而成、缠绕着无数细小怨魂的幽冥鬼爪，带着凄厉的嘶嚎，猛地抓向摇摇欲坠的护山大阵！这一爪若是抓实，大阵恐怕立时就要崩开一个缺口！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道银白色的身影如同幻影般，突兀地出现在大阵之外。

白小小赤红的瞳孔中没有任何情绪，只有一片冰冷的漠然。面对那足以腐蚀金石、吞噬生魂的恐怖鬼爪，她只是轻轻抬起了白皙纤细的右手。掌心之中，一抹纯净、圣洁、仿佛能涤荡世间一切污秽的月白色光华骤然绽放！

没有惊天动地的碰撞，那气势汹汹的幽冥鬼爪在触及月白光华的瞬间，就如同烈阳下的冰雪，鬼爪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缩小、黯淡，最终彻底消散在月光般的光辉之中。

肮脏的虫子。

白小小收回手，语气平淡，却带着一种居高临下的厌恶。她银白的长发在残余的能量波动中微微飘动，赤红的眼眸扫过三位元婴长老，让后者没来由地感到一阵心悸。

好精纯的净化之力！此女果然就是！擒下她！黑袍长老眼中闪过一丝贪婪与凝重，不再留手，布三才魔煞阵！困住她！

三位元婴长老身形闪动，瞬间呈三角之势将白小小围在中央。他们同时手掐法诀，口中念念有词，周身魔气汹涌而出，在空中交织成一张巨大的、覆盖了半个山谷的漆黑魔网。魔网之上，散发出镇压与侵蚀的力量，从四面八方朝着白小小挤压而去！

白小小赤瞳中戾气一闪，她周身的月白光辉骤然凝聚，化作一个凝实无比的光茧，将她牢牢护在其中。魔网压下，与光茧碰撞，发出令人牙酸的声，魔气与净化之力相互湮灭，一时间僵持不下。但白小小也被这强大的阵法彻底牵制住，光茧在魔网的持续压迫下，范围开始缓慢缩小。

先拿下那小子！黑袍长老见阵法困住白小小，立刻对另外两位长老下令。他们看出顾离与白小小关系匪浅，打算先擒下顾离，扰乱白小小心神。

矮胖长老狞笑一声，身形一晃，化作一道鬼魅般的黑烟，直接穿透了苏家摇摇欲坠的护山大阵，出现在顾离不远处。

小子，给本长老过来吧！矮胖长老一剑刺出，无数惨绿色的鬼火剑影如同毒蛇般射向顾离，封锁了他所有退路！剑影未至，那直透灵魂的阴寒与怨毒之意就足以让寻常金丹修士心神失守。

面对这歹毒的一剑，顾离眼神微冷。他知道自己与元婴修士硬拼修为是下策，哪怕对方实力大减。他脚踩一种玄妙的步法，身形如柳絮般在密集的剑影中穿梭，每每在间不容发之际避开攻击。同时，他看准一个剑影稀疏的瞬间，右手五指成爪，猛地向前一探！

元墟——噬灵！

一个微小的、仿佛能吞噬一切的混沌漩涡在他掌心骤然浮现！一股针对能量本源的强大吸力爆发开来！丧魂剑气如同被无形之手抓住，瞬间被分解、炼化，化为一丝精纯的黑暗本源融入顾离的源初之气！

什么？竟能直接吞噬我的丧魂剑气？！矮胖长老脸上的狞笑僵住，取而代之的是浓浓的惊愕。他感觉自己和那几道剑气的联系被瞬间切断，仿佛石沉大海。

就在这时，另一位一直伺机而动的瘦高长老也出手了。他并未靠近，而是远远地祭出了一面万魔噬心幡。小幡迎风便长，化作丈许大小，喷吐出滚滚黑烟，黑烟中，成百上千面目狰狞、散发着暴戾气息的心魔幻影尖啸着扑向顾离！这些心魔无形无质，专攻道心与神魂，防不胜防！

顾离顿时陷入了两面夹击的困境！前方是矮胖长老凌厉的白骨剑追击，周围是无数防不胜防、直侵识海的心魔幻影！他的身形明显滞涩起来，只能将源初之气遍布周身，形成一层灰色的屏障，勉强抵御心魔的侵蚀和剑气的余波，形势岌岌可危！

哥哥！被困在魔网中的白小小看到顾离遇险，赤瞳瞬间变得一片血红，煞气冲天！她竟不再全力维持防御光茧，任由部分魔气冲击在身上，发出的灼烧声，她闷哼一声，嘴角溢出一缕金色的血液，却借着她强横无比的本体硬抗了下来！同时，她玉指并拢，对着围攻顾离的瘦高长老猛地一点！

