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坤圣子 第88章 仇人相见

这时石岚从内室走出，脸色依旧苍白，但眼神变得坚定。他径直走到天佑面前，在众人惊讶的目光中，突然双膝跪地！

天公子，老朽石岚，向您请罪！

满堂寂静。若兰惊得捂住嘴，李琛和甄子雄交换了一个警惕的眼神。天佑呆坐在椅子上，一时不知如何反应。

八年前，老朽受人蒙骗，参与了对天家部落的围攻。石岚声音颤抖，虽未亲手伤人，但袖手旁观亦是同谋。这些年来，我日夜悔恨，四处寻找天家后人想要赎罪...今日得见公子，如见天族长英魂...

天佑猛地站起，小脸涨得通红：你说你没杀人？那为何出现在那里？为何看着我父亲...看着...他说不下去了，泪水在眼眶中打转。

石岚以头触地：老朽被堂兄石峰和幽冥欺骗，说天家勾结魔教。直到屠刀落下，才知是场阴谋。我试图阻止，却被宗门高手所拦...事后我每时每刻都在懊悔不已...

师父...若兰泪流满面，她从不知师父背负着如此沉重的过去。

天佑浑身发抖，理智告诉他石岚所言非虚，但情感上仍难以接受。八年的仇恨，岂是三言两语就能化解？

天佑。李琛轻声道，观此人气息，确非奸邪之辈。当年之事...

我要证据！天佑突然喊道，声音稚嫩却坚定，证明你所说属实！

石岚缓缓抬头，从怀中取出一块留影石：这是当年我从战场偷偷带回的记录。虽然模糊，但足以证明我的清白...和幽冥、石峰的罪行。

留影石投射出的画面让所有人倒吸一口冷气：风雪中，魂殿杀手与石峰狞笑着指挥屠杀，而石岚确实在试图阻拦，却被几名玄冰门高手制服...

天佑看着画面中父亲英勇战斗的身影，泪水终于决堤。那个雪夜的记忆碎片终于拼凑完整——父亲为了部落族人和妻子、幼儿，不惜自爆，这需要多大的勇气；在混乱中，确实有人试图阻止这场暴行...

为什么...天佑哽咽着问，为什么魂殿要灭我天家？

石岚沉重摇头：我也不知全部真相。只听幽冥提过一句乾坤鼎必须到手...

天佑与识海中的乾坤老者同时一震。原来一切根源都在于这件上古神器！

就在这时，院外突然传来一阵刺耳的尖笑：哈哈哈，好一场感人的认罪戏码！石岚，你这个叛徒，果然和天家余孽勾结在一起！

众人变色。只见院墙上不知何时站满了黑袍人，为首的正是玄冰门宗主石峰！而他身旁，赫然是魂殿少主幽风！

堂兄！石岚面如死灰，你...你怎么找到这里的？

幽风阴笑道：你以为隐藏住所气息我们就找不到？。”幽风故作神秘地笑笑，“三长老，至于是什么原因暂时还不能告诉你。躲到这个隐蔽处，你自以为能瞒天过海？你逃到天涯海角我也可以找到你。

天家小子，石峰冷眼看着天佑，八年前让你跑了，今天可没那么幸运。交出乾坤鼎，留你全尸！

天佑冷笑，小手按在炎龙刀上：想要鼎？先问过我的刀！

大战一触即发。石岚突然挡在众人面前，周身寒气大盛：兰儿，带客人从密道走！我来断后！

这句话与八年前父亲临终之言何其相似！天佑心头一震，看着石岚决绝的背影，突然明白了何为真正的赎罪。

不，师父！我要和您一起...若兰哭喊。

石岚暴喝一声，双掌推出，一道冰墙瞬间拔地而起，暂时阻隔了敌人。

幽风祭出一柄黑幡，无数怨魂呼啸而出，冰墙开始龟裂。石峰也同时出手，寒玉功全力施展，空气中凝结出无数冰锥。

快走！石岚回头最后看了天佑一眼，眼中满是愧疚与决然，代我向天族长...谢罪。

又有几道身影出现在墙头，他们是魂殿长老，都是武皇期修为；那几个长老身后，同时立着几道模糊的黑影，气息诡异邪恶，深不可测，应该是邪魔之类；天佑担心，一旦交手，自己无所畏惧，可是二皇子情况不容乐观。

天佑还想说什么，却被李琛和甄子雄一左一右架起，跟着若兰冲向屋内密道。天佑最后看一眼时，他看到石岚独自迎向潮水般涌来的敌人，灰袍在寒风中猎猎作响，宛如八年前那个雪夜中，父亲屹立不倒的身影。

众人进入密道，快速向前奔逃。

密道潮湿阴冷，石壁上的苔藓在昏暗的光线下泛着诡异的绿色。

若兰的啜泣声在狭窄的空间里回荡，像一把钝刀不断刮着天佑的心脏。他握紧拳头，炎龙刀在腰间发烫，仿佛也在憋着一口闷气。

若兰姐，别哭了。天佑声音干涩，他自己眼眶也红得厉害，留下石岚一人，他也担心不已。

阿鲁站在一旁，这个金纹族圣子沉默得像块冰，但天佑能感觉到他周身散发的寒意越来越重——这是阿鲁情绪波动的表现。

我们不能丢下石师父。天佑突然说，声音虽轻却坚定得不像个孩子，甄大哥，你保护李师兄继续往前走。我、阿鲁和若兰姐回去接应。

甄子雄眉头紧锁：太危险了！对方有魂殿和玄冰门的高手，甚至可能还有...

正因为危险才更要去！天佑打断他，眼中跳动着与年龄不符的决绝，石师父是为我们断后，如果就这样逃走，我一辈子都不会安心！

李琛深深看了天佑一眼，缓缓点头：小心。若情况不妙，立刻撤退。作为大丽皇朝二皇子，他比任何人都明白责任与牺牲的重量。

若兰抹去眼泪，感激地看了天佑一眼。这个刚才还沉浸在悲痛中的女孩，此刻眼中已燃起一抹杀意。

三人沿着来路悄声返回，密道的坡度逐渐上升，意味着他们正在接近出口。空气中开始飘来刺鼻的血腥味和焦糊气息，间或夹杂着几声痛苦的呻吟。

天佑示意大家放慢脚步，自己贴着墙壁小心前进。拐角处透出一线光亮，他屏住呼吸，悄悄探头望去——

院落已是一片狼藉，几具黑袍尸体散落在四处，石岚的灰布长袍碎片散落一地。

若兰身体猛地一颤，天佑急忙捂住她的嘴。就在这一刻，仿佛是感应到了徒弟的存在，满身是血的石岚突然从地上撑起上半身，用尽最后的力气喊道：为我报仇！

轰——！

惊天动地的爆炸声中，石岚的身体化作一团刺目的白光，周围几个正准备补刀的魂殿修士瞬间被吞噬，冲击波将院墙夷为平地，气浪甚至掀到了密道口，天佑不得不释放灵力护住三人。

师父！若兰的哭喊被天佑死死捂在掌心里。泪水模糊了天佑的视线，但他仍清楚看到石岚最后那一刻的表情——不是恐惧，不是痛苦，而是一种解脱般的平静。这个曾经参与天家血案的玄冰门长老，用最惨烈的方式完成了自己的救赎。

谁在那里？

一个阴冷的声音突然从烟尘中传来。天佑浑身一紧，只见几道黑影从废墟中升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