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平安京当晴明那几年 第91章 诅咒反噬与真正的“终焉”

黑晴明看着脚下那个写着自己名字、被钉子贯穿的稻草人，脸上的惊愕迅速转化为一种被愚弄的暴怒，以及一丝……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惊悸！

丑时之女的诅咒，尤其是这种以真名和精血为引、付出了巨大代价的终极诅咒，其威力绝非等闲！即便强如黑晴明，在自身力量因为对抗“定义”和众人围攻而大幅衰减、心神激荡的此刻，也被这突如其来的诅咒打了个措手不及！

那根钉子仿佛钉入了他的灵魂本源，一股阴冷、污秽、带着强烈“即死”规则的诅咒之力，如同无数细密的毒针，瞬间蔓延向他全身，疯狂侵蚀着他的生机与力量！

“呃……！”黑晴明闷哼一声，身形剧颤，周身的黑暗灵力变得极其紊乱，那本就虚幻的身影更是明灭不定，仿佛随时会溃散！他试图调动力量抵抗诅咒，却发现这诅咒如同附骨之疽，与他的本源紧密纠缠，短时间内根本无法驱散！

“是……是那个时候！”缘结神猛地想起来，“在地底！丑时之女逃跑的时候！跳跳妹妹给了她一个饭团！难道……那个饭团里……藏着这个诅咒稻草人？！”

谁能想到，跳跳妹妹那看似无厘头的“食物攻势”，竟然阴差阳错地，将丑时之女精心准备、或许原本想用在晴明或其他关键人物身上的终极诅咒，以一种谁也预料不到的方式，“送”给了黑晴明！而触发诅咒的契机，正是黑晴明对跳跳妹妹的攻击！

这曲折离奇的过程，这堪称诡异的“缘分”，连缘结神自己都看得目瞪口呆：“这……这‘反噬之缘’……也太戏剧化了吧？！本姑娘都没牵线，他们自己就撞上了？！”

这大概就是所谓的……因果循环，报应不爽？

“干得漂亮！小僵尸！”妖狐忍不住欢呼一声，虽然他也不明白具体发生了什么，但看到黑晴明吃瘪，他就高兴。

酒吞童子虽然虚弱，也忍不住咧了咧嘴：“哼……玩诅咒的，最终被诅咒反噬……真是讽刺。”

晴明和白狼则趁机迅速将昏迷的神乐和被打飞的跳跳妹妹护在身后，警惕地盯着状态急剧恶化的黑晴明。

黑晴明半跪在空中，捂着胸口，黑色的血液不断从嘴角溢出，那诅咒的力量正在疯狂破坏他的身体和灵魂。他抬起头，看着晴明等人，又看了看脚下那个诅咒稻草人，眼中充满了怨毒、不甘，以及一丝……穷途末路的疯狂。

“很好……你们……很好……”他的声音嘶哑，如同破损的风箱，“竟然……用这种……可笑的方式……”

他的身体开始不受控制地崩解，化作缕缕黑烟。

“但是……你们以为……这就结束了吗？”黑晴明脸上露出了一个极其扭曲、近乎癫狂的笑容，“‘虚无’……是无法被消灭的……它只是……暂时退去……”

“而我……即便消亡……也会化作最后的‘坐标’……”

他用尽最后的力量，猛地张开双臂，仰天咆哮：

“以吾残存之魂灵为祭！引‘虚无’之回响——降临于此身！”

他竟然要献祭自己即将消散的灵魂，作为引子，强行将一部分“虚无”的本源力量，接引到自己体内！他要让自己成为“虚无”在这个世界最后的化身！

“阻止他！”晴明脸色大变，虽然不知道具体后果，但绝对不能让黑晴明完成这个仪式！

然而，已经晚了。

随着黑晴明的咆哮，苍穹之上，那原本正在退散的黑暗天幕深处，传来一声若有若无、却让所有人灵魂颤栗的低沉共鸣！仿佛某个沉睡的庞然大物，被这渺小却执着的呼唤所惊醒，投下了一瞥。

一道极其细微、却凝练到无法形容的黑暗流光，如同来自宇宙深渊的毒刺，无视了空间，瞬间没入了黑晴明那即将彻底消散的体内！

黑晴明的身体猛地一僵，随即，他那原本崩解的身躯停止了消散，反而开始重新凝聚！但这一次，凝聚而成的，不再是那个阴鸷的阴阳师，而是一个没有固定形态、不断扭曲、流淌着粘稠黑暗的人形阴影！

这阴影没有五官，没有特征，只有纯粹的、令人作呕的“虚无”气息！它比之前的黑暗面孔更加凝实，也更加危险！它仿佛是一个活着的“虚无”黑洞，周身的空间都在微微塌陷，光线靠近它都被吞噬！

