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平安京当晴明那几年 第104章 海国的苦衷与狐狸的远行

荒川陷落的消息如同凛冬的寒风，瞬间吹遍了平安京的每一个角落，给尚未从“虚无”创伤中完全恢复的城市，又蒙上了一层厚重的冰霜。昔日奔腾不羁的河流如今死寂无声，被浑浊的海雾和狰狞的海妖占据，那位总是带着醉意与狂傲守护一方的荒川之主，更是以身殉川，只留下聆海金鱼姬带领残部撤离的悲壮背影。

京都上下，人心惶惶。连强大的荒川之主都败亡了，谁能阻挡那位手持八尺琼勾玉、如同海神降世般恐怖的铃鹿山少主？

晴明的庭院内，气氛同样凝重。神乐紧紧握着那柄“星月之扇”，指节因用力而发白；博雅来回踱步，眉宇间是化不开的忧色；缘结神看着代表“荒川之缘”的几根骤然黯淡、甚至断裂的丝线，小脸垮了下来，连吐槽的力气都没有了；连一向没心没肺的妖狐，也难得安静地坐在角落，扇子都忘了摇。

“大岳丸……他的力量，比预想的还要可怕。”博雅停下脚步，声音低沉，“荒川……几乎是被碾压式的摧毁。接下来，他的目标毫无疑问是京都本身。”

“而且他手上那玩意儿，”酒吞童子的声音从偏房传来，带着伤痛的嘶哑和压抑的怒火，“八尺琼勾玉……感觉比黑晴明鼓捣出来的‘虚无’也不遑多让，都是些让人浑身不舒服的力量！”他胸口的伤处似乎因感应到同等级别的毁灭气息而隐隐作痛，让他更加烦躁。

晴明揉着额角，大脑飞速运转。硬碰硬显然行不通，连全盛时期的荒川之主都败了，如今京都顶尖战力受损，如何抵挡携大胜之势、兵锋正盛的海国大军？

“必须弄清楚大岳丸入侵的真正目的。”晴明沉声道，“如此规模的侵略，绝非一时兴起。他宣称‘此世污秽’，要带人‘沉入深海获新生’，这背后必有缘由。”

就在这时，一直在旁安静聆听、眉头微蹙的八百比丘尼轻声开口：“或许……与铃鹿山本身的‘污染’有关。”

众人目光聚焦于她。

“我曾在漂泊的岁月中，于遥远的沿海听过一些零星的传说。”八百比丘尼眼神空茫，仿佛在回忆久远的往事，“铃鹿山，海之国度，本应是一片纯净强大的妖力乐土。但近年，似乎有一种源自深海之渊的‘污秽’在侵蚀那里，导致海域凋零，子民异化……那位少主，或许是被逼到了绝境。”

这个信息如同黑暗中划过的闪电，瞬间照亮了部分迷雾！

“污染？就像……之前的虚无？”神乐轻声问。

“性质或许不同，但带来的毁灭结果相似。”八百比丘尼微微颔首，“为了拯救自己的家园，铤而走险，将目光投向灵力丰沛的陆地，也并非不可能。”

仿佛是为了印证她的猜测，庭院中的水镜一阵波动，显现出源赖光那张冷峻的脸。

“晴明，博雅，最新情报。”源赖光言简意赅，“我们捕获了一名落单的海妖将领，经过‘审问’，得到了一些关键信息。”

他顿了顿，继续说道：“铃鹿山确实被一种诡异的‘寂灭之暗’所污染，海域枯萎，生灵涂炭。海国的大巫女海鸣提出一个方案——利用神器八尺琼勾玉，强行连接并抽取平安京庞大的灵脉核心，以其纯粹灵力反向净化铃鹿山。”

众人心中一震！原来如此！入侵的目的是为了“净化”自己的家园！

“但是，”源赖光话锋一转，语气带着一丝复杂，“这种方法极其霸道，等同于将整个京都乃至更广区域的生灵灵力作为‘燃料’，一旦启动，平安京将……生灵涂炭，化为死域。”

