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垣司的工坊里,灯火彻夜未熄。陨铁特有的冷香混着月华露的清润,在空气中交织成一股令人心安的气息。青珞坐在石台旁,手里捧着一块泛着蓝光的陨铁碎片,小心翼翼地将月华露滴在上面——这是墨尘修改双生结界的关键材料,需要用最纯净的月华露浸润,才能增强隔绝层的灵气抗性。
墨尘站在对面的石砧前,手里握着小铁锤,正一下一下地敲击着陨铁框架。经过一夜的调整,结界的雏形已经重新搭建,原本的月华银线被换成了更坚韧的冰蚕丝,上面缠绕着细密的陨铁粉,中央的陨铁玉被一层透明的琉璃罩护住,这是他特意找来的“隔灵琉璃”,能挡住星陨母石碎片的灵气反噬。
“咚、咚、咚”的敲击声均匀而沉稳,像敲在每个人的心上。青珞看着墨尘专注的侧脸,他的额头上渗出细密的汗珠,睫毛上沾着点陨铁碎屑,却顾不上擦,只是偶尔抬头,目光落在她手里的陨铁碎片上,确认浸润的进度,然后又快速低下头,继续敲击。
“还差多少?”青珞轻声问道,将滴满月华露的陨铁碎片递过去。
墨尘接过碎片,指尖不小心蹭到她的手,两人同时顿了一下。他的手依旧冰凉,却带着点稳定的力量,而她的指尖温热,带着月华露的湿气。墨尘快速收回手,将碎片嵌进结界的隔绝层里,声音依旧简洁:“还差最后三道锁灵纹,嵌完碎片,再用月魄玉的灵气激活,就好了。”
他说着,拿起陨铁笔,蘸着混合了陨铁粉和月华露的墨汁,在琉璃罩边缘画起纹路。笔尖划过陨铁框架,留下一道道泛着银光的痕迹,每一笔都精准无比,没有丝毫偏差——这是他熬夜研究司库古籍,找到的最有效的隔绝纹,能最大限度地挡住母石碎片的反噬灵气。
青珞看着他笔下的纹路,想起昨晚在黑石洞外听到的对话,心里依旧有些不安:“这个隔绝层,真的能挡住母石碎片的灵气吗?万一……万一还是不行,你会怎么样?”
墨尘画纹的动作顿了一下,抬眼看她,眼神里没有丝毫犹豫,只有笃定:“会没事的。我爷爷的手记里写过,隔灵琉璃能隔绝一切外来灵气,再加上锁灵纹和冰蚕丝的双重防护,就算挡不住全部,也能削弱九成,不会危及性命。”
他顿了顿,补充道:“而且,还有你。双生结界需要我们的灵气共鸣才能启动,你的月魄玉是至纯至净的灵气,能中和一部分反噬的秽气,我们互相配合,一定能行。”
“互相配合”四个字,像一颗小石子,投进青珞的心里,泛起层层涟漪。她想起从落霞谷到陨渊,从司库到黑石洞,她和墨尘之间,似乎总是这样——没有太多华丽的辞藻,却总能在关键时刻,给予彼此最坚定的支持。这份信任,不是一朝一夕建立的,是在一次次并肩作战、一次次互相托付中,慢慢扎根、发芽。
就在这时,工坊的门被轻轻推开,赤炎和羽商走了进来。赤炎手里提着个食盒,里面是刚热好的包子和粥,脸上带着点疲惫:“你们俩一夜没睡,快吃点东西垫垫肚子。外面没什么动静,幽昙的人应该还在黑石洞等着我们自投罗网。”
羽商摇着扇子,凑到双生结界前,仔细打量着:“好家伙,墨尘你这手艺真绝了,这隔灵琉璃和锁灵纹,看着就比之前的结界靠谱多了。不过,我刚才在工坊外看到个可疑的人影,鬼鬼祟祟的,像是在偷看,被我赶跑了,估计是幽昙派来的奸细,想打探我们的进度。”
“奸细?”青珞心里一沉,“有没有看清楚是谁?会不会是皇室那边的人?”
“不像。”羽商摇了摇头,“穿着幽昙的黑袍,动作很敏捷,应该是核心成员。看来昙主是真的急了,连奸细都派到守垣司内部了。”
墨尘的脸色变了变,立刻放下手里的陨铁笔,走到工坊门口,仔细检查了一遍门锁和周围的墙壁——墙壁上刻着护灵阵,没有被破坏的痕迹,门锁也完好无损,显然奸细只是在外围偷看,没能进来。
“我们得小心点。”墨尘回到石台前,重新拿起陨铁笔,“结界还没完全激活,不能让奸细知道我们修改了计划,不然昙主又会设下新的陷阱。”
青岚也走了进来,手里拿着几张符纸,脸上带着点凝重:“我刚在守垣司的各个角落都贴了预警符,只要有幽昙的人靠近,符纸就会发光。而且我已经跟苍溟大人说了,加强了守卫,不会再让奸细有机可乘。”
他将一张符纸递给青珞和墨尘:“这是‘隐灵符’,贴在身上能隐藏灵气波动,十五那天去黑石洞,能避免被昙主提前察觉。”
青珞接过符纸,贴在自己的衣襟上,符纸瞬间融入布料,没有留下丝毫痕迹。她看着身边的众人,心里突然涌起一股暖流——赤炎的守护、羽商的警惕、青岚的周全、墨尘的坚守,这些人,用各自的方式,为她、为这场决战,默默付出着。而这份付出的背后,是毫无保留的信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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