斩神：我，程实，诸神愚戏 第26章 观众到底有多少？

观察室的白光刺得人眼疼。

程实仰面躺着，像一具被钉在实验台上的标本。生命监测仪的嘀嗒声是唯一的节奏，规律，冰冷，提醒着他这具身体还在勉强运转。

剧痛从未远离，如同背景噪音，填满了意识的每一个缝隙。左眼的空洞，胸口的撕裂，灵魂被反复撕扯后的虚无钝痛。每一次微弱的呼吸都像是奢求。

但在这片无边的痛苦和虚弱之下，一丝极其微弱的、冰冷的清醒，如同深埋冰层的鱼，缓缓游动。

安卿鱼给的芯片……像一枚毒苹果，散发着诱人又致命的气息。

他能感觉到那米粒大小的硬物，正紧贴着他右手腕内侧的皮肤，藏在脏污绷带的褶皱里。冰凉，沉默，却重若千钧。

交易达成了。用他这身破败皮囊里残存的“异常”，去换窥探秘密的门票。

代价？他付得起的东西早就所剩无几。

他需要情报。需要理解这个“新舞台”的规则。需要知道谁想杀他，谁能用他，以及……那块碎片的真正来历。

集中精神。每一次尝试都像在搅动烧红的烙铁脑浆。【规则洞察】的能力如同生锈的齿轮，在枯竭的精神力催动下，艰难地、吱呀作响地……转向内部。

不是感知外界，而是内视。感知那枚芯片与周围环境的微弱交互。

临时权限……外围数据库……浏览密钥……

这些词语在剧痛的迷雾中闪烁。他能“感觉”到床头墙壁内部，数据线缆中流淌的微弱电流，以及更远处，基地内部网络那庞大而有序的电子脉冲。

芯片……需要接口。需要激活。

他的右手手指，在身下冰冷的床单上，极其缓慢地、艰难地移动着。不是写字，而是模仿着某种……频率。

一种极其微弱、特定节奏的震颤。

这是【语言陷阱】的另一种应用？还是【规则洞察】的变体？他不知道。只是本能地觉得，这样可以“说话”，用另一种方式。

指尖的细微震颤，透过床单，传导至床体的金属框架，再极其微弱地……耦合到了墙壁内的供电线路中。

像一滴水落入大海，微不足道。

但安卿鱼的芯片，捕捉到了这特定的频率波动。

嗡……

程实右手腕内侧，那枚芯片极其轻微地振动了一下，温热了一瞬。

成功了。

几乎在同一时间……

一股冰冷、庞杂、无序的信息流，如同决堤的洪水，猛地顺着那无形的连接，强行灌入他早已不堪重负的识海！

“呃！！”程实身体猛地一颤，喉咙里发出压抑不住的痛苦闷哼！额头上瞬间渗出密集的冷汗！

不是他预想中的有序数据库界面！而是未经筛选、未经解析的、海量的原始数据垃圾！监控录像碎片、无关通讯记录、设备运行日志、甚至厨房的采购清单……无数杂乱无章的信息碎片疯狂冲击着他濒临崩溃的意识！

安卿鱼耍了他？！还是这芯片本就如此粗糙危险？！

剧痛！信息过载的剧痛远超物理伤害！仿佛有无数根烧红的针扎进大脑，疯狂搅动！

他眼前发黑，几乎要再次彻底昏死过去！

不行！不能晕！

他用尽最后一点意志力，死死守住意识深处那一丝冰冷的清醒！像暴风雨中即将倾覆的小舟上的灯塔看守人。

过滤！必须过滤！在这些信息垃圾中，找到有价值的碎片！

【规则洞察】被动运转，如同本能，在疯狂的数据洪流中，极其勉强地捕捉着那些带有特定“标签”或“能量印记”的碎片。

那是与“古神教会”、“异常能量”、“高级别事件”相关的信息。

破碎的画面、扭曲的声音、残缺的文字……如同走马灯般在他意识中疯狂闪回：

【黑袍祭司在黑暗中吟诵，

血池翻涌！

“牧犬”小队接受指令的模糊通讯片段

目标特征描述…与他高度吻合！

林七夜的战斗报告摘要，冷冰冰的数据评估。

“目标程实，危险等级暂定b ，价值待估，需严密监控！”

