规则修仙：从整顿魔门开始 第148章 信仰之争

技术奇点带来的蓬勃生机尚未完全浸润每一位成员的心田，一股更加隐蔽、却也更加致命的暗流，已悄然在公约的信息网络中弥漫开来。它并非直接的攻击，而是一种如同慢性毒素般的低语，质疑着公约存在的根基本身。

起初，只是一些零散的、来源不明的信息碎片，在一些非官方的交流渠道中悄然流传。它们以看似理性的口吻，探讨着“规则的本质”，声称所有成文的规则，不过是强者用以束缚弱者的精巧枷锁，是违背宇宙“自由意志”与“混沌本性”的人造物。它们将林飞描绘成一个以“秩序”为名，行“独裁”之实的野心家，将公约斥为一场规模空前的骗局，其最终目的，是为了让所有文明臣服于他个人，以及他所掌控的规则编辑器之下。

这种论调，被称为“规则虚无主义”。它没有正面攻击公约的条款，而是直接动摇成员们对“规则”这一概念的信仰。如同蛀虫，从内部啃噬着支撑联盟的精神梁柱。

一些原本就因制裁带来的阵痛而心存芥蒂的成员，以及那些天性崇尚绝对自由、对任何形式的约束都抱有本能警惕的文明，开始显露出动摇的迹象。虚空议事厅中，虽然无人公开质疑，但那无形的隔阂与沉默的疑虑，却比任何喧嚣的反对更让云芷感到不安。

“林委员，”她忧心忡忡地向林飞汇报，手中捧着的能量茶盏微微晃动，映出她蹙起的眉尖，“暗影的毒液，这次瞄准的是人心。他们不是在争论条款的对错，而是在否定我们共同事业的根基。再这样下去，恐怕……”

林飞站在观测窗前，背影在星光的勾勒下显得格外沉静。他听着云芷的叙述，脸上没有愤怒，也没有惊讶，只有一种早已预料到的、深沉的平静。他缓缓转过身，目光扫过光幕上那些代表着成员文明、此刻却仿佛蒙上一层薄雾的光点。

“他们终于亮出了最锋利的獠牙。”林飞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洞悉本质的冷冽，“不是武力，不是技术，而是思想。他们想让我们从内部瓦解，不战而溃。”

他踱步到控制台前，指尖轻轻点过虚空，调出了公约的基石文件——那份凝聚了无数文明期望的《位面管理公约》原始卷轴。

“既然他们质疑的是根基，”林飞抬起头，眼中闪烁着如同经过千锤百炼的星辰般坚定的光芒，“那我们就当着所有成员的面，重新审视这根基，辩论这根基！真理，从不畏惧质疑。”

“您是要……”云芷似乎猜到了他的打算，眼中闪过一丝惊愕，随即化为坚定的支持。

“召开一次特别的公开辩论会，”林飞斩钉截铁地说道，“议题就定为——‘规则：文明的枷锁，还是秩序的基石？’。邀请所有成员参与，允许匿名提问，我将亲自在虚空议事厅，回应一切质疑。”

消息传出，整个位面海域一片哗然。没有人想到，林飞会以如此直接、甚至可以说是冒险的方式，直面这场信仰之争。

辩论之日，虚空议事厅前所未有的“拥挤”。无数意识投影、能量化身、甚至一些文明统治者的真身，都出现在了这片由规则构筑的奇异空间之中。气氛凝重得仿佛能拧出水来，各种复杂的意念在无声地交织、碰撞。

林飞独自一人，立于议事厅的中央，青袍淡然，身姿挺拔。他没有携带任何武器，也没有调动规则编辑器的威能，只是如同一位即将开讲的学者，平静地迎向那无数道或期待、或质疑、或冷漠的目光。

辩论开始，匿名的质疑如同冰雹般砸来，带着“规则虚无主义”特有的、充满蛊惑力的尖锐：

质疑一：“林委员，你口口声声为了秩序，为了文明。但谁赋予你定义‘秩序’的权力？你所建立的公约，难道不是将你个人的意志，强加于所有文明之上吗？这与你所反对的‘暗影联盟’的霸道，有何本质区别？”

