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尤利西斯,什么事儿?”
午夜时分的静谧被一道微弱的魔法通讯音打破。
约瑟夫刚为熟睡的糖豆掖好被角,斯普林少女蜷缩在柔软的被褥中,呼吸均匀而绵长,瓷白的小脸在床头魔法壁灯柔和的光晕下显得格外恬静。
她雪白的羽翼放松地垂落在身侧,像两片收拢的云朵,一天的疲惫终于在这份安宁中得到了释放。
男人正欲掀开另一侧的被子躺下,手腕上不起眼的秘银手环便微微震动,投射出代表紧急联络的淡蓝色符文光晕。
他动作一顿,眉头微蹙,随即悄无声息地起身,指尖轻点手环激活通讯,一道半透明的魔力光幕在身前无声展开。光幕微微闪烁,勾勒出通讯另一端模糊的景象背景。
斯普林少女此刻早已熟睡,虽然糖豆自己并未感觉学院的课程有多么的压迫,但少女的身体却做不了假,吃完冰激淋之后洗漱完毕,糖豆几乎只是刚刚沾到枕头,即刻便进入了梦乡。
约瑟夫的目光温柔地扫过床上那毫无防备的睡颜,确认她没有被惊动,这才将注意力完全投向通讯光幕。
窗外,帝都的夜空深邃如墨,几颗寂寥的星辰点缀其上,远处钟楼的剪影沉默地矗立。
“还能有什么事儿,跟你报个平安呗,让你知道我这头老龙还没死。”
尤利西斯那标志性的、带着点玩世不恭又隐含疲惫的嗓音清晰地传来,背景音是呼呼的风声和某种沙粒摩擦的细微簌簌声,清晰得仿佛就在耳边。
尤利西斯那欠扁的嗓音传来,约瑟夫嘴角却是勾起一丝笑意,“没死啊,那这可太遗憾了,帝都这边可是不少人都盼着你死呢。”
“这倒是,别说帝都的人了,恐怕学院里都有盼着我早点噶的学生。”光幕那头,尤利西斯似乎低笑了一声,笑声在空旷的风声里显得有些寂寥,带着一种看透世情的自嘲。
“我听说帝都那边的事儿了,”他的语气陡然转沉,“那帮人胆子还真不小,这回敢炸你的雕像,下次是不是敢炸我的了呢?”
“我看未必,毕竟你的心眼比我小得多,他们再疯狂也得掂量掂量【贤者】的报复。”约瑟夫嗤笑一声,目光扫过窗外帝都沉睡的轮廓,语气带着一丝冷冽的笃定。
“嘿你个亚历克斯,拐弯抹角骂我是吧!”
尤利西斯的声音立刻拔高了几分,带着佯怒,但熟悉的人都能听出其中的亲近和习惯性的拌嘴。
“别叫我这个名字,老龙。”他扭头看了一眼床榻上安睡的斯普林少女,“我媳妇睡觉呢,万一没睡熟听到了怎么办?”
他回头又确认了一眼床上的糖豆,少女依旧沉浸在梦乡,长长的白色睫毛在眼睑下投下小小的扇形阴影。
“你就不会离远点儿?或者开个屏蔽法阵?你还没蠢到老年痴呆的程度吧?”
“谁知道你的通讯打来的这么急,我刚准备掀被子睡觉,还有屏蔽阵法,我是剑圣,剑圣,不是法师,我中位魔法都学不明白呢。”
约瑟夫无奈地摊了摊手,轻手轻脚地推开连接卧室的阳台门,走了出去。夏夜的凉风瞬间包裹了他,带着庭院里夜来香的清幽气息。
他倚在冰凉的雕花石栏上,头顶是浩瀚的星河。
“行吧,”半龙人咂摸着嘴,“也没别的大事儿,就跟你说一声,我们现在到死亡大沙漠腹地了,再走两天就快到老路易的老家了,等送走了老路易,我就该返程了,到时候别忘了给我摆酒席,听见了吗?”
“听见了听见了,老路易现在状态怎么样,还好吗?”约瑟夫的声音也低沉下来,目光投向遥远的东方。
“状态怎么样?能怎么样,传奇的暮年不都一样吗,机体衰退,力量衰减,他走路都费劲了,还得我搀扶着才能走两步。”
“他说看到他的故乡了,”尤利西斯的声音里多了一丝复杂的情绪,“沙漠之国埃沙瑟斯,被侏儒亲手毁灭的国度。”
“埃沙瑟斯......”约瑟夫低声重复,这个名字带着古老尘埃的气息,“这是大陆历之前存在的国度吧?老路易......好像也不是特别意外的感觉,他长得的确很像沙漠侏儒。”
“是的,埃沙瑟斯存在的时候还是精灵历流行的年代,我在古籍上看到过,鼎盛时期的埃沙瑟斯很强大,统合了现今死亡沙漠绝大多数的绿洲和部落。”
“但是我记得它在大陆历两百年前左右毁灭了,原因你了解吗?”约瑟夫走出卧室,在别墅阳台上和尤利西斯打魔法通讯,望着夜空中璀璨的夏日群星,骑士轻声问道。
“乱砍乱伐,就这么简单。”
尤利西斯说道,语气中不乏有一些荒诞和不可思议,“没有战争,没有宫廷政变,没有夺权,只是因为历代埃沙瑟斯王都很喜欢大修宫殿和陵墓,沙漠绿洲的林木被砍伐殆尽,庞大的王国也就此崩解。”
这个毁灭的原因在寂静的午夜显得格外刺耳,充满了讽刺意味。一个强大的沙漠王国,最终亡于对自身生存根基的盲目索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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