迦蓝提交的净化报告，

强烈建议“隔离观察”甚至“强制净化”。

安卿鱼的实验日志片段，充斥着大量他看不懂的术语和数据，但频繁出现“规则层面”、“异常共鸣”、“样本极度珍贵”等字眼。

沈青竹的档案，权限不足，大部模糊，但数次任务记录显示与高污染区域清除有关。】

信息杂乱，但指向明确。

守夜人内部对他充满警惕和利用心态。

古神教会欲除之而后快。

还有呢？更深层的？关于这个世界的？关于……“愚戏”的？

他强行催动芯片，试图突破外围数据库的限制，向更深处窥探。

芯片剧烈发热，烫得他手腕皮肤刺痛！

数据洪流变得更加狂暴！更多的垃圾信息涌入！

就在他几乎要彻底被信息海洋淹没、意识即将消散时，一幅极其模糊、晃动剧烈、仿佛来自某个隐藏极深的监控探头的画面，猛地撞入他的意识！

画面背景似乎是一个昏暗的、类似图书馆或档案室的地方。

一个穿着守夜人高级军官制服、背影挺拔的男人，正站在一个档案架前。

他的右手抬起，似乎正在翻阅一份文件。

而在他抬起的右手手腕内侧，靠近袖口的地方。

一个微小的、由简单线条构成的黑色符号，一闪而过！

那符号的线条、结构……与他在墓园血池肉瘤深处惊鸿一瞥看到的暗红符文，以及沈青竹脖颈上那个……极其相似！

只是颜色和细微笔触略有不同，但核心的“神韵”……如出一辙！

程实的心脏猛地一缩！

这符号……不止沈青竹有？！这个军官是谁？！

他拼命想要看清那军官的侧脸或者肩章，但画面极其模糊晃动，下一秒就变成了一片雪花噪点！

权限不足！或者……被更高权限的力量强行干扰抹除！

紧接着！

一股冰冷、庞大、充满威严和压迫感的意志，仿佛被他的窥探所惊动，顺着那数据流的连接，猛地反向追踪而来！

这意志……远超安卿鱼！远超林七夜！甚至隐隐超越了之前遭遇的所有存在！

它如同无形的巨掌，瞬间扼住了程实那微弱的数据连接，并且沿着连接，狠狠地向他的识海深处碾压而来！

警告！极度危险！

程实想切断连接，但根本来不及！那意志的速度和力量完全碾压了他！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他胸前绷带下，那枚暗红的晶石碎片，仿佛受到了某种挑衅，猛地爆发出前所未有的灼热和悸动！

一股狂暴、混乱、充满亵渎和不羁意味的反抗意志，自主地从碎片中涌出，顺着数据连接，狠狠地撞向了那只碾压而来的无形巨掌！

轰！！！

一场无声的、却激烈无比的精神层面碰撞，在数据流的通道中爆发！

程实的识海如同被投入炸药的湖泊，瞬间翻天覆地！剧痛让他眼前一黑，鲜血再次从口鼻中涌出！

芯片过热报废！数据连接戛然中断！

那碾压而来的冰冷意志似乎被晶石碎片这突如其来的、同源却叛逆的力量干扰，停顿了一瞬，带着一丝难以察觉的……惊疑？随即如同潮水般退去，消失得无影无踪。

仿佛从未出现过。

观察室重归死寂。

只有生命监测仪发出尖锐的警报声！程实的生命体征再次跌入红线！

程实瘫在床上，像刚从水里捞出来，浑身被冷汗和鲜血浸透。意识在崩碎的边缘徘徊。

右手腕内侧，那枚过热的芯片已然失效，留下一个细微的灼痕。

但他涣散的右眼深处，却死死烙印着那个一闪而逝的军官背影，以及他手腕上那个诡异的黑色符号。

还有最后那一刻，晶石碎片自主爆发出的、对抗那冰冷意志的……熟悉感。

混乱……线索……陷阱……

他的嘴唇翕动着，吐出带着血沫的、无人能懂的音节：

“…观众席……到底……坐了……多少……”

（打打分，让评分出来，家人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