规则修仙：从整顿魔门开始 第162章 万古归一的终途

规则碎片带来的震撼与狂热，在“太初”核心最深处持续发酵了整整七日。

那片指甲盖大小、形态变幻不定的“光”，被命名为“源点一型”。它被安置在“破壁者”项目区新开辟的、防护等级达到理论极限的“静滞间”内。七层不同原理的时空隔断、足以瞬间汽化行星内核的能量屏障、以及由林飞亲自编织的、融入了对“规则面包屑”初步领悟的秩序锁链，将其层层包裹。它既是无价的珍宝，也是可能随时引爆的、超越认知的炸弹。

七日来，最顶尖的规则学者、信息解构师、高维数学模型专家轮番上阵，试图从这碎片中榨取出更多信息。进展缓慢得令人心焦，却又在意料之中。就像给石器时代的原始人一片现代cpU，他们能感受到其精致与非凡，却难以理解其中运行的逻辑。但即便如此，一些颠覆性的、零散的“概念”和“现象描述”，仍被艰难地提取和记录，不断冲击着研究者们的认知底线。

而林飞，在最初的震撼与高强度参与解析后，反而强迫自己从那种近乎窒息的专注中抽离出来。他回到了自己在“太初”的居所——一个布置简洁、拥有巨大观景窗的房间。窗外，是“太初”外部永恒流转的、由无数位面星光构成的壮丽星河，安宁，璀璨，充满生机，与“静滞间”内那冰冷超越的碎片，形成了刺目的对比。

他需要思考，不仅仅是技术层面的解析，更是战略层面的转向。“源点一型”的出现，证实了高维干涉的存在，也隐约指出了某种可能的“技术路径”，但它依旧是个孤立的点。星璇族的毁灭影像，那规律的虚空信号，以及这枚碎片，如何串联起来？那被无数文明神话、憧憬、恐惧的“飞升”，究竟在这一切中扮演什么角色？

一个被暂时搁置的线索，重新浮上他的心头——历史上那些成功“飞升”的大能，他们究竟去了哪里？是否在所有文明的传说和遗迹中，留下了某种……未被正确解读的线索？

他召来了云芷。她看起来清减了些，眸中的坚定未曾动摇，但偶尔掠过的忧思显示她同样承受着巨大的压力。

“我们需要换个思路，”林飞站在观景窗前，背对着璀璨星河，身影在室内柔光下显得有些孤峭，“‘源点一型’是天上掉下来的线索，珍贵，但被动。我们需要主动去寻找，去验证。”

云芷走到他身侧，顺着他的目光望向星空：“你想找什么？”

“飞升者的痕迹。”林飞转身，目光灼灼，“不是传说，不是后世臆想的仙宫神阙。是真实的、物质或规则层面的遗迹。星璇族试图‘窥探’而亡，但那些正常‘飞升’者呢？他们是安全抵达了某个‘高维天堂’，还是……”

他顿了顿，声音低沉下去：“……进入了另一个形态的‘培养皿’？”

云芷微微一颤，这个猜测比星璇族的覆灭更让人心底生寒。如果连被无数修士视为终极目标的“飞升”，都是一个骗局的一部分……

“公约内部，有哪些文明历史悠久，且明确记载过飞升事件？”林飞问道。

云芷略一思索：“很多。修真文明谱系的，比如‘玄黄大世界’、‘九天清微境’；魔法侧如‘永恒奥法秘苑’；信仰侧的‘圣光之源’、‘万灵祖庭’……都有飞升或类似终极超脱的记载。遗迹……大部分都被奉为圣地，保护严密，但也有少数因为文明断代、战乱等原因，成为被探索的古代遗迹。”

“调集所有相关资料，尤其是那些已经成为遗迹、允许进行一定程度考古研究的飞升地点。”林飞下令，“以‘太初’最高学术研究名义，组织一支精干的跨文明考古队。你亲自带队。”

“我？”云芷有些意外，“‘破壁者’这边……”

“‘破壁者’的基础解析工作已经步入正轨，更需要的是时间和灵感突破。而这次考古，需要绝对可靠的人，需要敏锐的直觉，也需要……”林飞看着她的眼睛，“能够承受可能发现的、任何残酷真相的心理素质。”