林飞目光平静，声音清晰地传入每一个“听众”的感知中：“权力并非来源于我个人的赋予，而是来源于我们每一个文明对混乱的恐惧，对生存与发展的渴望，对更美好未来的共同向往。公约，不是我个人意志的体现，而是这份共同意愿的具象化。它并非由上而下的强加，而是由下而上的契约。区别在于，暗影联盟信奉的是弱肉强食的强制，而我们追求的，是基于共识的自愿约束。前者是奴役，后者是文明的基石。”

质疑二：“宇宙的本质是混沌与变化！任何试图建立永恒秩序的行为，都是逆天而行！规则不过是脆弱的堤坝，终将被混沌的洪流冲垮。追求绝对的自由，顺应宇宙的本性，才是真正的进化之道！”

林飞微微摇头，语气中带着一丝对天真理想的怜悯：“绝对的混沌，意味着绝对的死寂。生命的诞生，文明的兴起，本身就是从混沌中建立秩序的奇迹。我们并非要建立‘永恒’不变的秩序，那是僵化。我们要建立的，是一个能够容纳变化、引导变化、甚至在变化中不断自我完善的动态秩序体系。公约的条款可以修订，机制可以优化，这正是秩序生命力的体现。而你们所鼓吹的‘绝对自由’，在失去基本规则保障的混沌中，最终只会演变为弱肉强食的、最原始、最残酷的‘丛林自由’，那并非进化，而是文明的倒退与毁灭。”

质疑三：“就算公约暂时带来和平与发展，但它限制了文明的无限可能性！也许在不受约束的竞争中，能诞生出更辉煌的文明形态呢？你这难道不是在扼杀未来的多样性吗？”

听到这里，林飞的嘴角反而泛起一丝淡淡的、带着温暖力量的微笑。他抬起手，指向虚空，霎时间，议事厅中央浮现出一幅宏大而绚丽的动态图景——那是基于“太初”推演模型，描绘出的在公约秩序框架下，各个文明通过技术共享、资源互助、文化交融后，可能抵达的辉煌未来：

星舰如同友好的鲸群在星河间游弋，不同形态的智慧生命在繁华的星际都市中和谐共处，前所未有的艺术形式与科学理论在思想的碰撞中诞生，一个个曾经弱小的文明在集体的扶持下绽放出独特的光彩……那是一幅充满生机、无限可能与温暖希望的画卷。

“请看，”林飞的声音充满了感染力，他指着那幅未来图景，“公约所限制的，是互相倾轧、自我毁灭的‘可能性’；而它所孕育的，是携手共进、创造辉煌的无限可能性！多样性并非诞生于无序的厮杀，而是繁荣于交流与合作的沃土。我们不是在扼杀未来，我们是在为万千文明，共同开辟一个更加广阔、更加光明、也更加丰富多彩的未来！”

他的话语，没有华丽的辞藻，却如同精准的手术刀，剥开了“规则虚无主义”那看似诱人、实则空洞的内核，露出了其导向毁灭的本质。同时，他用逻辑与充满希望的愿景，重新描绘了公约所代表的道路——一条虽然需要约束、需要付出，但却能通向共同繁荣的康庄大道。

议事厅内，长时间的寂静。许多原本动摇的意念，在那幅充满希望的未来图景前，逐渐变得坚定。那些曾被虚无主义蛊惑的成员，仿佛从一场噩梦中惊醒，重新感受到了联盟带来的安全感与归属感。

云芷站在林飞身后不远处，看着他那并不算特别宽阔、此刻却仿佛能支撑起整个星海的背影，眼中充满了难以言喻的感动与骄傲。她知道，他赢得的，不仅仅是一场辩论。

林飞环视全场，目光扫过每一个光点，最终沉静地开口：“公约，不是神谕，它是由我们共同书写、并需要我们一起守护的契约。它或许不完美，但它是我们对抗混沌、追寻光明的最有力武器。我相信，愿意选择希望、选择秩序、选择携手前行的文明，终将照亮这片无垠的星海。”

没有欢呼，没有喧嚣。但一种更加深沉、更加坚定的信念，如同无声的潮水，在每一位成员的心中涌动、汇聚。

信仰之争，暂告段落。规则的基石，在经历了质疑的淬炼后，变得更加坚不可摧。而那试图侵蚀它的阴影，则在真理的光芒下，悄然退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