陨渊的夜比垣都冷得多,风卷着沙砾打在石洞外的岩壁上,“呜呜”的声像困兽的低吟。青珞靠在石洞口的粗布毯上,怀里的月魄玉泛着极淡的白光,刚好照亮她手里的阵眼图——墨尘画的红点在光下格外清晰,每一个都标着“秽气浓度”和“破阵顺序”,连最容易被忽略的“傀儡触发线”,都用虚线描了三遍。
不远处,赤炎抱着长刀坐在篝火旁,眼皮子打架却还强撑着——他怕幽昙的人趁夜偷袭,自告奋勇守第一班夜。青岚靠在另一块岩壁上,手里还捏着半张未看完的合玉资料,呼吸已经平稳,显然是累得睡着了。墨尘则蹲在篝火另一侧,正用小铁锤敲一块陨铁碎片,火花在暗夜里亮了又灭,像星星的碎屑。
羽商早就找了个避风的角落蜷着,扇子盖在脸上,嘴里还哼着不成调的小曲,不知道是醒着还是睡了。整个临时营地静得很,只有风声、篝火的“噼啪”声,还有墨尘敲铁的轻响,透着股大战前的紧绷。
青珞刚想把阵眼图折好,怀里的月魄玉突然轻轻颤了一下——不是感应秽气的灼热,是带着点痒的麻意,像有什么东西在远处轻轻碰了碰它的灵气。她心里一紧,悄悄把阵眼图塞进暗兜,指尖摸向腰间的护灵玉符——这是墨尘特意给她做的,能挡住暗处的秽气窥探。
风突然变了向,裹着一缕极淡的香气飘过来——不是艾草的清香,不是篝火的焦味,是种带着点甜的昙花香,淡得像错觉,却让月魄玉的麻意更明显了。
“谁?”
青珞的声音压得很低,却让篝火旁的赤炎瞬间醒了。他猛地抓起长刀,目光扫向石洞外的黑暗,篝火的光在他脸上晃出明暗交错的影:“哪来的动静?是不是幽昙的人?”
墨尘也停下了敲铁的手,手里的陨铁碎片泛着蓝光,悄悄对准了香气飘来的方向。青岚被惊醒,揉了揉眼睛,立刻摸出怀里的净化散,动作快得不像刚睡醒——常年的战斗经验让他们对“异常”格外敏感。
只有羽商慢悠悠地把扇子从脸上挪开,打了个哈欠:“慌什么,说不定是只路过的夜鸟……”
他的话还没说完,石洞外的阴影里就走出一道身影——个子不高,裹着件宽大的黑斗篷,兜帽压得很低,遮住了大半张脸,只露出一截苍白的下巴。斗篷边缘沾着不少黑沙,显然是从秽气眼方向来的,手里还提着个小小的布包,布包上绣着朵半开的昙花,正是幽昙的标记。
“幽昙的人?”赤炎立刻举起长刀,刀刃在篝火下泛着冷光,“你怎么找到这里的?想干什么?”
那人没说话,只是慢慢抬起手,露出手腕上的一串玉珠——珠子是淡蓝色的,在暗夜里泛着和墨尘陨铁玉相似的光。墨尘看到玉珠,手里的铁锤突然顿住,呼吸都变了节奏:“这是……我爷爷当年的‘陨渊珠’?你怎么会有这个?”
这话让所有人都愣住了。青珞攥着月魄玉的手紧了紧——墨尘说过,他爷爷的陨渊珠在封秽气眼时遗失了,怎么会出现在幽昙标记的布包里?
斗篷人终于开口,声音经过斗篷过滤,有点闷,却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我不是幽昙的人,我是当年跟着墨老大人封秽气眼的执律卫后人——我叫阿霜,我爹当年……是墨老大人最后护住的人。”
她一边说,一边摘下兜帽——露出张清秀的脸,左眼下方有颗小小的痣,和墨尘爷爷旧照片上的痣位置很像。她把布包放在地上,轻轻往前推了推:“这里面是我爹留下的‘陨星阵手记’,上面记着墨老大人当年发现的阵眼弱点——幽昙的陨星阵是仿的当年的旧阵,弱点没变,只是多了层秽气障。”
青珞没立刻去拿布包,月魄玉的麻意还在,却没之前那么明显了——这说明对方没有恶意,却也藏着没说的话。她想起之前李三栽赃她的事,心里的警惕没松:“你为什么现在才来?幽昙的人知道你有手记吗?”
“我怕。”阿霜的声音低了下去,手指绞着斗篷的衣角,“我爹临终前让我别掺和陨渊的事,说这里的水太深。可我昨天看到边防军护送村民,知道你们是来救人和拿玉的,再想想墨老大人当年的牺牲,我……我不能再躲了。”
她抬头看向墨尘,眼里满是恳求:“墨尘大人,手记里写着,破阵需要‘陨渊珠’和月魄玉共鸣,才能找到隐藏的弱点,不然强行破阵,只会让秽气眼爆发,到时候村民和你们……都会被秽气缠上。”
墨尘慢慢走过去,拿起布包里的手记——封面是泛黄的兽皮,上面有个模糊的手印,正是他爷爷特有的掌纹。他翻开第一页,里面的字迹和他爷爷留下的旧信一模一样,甚至在某一页的角落,还画着个小小的陨铁玉图案,和他手里的那块分毫不差。
“是真的。”墨尘的声音有点哑,手里的手记攥得很紧,“我爷爷的字,我不会认错。”
赤炎刚想松口气,羽商突然开口,扇子指向阿霜的斗篷下摆:“姑娘,你斗篷上的昙花绣得挺精致啊——我记得幽昙核心成员的斗篷,才会绣半开的昙花,普通追随者绣的都是全开的,你这……是怎么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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