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母亲?!”
糖豆惊讶地捂住了小嘴,那双清澈的琥珀眸瞬间瞪得溜圆,充满了难以置信的神采。
卡罗琳的复仇对象,为什么会是她的母亲呢?
这完全颠覆了糖豆对亲情的认知。
尽管糖豆的生母在生下她之后不久便离世了,但是她也给糖豆留下过许多小衣裳和斯普林特色的小玩具——她的母亲,在生命的最后一刻也是爱着她的孩子的。
“那个女人,” 卡罗琳的声音陡然转冷,她搁在膝盖上的手猛地攥紧,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
她试图挤出一个笑容,但那弧度僵硬扭曲,任谁都能看得出来她此刻如同憋着岩浆的火山般压抑着的愤怒。
“在血族全面撤出安萨斯领的时候,将我抛弃了。”
“说什么‘我以后会回来找你’、‘我会回来的,你要好好忍耐’、‘妈妈是爱你的’……什么的鬼话!”
“所有的,不过都是该死的吸血鬼的狗屁谎言罢了!”
“一句都没实现过!”
从她三四岁,在那个混乱的夜晚被母亲像丢弃一件旧玩具般留在空荡荡的宅邸里开始,漫长的时间流逝非但没能冲淡这份伤痕,反而让它如同陈年的毒酒,愈发蚀骨。
她的生物学母亲就从来没有看过她一眼。
一次都没有。
“卡罗琳……”
糖豆被好友身上散发出的冰冷恨意刺得有些不安,声音带着小心翼翼的试探和一丝天真的希冀,紧张地吞咽口水道,“万一……万一她是被什么事情给耽误了呢?”
她努力寻找着可能的解释。
“比如,我听说血族社会里等级很森严,规矩特别多……”
“或许是因为你的母亲被血族长老们钳制着,不允许她来探望你呢?”
“糖豆,”卡罗琳用无奈的眼神看着眼前的少女,“那个女人,海瑟·德古拉·该隐,” 她一字一顿地念出那个尊贵而冰冷的名字。
“本来就属于原初血族十二贵血之一,甚至是已逝血神的后代神裔。”
“是流淌着始祖之血的纯血权贵!”
“更是当代血族议会的实权长老之一!”
“你觉得,在血族内部,有谁能真正‘钳制’她,让她连看一眼自己亲生女儿都做不到?”
糖豆:......
“额,那……”
糖豆不甘心,或者说是不愿相信世界上真有如此冷酷的母亲,她绞尽脑汁,声音细若蚊呐地再次尝试。
“会不会是因为……泰卡斯帝国的边境检查太严格了?魔法屏障什么的……导致他们根本进不……来呢……”
她越说越心虚,声音也越来越低,最后几个字几乎消失在唇齿间。
红发少女就眼见着面前的白发少女像是被戳破的气球,身形越来越小,肩膀都垮塌下来,恨不得把自己缩进椅子里,声音也越来越低,很明显,糖豆自己对她所提出的这个理由都感觉相当扯淡。
——这个借口连她自己都说服不了。
毕竟,即便是现在,西部边界上也时常传来小股血族渗透袭扰的新闻,那些低阶的血族都能找到缝隙钻进来,他们怎么身为实权长老、掌握着庞大内部资源和力量的人物怎么可能完全渗透不进来呢?
这简直是对血族长老能力的侮辱。
“你想过的这些理由,我早就在无数个失眠的夜晚翻来覆去地想过了。”
“很早很早,在我还抱着一丝可笑的期待时,就想过了。”
“但是,” 她摇了摇头,红发随之晃动,眼神冰冷。
“都站不住脚。一个都站不住脚。”
“五岁时的我,” 卡罗琳的声音里罕见地带上了属于遥远过去的脆弱,但很快被更深的冷硬覆盖。“甚至还以为那个女人死了。”
“我哭闹着跑到父亲面前,问他妈妈是不是再也回不来了……”
“然后,” 她的嘴角扯出一个毫无温度的笑容。
“我的父亲,他什么也没说,只是向我展示了我母亲临走时留下的那份‘血契文书’。”
“那上面,那个女人留下的力量印记依旧清晰、平稳地跳动着,她活得好好的,健康得不能再健康。”
那份冰冷的契约文书,成了粉碎她最后一丝幻想的铁证。
“我的父亲真的很爱那个女人,他和亡妻卡罗特女士是政治联姻,感情并不深。卡罗特女士是纯粹的贵族凡人,一个被那些繁文缛节和血脉论彻底‘腌入味’的女人。”
“尽管她先天就体弱多病,可在生产我那兄长、面临难产之际,她却做出了一个疯狂的决定——”
“她使用了一种极其邪恶的秘术,强行将自己的生机灌注于体内那个本应夭折的胎儿。”
“结果就是,兄长活了下来,而她……” 卡罗琳没有说下去,但结局不言而喻。
“我并不清楚父亲之后是如何跟那个女人——那个血族长老——如何相识又如何坠入爱河的,” 卡罗琳的语气带着一种置身事外的冷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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