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堂红”商业计划书(草稿)的封面,安静地躺在书桌上,像一个刚刚降生、还带着胎膜的婴儿,脆弱又充满无限可能。
林小满盯着它,眼神炽热,却又带着新手爸爸面对啼哭婴儿时的手足无措。
“光杆司令耍大刀,只能砍到自己的脚。”他自嘲地咧咧嘴,手指烦躁地敲打着桌面,像在给一支无形的、跑调的乐队打拍子,“是时候……拉人下水,共赴火锅‘刑场’了!”
他深吸一口气,仿佛要潜入深海捞取珍宝,第一个电话,拨给了最可靠的“定海神针”——汤毅。
电话接通,背景是熟悉的、热油与食材激烈交媾的“滋啦”爆响,以及汤毅标志性的大嗓门:“歪?林兄弟?又想我的老荫茶底了?”
“老汤!”林小满单刀直入,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兴奋,“茶要喝!但这次,想跟你借点更带劲的玩意儿!”
“哦?啥玩意儿?我这儿除了锅碗瓢盆就是一身油烟味儿。”汤毅调侃道。
“借你这身‘油烟真功夫’!借你这双‘火眼金睛’!”林小满语速加快,“我!要!开!店!了!‘满堂红’!就做咱看得上眼的真火锅!锅底自己熬,食材自己盯,味道自己扛!你!来不来当我的后厨‘扛把子’?!”
电话那头,锅铲的碰撞声停了。
一片短暂的、令人窒息的寂静。
林小满的心跳声在耳边放大,像擂鼓。
“嘿!我的个老天爷!”汤毅的声音猛地炸开,带着难以置信的狂喜,“你小子!真他娘的敢想敢干啊!要单飞?!搞个实在的店?!”
“对!单飞!搞实在的!”林小满斩钉截铁,“受够了那些花里胡哨的狗屁!就想做口让人吃了舒坦的好锅!你老汤这身本事和这股子‘食材较真’的劲儿,就是我后厨的魂!来不来?!”
“来!龟儿子才不来!”汤毅吼得地动山摇,震得林小满差点把手机扔出去,“老子早憋着一肚子火!就等你吹冲锋号呢!后厨这块,交给我!锅气、食材新鲜度,我拿人头担保!不过……”
他话锋一转,带着点市井的狡黠:“工钱可不能比我那小破店少!还有,火锅!必须!管够!管饱!管到我闻着味儿就想吐为止!”
“成交!”林小满笑得见牙不见眼,“工资好商量!火锅管到你求饶!”
“等着!我安排下这边,随时待命!”汤毅吼完,干脆利落地挂了电话。
听着忙音,林小满感觉像打下了第一座城池,浑身充满了力量。
下一个目标:视觉系的“妖孽”——阿Ken。
视频电话接通。
屏幕里,阿Ken顶着他那标志性的、仿佛被陨石砸过的灰蓝鸡窝头,睡眼惺忪,背景是堆成小山的废弃草图和一个闪着幽光的半成品机甲模型。
“唔……林哥?地球……还没爆炸?找我拯救世界?”阿Ken的声音黏糊得像融化的橡皮糖。
“Ken!醒醒!比拯救世界更刺激!”林小满的声音充满蛊惑,“我们的‘火锅理想国’!‘满堂红’!VI!空间!灯光!所有看得见摸得着的‘皮囊’,都交给你了!预算……暂时紧得像勒紧的裤腰带,但!创意空间无限大!搞点有温度、有灵魂、让人一眼就记住的!”
“火锅店?!VI?!空间?!”阿Ken的瞳孔瞬间聚焦,睡意被“创意空间无限大”几个字炸得灰飞烟灭,“林哥!你终于对资本亮剑了?!预算紧张?小意思!只要理念够燃,钱是王八蛋!风格呢?废土朋克火锅?未来主义禅境?还是……”
“停!”林小满赶紧打断他的脑洞核爆,“废土朋克吃火锅?你是想让顾客边涮毛肚边防辐射吗?要温暖!要人情味!要‘围炉’的现代版!想想篝火的暖光!实木的触感!让人能脱了铠甲(心理上的)安心吃饭的地方!”
阿Ken摸着下巴,灰蓝色的发丝随着思考诡异地飘动:“围炉……人情味……温暖……懂了!拒绝冰冷赛博!拒绝性冷淡!要做‘会呼吸的、有故事的’空间!林哥,交给我!预算紧?先出概念!保证炸裂你的眼球!让你跪着喊爸爸!”
看着阿Ken眼中瞬间点燃的、近乎癫狂的创作火焰,林小满知道,视觉这块的“核武器”,稳了。
接下来,是更关键也更如履薄冰的一步:曾经的“战友”,如今的“路人甲”——李想。
通讯录里那个名字,像一根小小的刺。
他深吸一口气,按下了拨号键。
电话响了很久才接通。
“喂……林……林总监?”李想的声音带着明显的惊讶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慌乱。
“李想,是我。”林小满尽量让声音平稳,“叫满哥吧。在‘香满楼’……还行?”
“还……还那样。调去新店,做储备店长了。”李想的语气复杂,有谨慎,也有一丝不易察觉的……麻木?
“挺好。”林小满顿了顿,心脏像被一只手攥紧,直接切入核心,“我出来单干了,‘满堂红’火锅。想请你过来,挑大梁,负责前厅运营和客户体验这块。你是我带过的人里,心思最细,也最懂怎么让客人舒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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