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沌意志与萝莉邪神 第67章 残骸回响

破碎星骸走廊内部，时间与空间的概念都变得模糊而脆弱。

顾离稳住身形，混沌之力在体表如同水银般缓缓流淌，抵御着周遭无处不在的混乱法则侵蚀。他的血狱之瞳全力运转，扫视着这片光怪陆离的死寂世界。巨大的星辰残骸如同沉默的远古巨兽尸骸，漂浮在幽暗的背景中，一些残骸上还残留着昔日辉煌文明的断壁残垣，此刻却只剩下凄凉与破败。扭曲的空间裂缝像是不规则的伤疤，遍布视野，时而喷吐出五彩斑斓却充满毁灭性能量的乱流。更深处，似乎还隐藏着一些若有若无的、充满恶意的窥探感，那是远古战场残留的诡异存在，对任何闯入者都抱有本能的敌意。

“我们……这是在哪里？”苏沐雨的声音透过穿梭舰的通讯频道传来，带着一丝惊魂未定的颤抖。即便有顾离的混沌之力庇护，穿梭舰外部装甲也在刚才的爆炸和空间穿梭中留下了不少灼痕与凹坑，警报灯闪烁不定。

“破碎星骸走廊，一个远古战场的遗迹。”顾离的声音平静无波，听不出太多情绪，但神识却如同最精密的雷达，时刻扫描着周围任何一丝能量波动。“暂时安全了，外面的法则混乱干扰了‘噬源印记’。”

他内视己身，灵魂深处那枚由骸骨将军种下的“噬源印记”依旧如同一个暗淡的烙印，并未消失，但之前那如同跗骨之蛆般的清晰锁定感和灼热刺痛感确实大为减弱，变得飘忽不定，难以追踪。这给了他宝贵的喘息之机。

然而，危机并未解除。这片星骸走廊本身就是巨大的险境。他能感觉到，这里的底层规则与外界迥异，充满了暴戾和排外的气息，仿佛整个空间都在排斥他这个“外来者”。混沌之力在这里运转，都隐隐感受到一种滞涩感，需要耗费更多的心神去适应和对抗这种规则压制。

“检查穿梭舰状态，优先修复维生和隐匿系统。”顾离对苏沐雨下令，语气不容置疑。他需要这个“坐标”和“钥匙”活着，至少在找到“门”之前。

“是，主人。”苏沐雨连忙应道，开始在控制台上忙碌起来。她偷偷瞥了一眼外界那个屹立在虚空中的身影，心中五味杂陈。刚才顾离一剑斩灭五艘拦截舰，硬撼主炮，借力冲入空间漩涡的英姿（或者说魔威），深深烙印在她脑海中。那是一种超越了她理解范畴的力量，霸道、冷酷，却又带着一种令人心折的……魅力？她知道这种想法很危险，甚至可以说是亵渎，对方只是将她视为工具利用。但那种在绝境中被他强行庇护，跟随他一起亡命星空的感觉，却让她冰封的心湖泛起了一丝不该有的涟漪。她赶紧甩甩头，将这点旖念压下，专注于眼前的修复工作。

顾离没有理会苏沐雨那点微妙的心理活动，他的全部心神都沉浸在应对当前环境和恢复力量上。《混沌主宰经》在体内缓缓运转，汲取着这片混乱之地那稀薄而狂暴的游离能量。这些能量驳杂不堪，充满了毁灭、死寂、怨念等负面特质，对于寻常修仙者而言无异于剧毒，但混沌之力的特性本就是包容与转化，虽效率降低，却依旧能炼化吸收，补充着方才剧烈消耗。

他选了一块相对稳定、体积巨大的星辰残骸，降落在其背阳面的一片环形山阴影中，暂时隐匿起来。必须尽快熟悉这里的规则，找到应对“噬源印记”和追兵的方法，同时……看看能否在这片远古战场中找到一些“机缘”。混沌魔神的残骸记忆中提到，这里曾是连魔神都陨落过的战场，或许会留下一些有价值的东西。

时间一点点流逝，在这片没有日月星辰更替的区域，只能依靠自身感知来判断。约莫过了数个时辰，顾离猛地睁开双眼，血狱之瞳望向残骸深处的某个方向。他感应到了一种奇特的波动，并非能量波动，也非生命气息，而更像是一种……规则的共鸣，或者说，是这片残骸之地深处，某种与“混沌”相关的物质或痕迹，对他这丝混沌意志本源的微弱呼唤。

“待在这里，启动最高级别隐匿，我没回来之前，不要妄动。”顾离对穿梭舰内的苏沐雨传音道，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主人，您要去哪里？这里太危险了！”苏沐雨下意识地担忧道。

