义都山的女人 第125章 铁血铸魂

1938年初，湖南东部的崇山峻岭间，寒风如刀，割裂着苍茫云海。湘鄂赣交界的嘉义岭群峰耸峙，林深路险，古道蜿蜒于悬崖绝壁之间。这里远离主战场，却因地形隐蔽、群众基础深厚，被新四军选定为秘密集训基地。

在这片被白雪轻覆的山谷深处，一队身着灰布军装、脚扎绑腿的战士正列队操练。枪声破空，呐喊震谷，火光映照着一张张年轻而坚毅的脸庞。队伍前方一位身材挺拔，目光如炬的指挥员正在示范刺杀动作----她就是此次焦训总负责人，原赣西北双女枪将焦子英。

突刺！上步！收势！

她的声音，洪亮如钟，在山谷中久久回荡。

“记住，拼刺刀不是比力气，是胆气！是你死我活的较量！敌人敢来，咱们就让他知道，中国人不是好惹的。”

战士们齐声应和：“是。”

清晨五更，天尚未亮，嘹亮的哨声划破寂静。

“全体集合，负重越野十公里！”

战士们迅速穿戴整齐，背上三十斤沙袋、步枪与干粮包，在泥泞山路中奔跑。焦子英始终跑在最前头，步伐稳健，呼吸均匀。

途中，年轻战士王小虎体力不支，跌倒在雪地中，喘息道：“营----营长，我撑不住了------腿像灌了铅……”

焦子英停下脚步，蹲下身拍了拍他的肩：“小虎，你还记得你为啥参军吗？”

“为了报仇，我爹娘被鬼子烧死在屋里……”小虎声音哽咽。

“对。”焦子英站起身大声道，“可你现在倒下了，怎么替他们报仇？敌人不会等你休息够了再打！战场上慢一步，就是死！起来，我陪你跑。

她一把拉起小虎，扶着他继续前行。其他战士见状，纷纷放慢脚步，默默围拢过来。

“我们一起走！”

“别丢下兄弟！”

十公公里终点，所有人精疲力尽，却无人掉队。

午后的战术课上，焦子英亲自讲解山地伏击战要点。

“山地作战贵在---静、准、狠。”她指着沙盘：“你看这嘉义岭三号垭口，两面高山夹一道窄路，最适合设伏。但关键是什么？不是火力多猛，而是----谁能忍！”

她扫视全场：“敌人来了，你能不能趴着不动？饿了三天，能不能不吃？冷的发抖，能不能不出声？”

战士张大柱举手：“报告营长，我能忍！”

焦子英冷笑：嘴上说能，不代表真能，今晚就有测试。”

入夜，寒风刺骨。全队分成几个小组，潜伏于不同山坡，任务是静默观察敌情模拟目标（由教官扮作日军巡逻队），不得暴露。

焦子英披着旧棉袄，独自巡视各岗位。至一处岩石后，发现战士赵铁柱蜷缩着身子，牙齿打颤。

”冷。低声问。

“……不冷。“铁柱强撑着回答。

焦子英坐下，从怀里掏出半块烤红薯递过去：“吃吧。

“不……不能吃，纪律规定，潜伏期间禁止进食！”

焦子英笑了：“纪律是对的，但人是活的。你现在体温下降，反应迟钝，敌人来了你也打不准。真正的纪律，是为了打赢，不是为了受罪。

她顿了顿，语气温和：“我十五岁当兵在雪地里趴过两天两夜。第三天早上，战友推我，才发现我快冻僵了。后来我想通了，革命不是让人死，是让人活，活得更有尊严。”

铁柱眼眶红了：“营长------我一定坚持到底。”

那一夜，无人擅动。凌晨四点，模拟敌军经过伏击区，未察觉任何异常。演习成功。

训练艰苦，物资匮乏。粮食靠百姓接济，弹药限量使用。一次实弹射击练习后，焦子英发现子弹壳都被战士们一个个捡回来。

他问班长陈勇：“这是干嘛？”

“带回熔炼，还能再造子弹。”陈勇回答。

焦子英头一震，当晚召开会议宣布：“从今往后，每打一枪，必须捡回弹壳。哪怕爬也要爬回去。这不是小事，是我们穷也要打出个未来！”

百姓深受感动，村中妇女自发成立“拥军组”，日夜赶制棉衣一布鞋，；老人则上山采药，熬制驱寒汤送给战士。

饭桌上，刘老根端着一碗米酒走到焦子英面前：“焦营长，你们在这里吃了三个月的苦，打了三个月的仗，还没真正开火，图个啥？”

“图的是什么？图的是将来有一天，我们的孩子不用再逃难，不用再看着亲人被杀，不用跪着求活命。我们今天吃的苦，是为了让他们挺直腰杆做人。”

她将酒洒向大地：“这杯敬死去的同胞，敬未来的太平！”

全场肃立，泪光闪烁。

进入集训后期，焦子英决定组织一场全要素对抗演习------红军突袭蓝军指挥部。

她亲自担任红军总指挥，制定计划：“夜间，行军二十里，穿越毒蛇谷、断魂崖，实施奇袭。

出发前，她对全体队员说：“这次不是演戏，是生死之战。我会下令真打-----当然用的是空包弹，但危险一样存在，谁要是怕，现在退出还来得及。”

无人退缩。

深夜，队伍悄然前进。雪地反光微弱，战士们脸上涂的锅灰，枪口裹布防反光。焦子英走在最前，手持指南针。不断用手势指挥方向。

突然，前方传来窸窣声。

“停！”焦子英低喝。

侦察兵匍匐上前，回报：“发现陷阱，三枚绊线雷。

“绕行，保持间距，猫腰通过。”

又行三里，遭遇敌哨，两名战士以捕俘术瞬间制服哨兵，未发一枪。

接近指挥部时，焦子英下令分三路包抄：“一组炸电台，二组擒指挥官，三组封锁出口！行动！”

刹那间，冲锋号响，手榴弹爆炸（烟雾弹）四起。枪声大作。蓝军措手不及，十分钟内全面溃败。

演习结束，焦子英站在废墟般的“敌营”中央，点评道：

优点：隐蔽到位，协同默契；缺点二组提前五秒出击，差点暴露主力；三组封口不严，让‘敌指挥官`跑了三十米才抓到。记住，战场上一秒之差，就是生与死的距离！”

战士们低头记录，神情凝重。

三个月后，集训圆满结束，一百零八名战士全部通过考核。组成“嘉义突击队，（突击队唯一一名女战士叶成梅）即将奔赴皖南前线。

临行前，全体官兵列队于山谷广场。焦子英最后一次训话：“同志们，这三个多月，你们学会了射击、格斗、伪装、侦察、夜战、山地攻坚。但我最希望你们带走的，不是技能，而是两个字------”

她停顿片刻，一字一顿地说：“信念。”

“相信我们一定能赢，相信人民永远站在我们这边！相信哪怕只剩最后一人，也要守住阵地！”

她举起右手庄严宣誓：“我宣誓：忠于祖国，忠于人民，不怕牺牲，英勇战斗，誓死扞卫中华尊严！

“我宣誓！”

“我宣誓！！”

“我宣誓！！！”

声浪冲破云霄，惊起群鸟纷飞。

村民们含泪相送，老人拄拐，孩童捧着煮鸡蛋塞进军包。刘老根拉着焦子英的手，老泪纵横，：“你们走的是条血路，但我相信你们一定能回来。”

焦子英深深鞠躬：“等胜利那天，我带全队回来给你祝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