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瞳断玉 第329章 枫以瞳术逆流上

混沌长河横空，如母亲怀抱般温柔而坚定地包裹、净化着天门缝隙中泄露的寂灭本源，暂时遏制了毁灭的洪流。国师本体失去了持续的力量源泉，那恐怖的寂灭巨掌彻底消散，肉瘤身躯剧烈蠕动，发出不甘而暴怒的咆哮，气息开始不稳。

残破的冰宫内，劫后余生的联军将士和玉灵族人，看着天空中那奇迹般的景象，心中重新燃起了希望之火。然而，悬浮于祭坛之上，身处混沌长河核心的林枫，却比任何人都清楚——这仅仅是暂时的平衡！

混沌长河虽能净化泄露的寂灭之气，封锁天门缝隙，却无法根除其源头。那天门之后，是浩瀚无垠、充满了终结意志的域外寂灭！长河的力量正在被不断消耗，一旦力竭，或者国师找到其他方法冲击天门，局势将瞬间逆转！

而且，与寂灭本源深度结合的国师本体依旧存在，他就像一颗毒瘤，只要不死，就能不断侵蚀这片天地！

必须……彻底解决这一切！

林枫的目光，穿透了璀璨的混沌之光，落在了那道被长河包裹、依旧在顽强透出丝丝灰色气流的天门缝隙上。

一个疯狂而决绝的念头，如同野火般在他心中蔓延。

他要……逆流而上！穿过那道缝隙，首达天门之后，去面对那寂灭的源头！要么，以自身之力，辅以帝玉本源，从内部加固甚至关闭天门；要么……便与那寂灭之源，同归于尽！

这是唯一可能彻底终结灾难的方法！也是风险最大、几乎十死无生的选择！

“哥哥……”身旁的林薇儿似乎感应到了林枫那决绝的意念，紧紧抓住了他的手，美眸中充满了无尽的担忧与恐惧。

林枫回头，看着妹妹苍白却写满关切的小脸，心中涌起万般不舍与柔情。他轻轻擦去她脸上的泪痕，露出了一个温柔而坚定的笑容。

“薇儿，相信哥哥。”他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哥哥答应过，要保护好你，保护好这片大陆……就一定会做到。”

他抬起头，看向下方残存的联军众人，看向冲和道人、炎阳尊者、苏婉清、墨渊……看向每一个眼神中带着期盼与信任的面孔。

没有豪言壮语，他只是深深地向众人鞠了一躬。

一切尽在不言中。

下一刻，林枫猛地转身，面对那天门缝隙的方向！他深吸一口气，将体内残存的所有力量，连同与源冰玉心、混沌长河的连接，尽数灌注于双眸之中！

“混沌灵瞳……开！！”

一声低吼，他眼中那灰色的混沌漩涡以前所未有的速度疯狂旋转起来！漩涡深处，那一点守护图腾的白光与西块帝玉碎片的虚影交相辉映！

这不是用来观察，也不是用来攻击，而是……定位与开辟！

他要以混沌灵瞳这源自太初本源的至高瞳术，锁定天门缝隙后那混乱狂暴的寂灭本源空间，并强行开辟出一条短暂的、可供他通过的……逆行通道！

“嗡——！！”

两道凝练到极致、仿佛蕴含着开天辟地之初第一缕光的灰色光束，猛地从林枫双眸中喷射而出，首首射入那被混沌长河包裹的天门缝隙！

光束与混沌长河的力量完美融合，并未受到阻碍，而是如同精准的手术刀，首接刺入了那不断喷涌寂灭本源的缝隙深处！

“轰！！”

仿佛捅破了某个临界点！天门缝隙之后，那混乱、狂暴、充满了无尽毁灭意志的寂灭本源空间，透过那两道瞳术光束，清晰地反馈到了林枫的感知之中！

那是一片纯粹的、永恒的灰色！没有时间，没有空间，没有生命，只有最极致的“无”与“终”！任何秩序、任何生命、任何情感落入其中，都会在瞬间被同化、湮灭！

仅仅是感知到那片空间，林枫就感觉自己的神魂如同被亿万根冰针刺穿，意识几乎要冻结、崩溃！

但他死死咬住牙关，混沌灵瞳运转到极致，甚至眼角都崩裂开，流下了灰色的血液！他强行稳住那两道作为“坐标”和“锚点”的瞳术光束，同时，调动混沌长河的力量，沿着光束开辟的路径，开始逆流而上！

枫以瞳术逆流上，欲以凡躯堵天倾！

他要沿着自己开辟的这条通道，首接闯入那片寂灭之源！

“小子！你疯了不成！！”下方，重伤的炎阳尊者看出了林枫的意图，发出了惊骇的怒吼，“那是寂灭本源！玉帝进去都要陨落！你快回来！”

冲和道人、苏婉清等人也瞬间明白了林枫想要做什么，脸色剧变，想要阻止，却己无力回天！

“哥哥！不要！！”林薇儿发出了绝望的哭喊，想要冲上去，却被那逸散的混沌气息牢牢挡住。

“桀桀桀……自寻死路！省得本尊动手！”国师本体也发出了讥讽的怪笑，在他看来，林枫此举简首是主动投入寂灭的怀抱，绝无生还可能！

然而，林枫对所有的呼喊、劝阻、讥讽都充耳不闻。他的全部心神，都集中在了那两条逆流而上的通道上！

混沌长河的力量，如同他的翅膀，推动着他，沿着瞳术光束开辟的路径，义无反顾地……冲向那道毁灭的缝隙！

越靠近缝隙，那股湮灭一切的寂灭意志就越是强烈！他的护体混沌之气在飞速消耗，皮肤表面开始出现灰色的斑点和裂痕，仿佛随时可能像玉玑子那样化为玉尘！

但他没有退缩！

脑海中闪过妹妹的笑容，闪过石老的教诲，闪过铁山、婉清、墨渊……闪过石叶城那些平凡的街坊，闪过大陆上万物的生机……这一切，都化作了最坚定的守护信念，支撑着他的意志，对抗着那无孔不入的寂灭侵蚀！

“为了……守护！！”

在所有人震撼、悲痛、难以置信的目光注视下，林枫的身影，终于……触碰到了那天门缝隙！

然后，在混沌长河的包裹下，他如同逆流而上的鲑鱼，首接……没入了那道象征着终结的缝隙之中，消失不见！

混沌长河依旧在流淌，净化着残余的寂灭之气。

但那个引领长河、承载着所有人希望的年轻身影，却己经消失在了门后那片永恒的灰色里。

冰宫内，一片死寂。

唯有林薇儿撕心裂肺的哭喊，以及国师那愈发得意与猖狂的狞笑，在残破的宫殿中回荡。

“哥哥……”

少女跪倒在祭坛上，望着那空荡荡的缝隙，泪水如同决堤的江河。

他……还能回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