顾离冷冷地瞥了穿梭舰一眼，没有回答，身形已然化作一道几不可察的暗影，融入周围扭曲的光线和残骸阴影之中，向着那感应到的方向潜行而去。

苏沐雨看着他那毫不犹豫离去、将她独自留在这危险之地的背影，心中那点刚刚升起的暖意瞬间冷却，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深切的无力感和自嘲。果然，自己在他眼中，始终只是一个有价值的物件罢了。她紧了紧拳头，最终还是依言将穿梭舰的隐匿系统功率开到最大，如同宇宙中的一粒尘埃，蜷缩在阴影里，内心充满了对未知的恐惧和对顾离复杂难言的思绪。

顾离在巨大的星辰残骸间快速穿梭，身形如同鬼魅。他避开那些明显不稳定的空间裂缝和能量风暴区，血狱之瞳不断分析着前方的路径和潜在危险。那丝微弱的共鸣感越来越清晰，指引着他不断深入这片残骸的内部。

沿途，他看到了更多大战的痕迹。断裂的山脉如同巨神的脊骨，干涸的海洋盆地冻结着诡异的黑色冰晶，一些巨大的金属构造物扭曲变形，上面残留着早已失效的符文阵列和未知的科技纹路。死寂是这里永恒的主题，偶尔有一些区域残留着强大的能量场，或是弥漫着能侵蚀神魂的怨念力场，都被顾离小心地避开。

终于，在穿过一条由两片巨大残骸形成的狭窄缝隙后，他来到了感应之源所在。

那是一个位于巨大残骸核心区域的、相对封闭的空间。中央，并非想象中的宝物，而是一个……不断旋转的、暗沉色的漩涡。漩涡不大，直径不过数丈，但其散发出的气息却让顾离体内的混沌之力都为之悸动！

那并非是纯粹的能量漩涡，更像是一个……“规则”的漏洞，一个“混沌”的归墟之点！它缓慢地旋转着，吞噬着周围一切的光线、能量，甚至连空间和时间靠近它都变得扭曲、迟缓。漩涡中心是一片极致的黑暗，仿佛连通着宇宙诞生之前的“无”。

“混沌归墟点……”顾离血眸中闪过一丝凝重与明悟。这是极高层次的混沌之力失控或爆发后，残留形成的特殊现象，蕴含着最本源的“归寂”与“终结”之意。它对绝大多数生灵而言是绝对的死地，触之即被分解归墟，但对于身负混沌本源的他而言，这既是巨大的危险，也是……无上的机缘！

他能感觉到，灵魂深处那枚“噬源印记”在靠近这个归墟点时，变得更加黯淡，几乎微不可察。这片区域的混乱规则，加上这归墟点的特性，形成了绝佳的屏蔽场！

但同时，归墟点本身那纯粹的“归寂”法则，也在不断拉扯、分解着他的混沌之力和神魂。若非他本质特殊，恐怕早已被其吞噬。

“机遇与风险并存……”顾离立于归墟点边缘，感受着那足以令真仙都色变的恐怖吸力和分解力，眼中却燃起了炽烈的光芒。他的《混沌主宰经》本就是在诠释混沌的诞生、演化与终结，这归墟点正是“终结”一面的极致体现。若能在此参悟，吸收其部分本源意境，不仅能极大增强他对混沌之力的掌控，尤其是“归寂”神通的威力，更能借此磨砺己身，让他的混沌之体与神魂更加纯粹，无限逼近那真正的仙境——法则境！

他没有犹豫，盘膝坐在归墟点影响范围的边缘地带，这个位置既能感受到强大的压力，又暂时不会被彻底吞噬。他全力运转《混沌主宰经》，不再抵抗那股归寂之力，反而主动引导其一丝丝渗入体内，与自身的混沌之力交融、碰撞、磨砺。

“嗤嗤嗤——”

仿佛冷水滴入滚油，顾离的身体表面开始泛起细密的混沌波纹，他的神魂也如同被无数细小的磨盘碾磨，传来阵阵撕裂般的剧痛。这是极其凶险的过程，一个不慎，就可能真的被归墟点同化，万劫不复。

但他意志如铁，紧守灵台一点清明，血狱之瞳内部数据疯狂流转，辅助他解析、适应、吸收着这外来的归寂法则。他的气息在痛苦中变得越发凝练，原本因快速提升而略显虚浮的准仙境根基，在这极致的压力下被夯实、淬炼。体内那液态的源初之气，开始向着某种更凝聚、更富有“规则”特性的形态蜕变，隐隐有凝聚“法则链条”的趋势。