一道凝练到极致、仅有手指粗细的月白光矛，无视了空间的距离，瞬间出现在瘦高长老面前！光矛之中蕴含的净化之力让瘦高长老魂飞魄散，他怪叫一声，拼命催动万魔噬心幡挡在身前。

噗嗤！

月白光矛如同热刀切牛油般，轻易地穿透了魔幡的防御，直接洞穿了瘦高长老的肩膀！一个碗口大的焦黑伤口出现，魔气疯狂逸散！瘦高长老惨叫一声，法宝受损，气息瞬间萎靡，那漫天的心魔幻影也随之溃散大半。

顾离压力骤减！他眼中寒光一闪，抓住这稍纵即逝的机会，身形如同鬼魅般贴近了因同伴受伤而微微分神的矮胖长老。这一次，他不再闪避，双掌齐出，体内那奔腾到极致的源初之气以前所未有的方式疯狂压缩、凝聚！

元墟——归寂！

双掌推出，一个直径不过丈许的、绝对黑暗、绝对寂静的混沌领域，以他为中心骤然扩张！领域所过之处，色彩消失，声音湮灭，规则不存！

矮胖长老惊恐地发现，他斩出的丧魂白骨剑，在触及这混沌领域的瞬间，如同阳光下的冰雪，无声无息地消融、瓦解，连同其中蕴含的魔气、怨魂与法则符纹，一起被彻底归寂，化为虚无！甚至连他灌注在飞剑中的部分神识，都被瞬间抹除！

噗——！

本命法宝被毁，矮胖长老如遭雷击，仰天喷出一大口鲜血，整个人如同断线的风筝般倒飞出去，气息瞬间跌落谷底，显然已无再战之力！

这一切实则都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从白小小强行破阵反击，到顾离瞬间重创一位元婴长老，战局在顷刻间逆转！

然而，就在顾离刚刚施展完，体内源初之气剧烈消耗，新力未生之际，那面一直悬浮的血色幡旗，终于动了！

一个慵懒中带着一丝不耐烦的古老声音，如同惊雷般在每个人脑海炸响：

一群废物！连两个蝼蚁都拿不下，还要劳烦本尊亲自出手。

随着话音，一只由无比精纯、深邃的暗影魔气构成的巨手，从幡旗中缓缓探出。这只巨手并不庞大，却凝练无比，其上魔纹密布。它看似随意地、轻飘飘地朝着刚刚爆发完毕、气息正处于低谷的顾离，轻轻按了下去。

在炼虚老祖的残魂看来，对付一个连元婴都不是、并且刚刚耗尽力气的小辈，这随手一击，已是杀鸡用牛刀，绝无失手的可能。巨手尚未完全落下，那恐怖的威压已经让顾离周围的空间都凝固了，他感觉自己连动一根手指都变得极其困难。

哥哥！白小小发出撕心裂肺的尖叫，不顾一切地燃烧起本源力量，月白光辉如同太阳般爆发，瞬间冲破了三才魔煞阵的束缚！但那魔气巨手的速度太快了！她终究还是慢了一步！

苏文渊等人更是面露绝望，闭上了眼睛，不忍再看。炼虚一击，哪怕只是残魂的随手一击，也绝非元基境能够承受！

面对这看似十死无生的绝境，顾离眼中却闪过一丝前所未有的疯狂与决绝！躲？无处可躲！挡？根本挡不住！唯一的生路，就在这绝境之中！

他非但没有试图做任何徒劳的抵抗，反而主动放开了身心所有的防御，将体内那因刚才爆发而略显虚浮、却已达临界点的源初之气，连同这炼虚老祖施加的、足以碾碎山河的力量，一同化作冲击凝真境壁垒的最后一记，也是最狂暴的一记重锤！

给我……破！！

他在心中发出无声的咆哮！

轰——！！！

仿佛开天辟地般的巨响在顾离体内爆发！灵魂都在震颤！

在那只凝练的魔气巨手指尖即将触碰到他身体的刹那，他周身的气息陡然发生了质的飞跃！原本已臻巅峰的源初之气，瞬间冲破了那道无形的天堑，由气态彻底转化为液态！

凝真境，成！

与此同时，那蕴含着炼虚级的魔气巨手，也结结实实地按了下来！但预想中顾离被碾成肉泥的场景并未出现。那凝练无比的魔气巨手，在接触到顾离身体表面竟如同遇到了克星，其上蕴含的精纯魔气，像是找到了一个无比饥饿的宣泄口，开始不受控制地、疯狂地涌入顾离体内！