云芷明白了。她郑重点头：“好。我去准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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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个月后。

一支由七名成员组成的特殊考古队，悄无声息地抵达了“万古荒墟”——一个位于偏远星域、早已彻底死寂的超级文明遗迹。据考据，这个名为“元初神庭”的文明，在距今超过五十万寰宇标准年前曾极度辉煌，其飞升传统明确且记载相对完整。后因未知原因文明主体突然崩溃，只留下这片被时光和虚空能量侵蚀得面目全非的废墟。因其环境恶劣、能量辐射诡异且无明显有价值资源残留，除了一些极限考古学家和冒险者，少有人问津。

考古队乘坐的是一艘经过特殊改装、外表毫不起眼的深空探测船“隐迹号”。云芷担任领队，队员包括两位来自“玄黄大世界”和“永恒奥法秘苑”的资深古文明学者，一位“灵能矩阵”的顶级痕迹追踪者，一位“理型界”的逻辑构架师，以及两位“太初”直属的、精通多种古代符文学和规则能量分析的专家。

“就是这里了，”一位“玄黄大世界”的鹤发老者，指着舷窗外那颗灰暗、布满巨大裂痕和诡异能量霞光的星球，声音带着考古学家特有的兴奋与凝重，“根据交叉比对‘元初神庭’残存星图与后世考证，他们最重要的‘万道归源登神台’，也就是举行终极飞升仪式的圣地，核心区域应该就在星球赤道附近那条最大的‘葬神裂谷’深处。”

“能量读数混乱，规则结构呈现多处异常断裂和扭曲，”“灵能矩阵”的追踪者，其光雾状的身体微微闪烁，传递出警惕的信息，“有强烈的……‘终末’与‘剥离’的残留气息。非常古老，但位阶极高。”

云芷一袭便于行动的月白色劲装，外罩轻甲，长发利落束起。她站在主控台前，清丽的脸上没有丝毫表情，只有眼眸深处映着那颗死寂星球的光芒。“降落。按照预定方案，b级防护，保持通讯静默，非必要不启动高能量探测。”

“隐迹号”如同幽灵般穿透稀薄而带有腐蚀性的星球大气，沿着那条横贯大陆、深不见底的“葬神裂谷”缓缓沉降。裂谷两侧的岩壁高耸入云，呈现出被无法想象巨力撕开的狰狞断面，岩层中镶嵌着无数黯淡的、巨大无比的金属或晶体结构残骸，依稀能辨出昔日恢弘建筑的轮廓。谷底弥漫着终年不散的、色彩妖异的能量迷雾，遮蔽视线，干扰探测。

他们在一块相对平整、疑似昔日广场的巨型平台残骸上着陆。脚下的“地面”是一种非金非石的暗沉材质，刻满了被岁月磨蚀大半的、复杂玄奥的纹路。空气死寂，只有偶尔不知从何处传来的、如同哀嚎般的能量涡流呼啸声。

“分散扫描，收集所有可见符文、能量残留、物质样本。重点寻找与‘飞升’、‘登神’、‘超脱’、‘接引’等概念相关的直接证据。”云芷冷静下令。队员们立刻散开，各展所能，各种精密的扫描仪器和灵能感知无声地铺开。

时间一点点过去。初步的发现令人沮丧。除了更多证明“元初神庭”昔日辉煌的遗迹碎片，以及那无处不在的、昭示毁灭的惨烈痕迹，并没有直接指向飞升核心的秘密。

“云芷大人，这边！” 那位“永恒奥法秘苑”的学者，一位气质优雅、耳尖略尖的女性精灵，忽然在一个半坍塌的、类似祭坛基座的构造边缘发出了惊呼。

众人迅速聚拢过去。只见在那厚重尘埃和能量垢壳之下，祭坛基座侧面的浮雕虽然破损严重，但依稀能辨认出：无数形态各异的生灵（有人形，有兽形，有元素态，有能量体），朝着一个高悬于画面顶端、散发出无数光线（或通道？）的、巨大的、难以名状的“门户”或“存在”膜拜、飞升的景象。而那“门户”的形态，与星璇族遗留影像中，那疑似导致其毁灭的“七彩力场通道”，在构图意蕴上，有着某种令人不安的相似感！