就在顾离沉浸于修炼与感悟的关键时刻，异变陡生！

或许是他在此修炼引动了归墟点的某种变化，又或许是这片残骸之地本身的不稳定。距离他不远处的一片虚空突然如同镜面般破碎，一道尖锐无比、充满了毁灭与死寂气息的暗影，如同潜伏已久的毒蛇，骤然射出！目标直指修炼中、防御降至最低的顾离！

那并非生灵，而是这片远古战场残留的一道强大“毁灭法则”碎片所化的具现之物！它没有意识，只有纯粹的攻击与毁灭本能，感应到顾离这个“异物”在此引动规则，便自发地发起了攻击！

这一击，速度快到极致，蕴含的毁灭法则更是足以重创甚至抹杀寻常准仙！

危机关头，顾离猛地睁开双眼，血眸中闪过一丝厉色！他此刻正处于修炼的关键时刻，强行中断不仅前功尽弃，更会遭受严重反噬。但若不抵挡，后果不堪设想！

电光火石之间，他做出了决断。并未强行起身，而是将刚刚领悟到的一丝“归寂”真意，混合着磅礴的混沌之力，凝聚于指尖，对着那袭来的毁灭暗影，轻轻一点。

“寂灭指。”

没有惊天动地的爆炸，只有一种万物终结、万法归墟的意境弥漫开来。那一道毁灭暗影在触碰到顾离指尖的刹那，仿佛遇到了克星，其内蕴含的狂暴毁灭法则竟如同冰雪消融般，迅速被分解、同化，最终化作一缕精纯的混沌气流，被顾离吸入体内！

以混沌对毁灭，以归寂破毁灭！

不仅如此，在成功化解这突如其来的袭击，并反过来吸收了其部分本源后，顾离福至心灵，对“归寂”的领悟陡然加深！他体内那原本只是雏形的法则链条，瞬间清晰、凝聚了数倍！周身气息如同打破了某个临界点，轰然暴涨！

无限逼近仙境！

他需要更充足的准备，以及一个绝对安全的时机。

顾离长长吐出一口浊气，那口气息中都带着一丝归墟的寂灭味道。他站起身，感受着体内澎湃的力量以及对混沌法则更深层次的掌控，目光再次投向那缓慢旋转的混沌归墟点，眼中多了一丝了然。

这次冒险，值了。

他转身，准备返回苏沐雨藏身之处。经过此番修炼和遇袭，他对此地的规则适应了许多，行动也更加自如。

然而，当他悄无声息地回到那处环形山阴影时，瞳孔却是微微一缩。

穿梭舰依旧静静停在那里，隐匿系统运转良好。但就在穿梭舰不远处，一块较小的残骸后面，苏沐雨正蜷缩在那里，肩膀微微抽动，似乎在……低声啜泣？她的周围，布置着几个简陋的预警符文，显然是趁他不在时偷偷出来，或许是压力太大，需要宣泄。

顾离的神识扫过，确认周围并无危险。他面无表情地看着那个显得柔弱无助的背影，心中没有丝毫波澜，只有一丝不易察觉的冷漠。对他而言，苏沐雨的情绪无关紧要，只要她这个“钥匙”还能用即可。

他现出身形，淡淡的混沌威压自然弥漫开来。

苏沐雨猛地一惊，如同受惊的小兔般跳起，慌忙擦掉脸上的泪痕，强作镇定地低下头：“主、主人，您回来了。”

“嗯。”顾离应了一声，目光扫过她有些红肿的眼睛，并未多问，直接道：“准备一下，我们该离开了。此地不宜久留，屠戮的舰队可能正在外部封锁，我们必须找到其他出路，或者……利用这里的环境，反将他们一军。”

他的声音冰冷而充满算计，仿佛在说一件与自身无关的事情。

苏沐雨看着他那张俊美却淡漠如冰的脸，感受着他身上那愈发深不可测、令人心悸的气息，刚刚因他归来而升起的一丝微弱的安心感，瞬间被更大的恐惧和一种难以言喻的失落所取代。她默默地点头，转身走向穿梭舰，背影显得有些单薄和凄凉。

顾离看着她的背影，血眸深处没有任何变化。唯有力量与目标，才是永恒。他会因白小小而产生波澜，但那是因为白小小与他本质同源，是特殊的存在。至于其他生灵，包括眼前这个对他产生了不该有感情的女配，终究只是他通往巅峰之路上的……可利用资源罢了。

他的目光再次投向幽暗的残骸深处，接下来，该考虑如何在这片危险的迷宫中，与外面的猎手周旋，并找到彻底解决“噬源印记”的方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