不，不是涌入，是被一股更根本、更霸道的力量，强行撕扯、吞噬！

血色幡旗中，炼虚老祖的残魂发出一声诧异的轻咦，那慵懒的语气第一次出现了变化，临阵突破？倒是有点意思，根基竟如此扎实？看来你这小辈身上有大秘密...！

他不惊反喜，在这末法时代能遇到如此良才美质，实乃天赐！一个疯狂的念头瞬间涌上他的心头——夺舍！只要占了这具潜力无穷的肉身，得到他那诡异的修炼体系，他不仅能重获新生，甚至有望超越前世巅峰！

哈哈哈！天助我也！合该本尊得此造化！残魂发出兴奋的狂笑，非但没有收回力量，反而好整以暇地、甚至带着一种欣赏猎物般的愉悦，加大了魔气与魂力的输出：

小家伙，能让本尊亲自为你灌顶，是你的荣幸！乖乖献上你的肉身吧！

在他看来，刚刚突破的顾离，就像一个新造的、质地绝佳的水缸，他正好用自己磅礴的力量将其灌满、浸透，磨灭其原本的意识，为接下来的夺舍铺平道路！他仿佛已经看到自己占据这具身体后，纵横天地的未来！

然而，随着海量的魔气与魂力源源不断地涌入，残魂老祖期待中的意识消散并没有到来，顾离的身体仿佛一个无底的黑洞，来者不拒地吞噬着一切能量，而且那吞噬的速度越来越快，甚至开始主动拉扯他的本源魂力！

怎么回事？！残魂终于察觉到了不对劲。这感觉不像是在注满水缸，更像是在…填塞一个通往未知深渊的裂缝！他想要切断联系，却惊骇欲绝地发现，自己的残魂本源竟被一股恐怖至极、仿佛源自万物归处的吸力牢牢锁住，任他如何催动炼虚级的魂力魔气，都无法挣脱分毫！

你……你到底是什么东西？！你这功法有古怪！残魂的声音充满了前所未有的慌乱与恐惧。他拼命挣扎，试图自爆部分魂力以求脱身，但那吞噬之力如同最坚韧的法则锁链，将他的一切反抗都无情镇压、吸收！

直到这时，他才真正对上顾离那双刚刚睁开的眼眸——那里面没有突破的喜悦，没有面临夺舍的恐惧，甚至没有仇恨，只有一片亘古不变的、漠视一切的冰冷，以及一种仿佛等待了亿万年的……饥饿。

这个年轻人，从他出手的那一刻起，就在等待着这一刻！他所谓的夺舍机缘，根本就是一个致命的陷阱！

不！住手！本尊愿奉你为主！立下心魔大誓！饶我一命！残魂彻底崩溃了，发出了凄厉的哀嚎，再也没有了先前的贪婪与威严，只剩下最原始的求生欲。

可惜，他的醒悟来得太晚了。

顾离嘴角勾起一抹微不可查的冰冷弧度，如同死神的微笑。他心念一动，刚刚突破的凝真境修为全力运转，体内的混沌熔炉发出了满足的轰鸣，吞噬之力骤然暴涨了数倍！

不——！！！在炼虚老祖残魂充满无尽绝望、悔恨与恐惧的最后嘶吼中，他的残魂连同那面作为容器的血色幡旗，一起被顾离体内的混沌熔炉彻底吞噬、分解、炼化！精纯的魂力、古老的记忆碎片、以及对黑暗法则的一丝领悟，都化为了最滋养的养料，巩固着他凝真境的修为！

战场上，那遮天蔽日的魔气威压轰然消散，血色幡旗化为无数光点湮灭。三位元婴长老因为与幡旗及老祖残魂的联系被强行切断，同时遭受最剧烈的反噬，鲜血如同喷泉般从七窍中涌出，气息瞬间萎靡到了极点，如同三条死狗般瘫软在地！

所有人都如同被施了定身法，目瞪口呆地看着空中那道缓缓降落的身影——他以元基境修为，配合白小小，力战三位元婴长老而不败，最终临阵突破至凝真境，而后……竟然当着所有人的面，将一位炼虚老祖的残魂，连同其邪恶法宝，生生吞噬炼化了！

苏文渊等人是劫后余生的狂喜与深入骨髓的敬畏。

暗影阁残存的那些低阶修士，则是无边的恐惧与彻底的崩溃，不少人直接吓破了胆，昏死过去。

白小小瞬间冲到顾离身边，紧紧抓着他的手臂，赤瞳中先前那毁天灭地的煞气早已消失不见，只剩下浓浓的后怕，随即又转化为无比的骄傲与依赖，将小脸埋在他臂弯里蹭了蹭：哥哥最厉害了！

顾离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背，感受着体内前所未有的充盈力量与对混沌之道更深的领悟，目光平静地扫过那些溃败的暗影阁修士，以及瘫倒在地的三位元婴长老。

接下来，该清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