“这是……飞升图景？”精灵学者声音有些发干。

“不止，”来自“理型界”的逻辑构架师，其几何体表面光芒快速流转，“注意所有飞升者最终汇入的‘终点’。虽然雕刻简略模糊，但经过几何拓扑还原……所有‘光线’的末端，指向的是同一个‘点’，或者说，同一个‘接收器’。”

同一个终点！

云芷的心猛地一沉。她俯下身，不顾尘埃，用手轻轻拂开更底层的污垢。在祭坛基座最底部，刻着一行更加古老、几乎与基底材质融为一体的细小铭文。那文字不属于已知的任何一种，但其中蕴含的规则意念，却能被高阶修士隐约感知。

她集中精神，将一缕精纯的灵力与神识探入那些铭文。

破碎的画面、断续的意念、强烈的情感波动，如同沉睡了万古的幽灵，骤然苏醒，冲击着她的意识！

她“看”到：

——辉煌的殿堂，无数强大的气息汇聚，进行着庄严而狂热的仪式。

——巨大的能量被汇聚，空间被撕裂，一道璀璨的、仿佛通往至高之处的“光之阶梯”被构筑出来。

——一位位达到此界巅峰的强者，带着解脱、喜悦、憧憬，义无反顾地踏入那光梯，身影在炫目的光芒中逐渐模糊、上升……

——光梯的尽头，是一个无法用语言形容的、仿佛包容一切的“光之漩涡”。

——所有飞升者，无论形态、无论道路，最终都投入了那同一个漩涡，消失不见。

——而在某个极其隐秘的记载视角，那“光之漩涡”的内部景象一闪而过：并非想象中的仙境乐园，而是……一片无法理解的、由纯粹规则和能量构成的、不断流动和重组的……“结构”？飞升者投入其中后，其存在本身仿佛被分解、融合……成为那结构运转的……一部分？

“不……！”一声压抑的、充满无尽绝望和愤怒的嘶吼，仿佛穿越时空，在云芷的感知中炸响！那是来自某个在最后关头可能察觉了真相、却已无法回头的飞升者，或者是主持仪式的某位大祭司，在疯狂边缘留下的最后印记！

云芷猛地收回神识，踉跄后退一步，脸色瞬间苍白如纸，额角渗出细密的冷汗。那画面和意念中蕴含的恐怖真相，比星璇族的凝固星河更让她感到刺骨的寒冷！

“云芷大人！”众人连忙扶住她。

“我……没事。”云芷稳住身形，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她指着那行铭文，又指向浮雕上所有飞升者汇聚的终点，“记录……全部记录下来！不要遗漏任何细节！尤其是……那终点的‘形态’，以及……飞升者进入后的‘状态’感知残留！”

她的异常反应和指令，让所有队员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他们立刻以最高精度进行全息记录、规则拓印和意念留存。

就在记录接近尾声时，那位“灵能矩阵”的追踪者忽然发出一阵极其急促、近乎警报的精神波动：“下方！基座正下方深处！有微弱但……同源的规则反应！非常隐秘！像是……被刻意掩埋或封存的……‘记录’或者‘接口’！”

“挖开它！”云芷毫不犹豫。真相就在眼前，哪怕下面是陷阱。

队员们迅速动用工具和法术，小心地清理开厚重的基座残骸和岩层。向下挖掘了约十米，一个隐藏在坚固结界（早已因岁月和星球毁灭能量侵蚀而失效）下的、仅容一人通过的、垂直向下的幽深通道入口，出现在众人面前。通道壁上，镶嵌着黯淡的、与“源点一型”碎片散发相似韵律（但微弱无数倍）的奇异晶体。

云芷与队员们对视一眼，彼此眼中都是凝重与决绝。

“我下去。你们在上面接应，保持通道畅通，随时准备撤离。”云芷说着，已率先跃入那深不见底的通道。

通道极深，仿佛直通地心。下降了近千米，眼前豁然开朗。

这是一个不大的地下密室。密室中央，没有预想中的宝藏或尸骸，只有一个孤零零的、半人高的灰白色石台。石台表面光滑如镜，倒映着密室顶部镶嵌的、那几颗提供微光的奇异晶体。