黑晴明的意识，似乎已经在这具“虚无化身”中彻底湮灭，或者说……被同化。剩下的，只有最纯粹、最本能的吞噬与否定的**！

这具新生的“虚无化身”，缓缓地、僵硬地转动着“头部”，那空洞的“面部”扫过下方筋疲力尽的众人，最终，锁定在了昏迷的神乐身上。

完整的“楔”，对于“虚无”而言，依旧是最大的威胁，也是……最极致的诱惑。

它动了。

没有声音，没有气势，只是简单地、朝着神乐的方向，迈出了一步。

这一步，却仿佛踩在了所有人的心脏上！一股远比之前更加冰冷、更加直接的死亡预感，扼住了每个人的喉咙！

连御馔津和青坊主都脸色剧变，他们能感觉到，这具“虚无化身”虽然体积不大，但其本质的“纯度”和危险性，远超之前那庞大的黑暗面孔！

“保护神乐！”晴明嘶声力竭地大喊，挣扎着想要站起，却因为灵力耗尽而再次跌坐在地。

妖刀姬和白狼强提一口气，挡在神乐面前，但她们的手在颤抖，身体的本能在疯狂警告她们——靠近，即意味着存在的终结！

酒吞童子怒吼着试图上前，却被星熊童子死死拉住，他胸口的伤在“虚无”气息的刺激下，如同被无数根针扎般剧痛。

缘结神的神乐铃掉在了地上，她看着那不断逼近的“虚无化身”，小脸上充满了绝望：“完了……这回真的完了……‘终结之缘’……已经缠上来了……”

妖狐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口中喃喃：“此等……大恐怖……”

就连刚刚苏醒的跳跳妹妹，看着那恐怖的阴影，也害怕地缩了缩脖子。

似乎……再也没有什么，能够阻止这最后的“终焉”，吞噬掉那最后的希望。

就在这万念俱灰之际——

一个平静、温和，却带着某种不容置疑力量的女声，突兀地在场中响起，仿佛来自非常近的地方，又仿佛来自遥远的时空彼岸。

“看来，我来得……正是时候。”

随着话音，一道柔和的、乳白色的光芒，如同初生的晨曦，悄然出现在神乐的身前。

光芒中，一个穿着简约巫女服、手持玉串、容颜清丽淡雅、眼神却仿佛蕴含着无尽智慧与慈悲的女子，缓缓凝聚出身形。

她的出现，没有强大的气势，没有耀眼的华光，却让那逼近的“虚无化身”猛地停下了脚步，那不断扭曲的身体似乎都凝滞了一瞬，仿佛遇到了某种……概念上的天敌？

晴明看着那个女子的背影，瞳孔猛地收缩，一个几乎被他遗忘的名字，脱口而出：

“八百比丘尼……？！”

不对！眼前的八百比丘尼，与他记忆中那个追求永恒、最终在黑日之渊疑似陨落的女人，气质截然不同！眼前的她，眼神清澈而通透，带着一种勘破生死、洞悉因果的淡然，周身散发着一种……纯净的“无”的气息？

不是“虚无”的“无”，而是……回归本源、万物一体的“无”！

八百比丘尼（？）缓缓转过身，对着晴明露出了一个淡淡的、带着些许歉意的微笑：

“晴明大人，许久不见。之前的执迷与罪孽，给您和这个世界添麻烦了。”

她的目光扫过众人，最后落在了那具“虚无化身”上，眼神无喜无悲。

“接下来的……就交给我吧。”

她轻轻举起手中的玉串，对着那“虚无化身”，声音空灵而悠远：

“此身已无我，何物惹尘埃？”

“心若无一物，何处染尘埃？”

“去吧……回归你……本来的模样。”

没有惊天动地的能量碰撞，没有法则层面的激烈对抗。

只有那乳白色的光芒，如同温柔的潮水般，轻轻拂过那具狰狞的“虚无化身”。

下一刻，在所有人难以置信的目光中，那足以吞噬一切、否定存在的“虚无化身”，就如同阳光下的露珠，又如同被橡皮擦轻轻抹去的铅笔痕迹，开始从边缘一点点消散。

不是崩碎，不是湮灭，而是……融化？或者说……同化？

它那纯粹的黑暗，在那乳白色的光芒中，仿佛失去了所有的“特性”，变得透明，变得虚无，最终……彻底融入了那光芒之中，消失得无影无踪。

连同它所带来的那份令人窒息的压迫感和死亡预感，也一同……归于平静。

仿佛，它从未存在过。

天地间，只剩下那乳白色的柔和光芒，以及静静站立在光芒中央、手持玉串、眼神淡然的八百比丘尼。

一切都……结束了？

以一种谁也未曾预料到的、近乎……禅意的方式？

所有人都呆呆地看着这一幕，大脑一片空白，完全无法理解刚才发生了什么。

八百比丘尼……她到底……变成了什么？她刚才使用的，又是什么力量？

八百比丘尼缓缓放下玉串，光芒收敛。她看着目瞪口呆的众人，尤其是紧紧抱着神乐的晴明，微微一笑，那笑容中带着一丝解脱，一丝疲惫，还有一丝……神秘的意味。

她抬头望向那已恢复清朗、繁星初现的天空，轻声自语，又像是在对某人诉说：

“由‘虚妄’而始，至‘虚无’而终……兜兜转转，原来……答案一直都在身边。”

她的身影，开始如同砂砾般，缓缓消散。

“等等！”晴明忍不住喊道，“你到底……？”

八百比丘尼回过头，对着晴明，露出了最后一个如同清风拂过水面的浅笑：

“晴明大人，请替我……照顾好这个世界。以及……”

她的目光再次落在昏迷的神乐身上，眼神复杂。

“小心……月亮。”

话音落下，她的身影彻底消散，仿佛化作了天地间最基础的粒子，回归了世界的怀抱。

只留下那句最后的、充满谜团的警告，在渐起的晚风中，轻轻回荡。

小心……月亮？

晴明抱着神乐，望着八百比丘尼消失的地方，又抬头看向那轮刚刚爬上天空、散发着清冷辉光的弯月，心中充满了无尽的疑惑，以及一种……风雨过后，却见更大谜团笼罩而来的沉重感。

京都的危机，似乎以一种意想不到的方式解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