“所以大岳丸他……”博雅似乎想到了什么。

“据那海妖将领透露，大岳丸最初拒绝了这个方案。”源赖光肯定了他的猜测，“他认为这是滥杀无辜，与铃鹿山守护子民的初衷背道而驰。他曾试图寻找其他净化家园的方法，但……似乎都失败了。在眼见家园不断沉沦、子民痛苦挣扎的绝境下，他最终……才不得不选择了这条他最不愿意走的道路。”

真相水落石出！一场因家园被污染而发动的、注定两败俱伤的悲剧性入侵！

庭院内一片寂静。愤怒依旧存在，但其中掺杂了一丝理解与无奈。大岳丸并非纯粹的毁灭者，他是一个为了拯救家园而被逼入绝境的王者。但这并不能成为他牺牲京都的理由。

“所以，没有转圜的余地了吗？”缘结神小声问，“非要你死我活？”

“除非我们能找到替代的方法，净化铃鹿山，或者……拥有足以抗衡甚至反转八尺琼勾玉的力量。”晴明缓缓道，目光锐利起来，“我们不能坐视京都毁灭，但或许……也不必以彻底消灭海国为终点。”

“抗衡八尺琼勾玉？”博雅皱眉，“那种神器的力量……”

“世间万物，相生相克。”一个慵懒而带着独特磁性的声音从庭院门口传来。众人望去，只见玉藻前不知何时倚门而立，他依旧穿着那身华丽的狩衣，容颜绝世，眼神却比以往更加深邃，带着一种勘破世情的淡漠与……一丝不易察觉的决绝。

“狐狸，你什么时候来的？”妖狐下意识地整理了一下衣襟，试图在“同族前辈”面前保持风度。

玉藻前瞥了他一眼，没理会，径直走向晴明：“听闻海国闹得挺大，看来你们遇到麻烦了。”

“你有办法？”晴明直截了当地问。

“八尺琼勾玉乃海洋之力凝聚的至宝，与其硬碰非智者所为。”玉藻前把玩着手中的折扇，“但若能找到与之位格相当，甚至更擅长‘映射’、‘隔绝’乃至‘反转’力量的神器，或许能有一线生机。”

“你是说……云外镜？”晴明心中一动。传说中能映照真实、隔绝万法，甚至连接异界的古老神器！

“聪明。”玉藻前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那面镜子，据说拥有操控空间与真实的力量。若能得手，未必不能构造一个‘镜面空间’，将八尺琼勾玉的净化之力引导向它处，甚至……反射回去。”

这个设想大胆而惊人！但云外镜踪迹缥缈，比八尺琼勾玉更为罕见。

“你知道云外镜在哪里？”神乐问道。

“不知道。”玉藻前回答得干脆，随即话锋一转，“但我知道一些古老的线索，以及……如何与那些可能知晓其下落的存在‘沟通’。”他眼中闪过一丝冰冷的光芒，那光芒中蕴含着无尽的岁月沉淀与……某种压抑已久的疯狂。

晴明看着玉藻前，深知这只千年狐妖绝非仅仅出于“乐于助人”而插手。他有着自己的目的，而那目的，很可能与他的过去、与他对命运的憎恨息息相关。

“你需要什么？”晴明问。

“我独自行动更方便。”玉藻前淡淡道，“你守住你的京都，牵制住那位海国少主。寻找云外镜的事，交给我。”

他顿了顿，看向晴明，眼神前所未有的认真：“记住，小子，这是唯一可能破局的机会。在我回来之前，别让京都沉没了。”

说完，他不等晴明回应，身影便化作点点金色狐火，消散在空气中，仿佛从未出现过。

玉藻前的突然出现和离去，带来了希望，也带来了更大的不确定性。这只亦正亦邪的狐狸，真的能信任吗？他寻找云外镜的背后，又隐藏着怎样的秘密与决心？

与此同时，源赖光通过水镜传来紧急军情：“海国大军在荒川稍作休整后，已开始沿水道向大江山方向移动！他们的下一个目标，是鬼族故地！”

所有人的心再次提起。大江山！酒吞童子的老家！

偏房内，酒吞童子猛地一拍床板（咔嚓一声，床板裂了），怒吼道：“那群海带精！敢碰本大爷的大江山？！星熊！扶老子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