而在石台之上，悬浮着一枚拳头大小、不断缓慢自转的、半透明的多面晶体。晶体内部，仿佛封存着一片微缩的、动态的星空，星河流转，却又在某种规律下，不断重复着诞生与寂灭的循环。

最引人注目的是，在晶体核心，有一点极其细微的、与“源点一型”碎片几乎一模一样（只是更微弱、更稳定）的“光”在静静闪烁！

而石台表面，以那种古老的铭文，刻着一段相对完整的话。云芷走近，辨认着：

【后来者，若汝能至此，见吾留影，当知万古皆虚。】

【所谓飞升，非超脱，乃归源。】

【万灵修行，纳天地精华，淬规则于己身，实为铸‘合格资粮’之过程。】

【待功行圆满，则‘接引之桥’现，渡汝入‘万物归源海’。】

【海纳万川，亦化万川。汝之道果，汝之灵识，汝之一切存在，皆融于海，成其运转之资，维其永恒之序。】

【吾，元初末代守秘人，窥得一丝真相，然无力回天，亦不敢言于众生。】

【唯留此‘源晶之种’与警言于此，埋于飞升台下，望后世有慧眼者，能见之，能思之，能……寻一线不同之机。】

【归源海之坐标，藏于种内，然非路径，乃……‘共鸣之弦’。知之，或可避，或可……直面。】

【前途渺渺，珍重。】

文字至此而终。

云芷站在石台前，怔怔地看着那枚被称为“源晶之种”的晶体，看着其中那点熟悉的“光”，看着那冰冷的、揭示了一切终极骗局的铭文。

万古飞升，竟真的是为“归源海”输送养料的流程！所有文明的终极追求，竟是一个精心编制了不知多少岁月的收割陷阱！

那些飞升的先辈、传说中的神圣、无数修士梦寐以求的彼岸……原来早已在无知无觉中，化为了维持某个更高存在运转的“资粮”！

冰冷的绝望，如同这地下密室的寒气，瞬间浸透了她的四肢百骸。她甚至能感受到，那铭文作者——元初末代守秘人——在刻下这些字时，是何等的悲怆、无奈与孤独。

但，在这刺骨的冰冷与绝望深处，铭文的最后几句，却又像黑暗中的一点星火，微弱，却顽强地闪烁着。

‘源晶之种’……‘共鸣之弦’……‘知之，或可避，或可……直面。’

她缓缓伸出手，指尖带着一丝颤抖，轻轻触碰那枚半透明的晶体。

入手微温，一种奇异的、仿佛与自身灵魂深处某根弦产生轻微共振的波动传来。同时，一段极其复杂、完全由规则韵律和维度坐标交织而成的“信息”，顺着接触点，流入她的意识。那不是星图，不是路径，更像是一种……“频率”，或者一把需要在特定条件下才能使用的“钥匙”。

云芷收回手，将“源晶之种”小心翼翼地、用特制的隔绝容器收起。她最后看了一眼那灰白的石台和上面的铭文，深深吸了一口地下冰冷浑浊的空气，转身，沿着来路返回。

当她重新出现在裂谷底部，踏着废墟走向等待的队员们时，阳光（尽管被迷雾扭曲）照在她苍白的脸上。队员们迎上来，急切地想问发现了什么。

云芷看着他们关切而焦急的脸，看着这片埋葬了一个辉煌文明终极秘密的万古荒墟，又仿佛透过他们，看到了“太初”核心里那个还在为规则碎片绞尽脑汁的男人，看到了位面公约下那无数懵懂无知、依旧在追寻着“飞升”梦想的亿万生灵。

她的嘴唇动了动，最终，千言万语，只化作一句沉重得仿佛能让星球再次崩塌的叹息，飘散在葬神裂谷呜咽的风中：

“通知林飞……我们，找到证据了。”

“飞升的尽头……是同一个地方。”

“一个叫做‘万物归源海’的……终极收割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