斩神：我，程实，诸神愚戏 第22章 甬道回响

地缝深处涌上的阴风，带着陈腐的尘埃和冰冷的机油味，吹拂着众人紧绷的神经。

林七夜站在塌陷边缘，目光如鹰隼般扫视着下方深不见底的黑暗。沈青竹静立一旁，匕首已重新握在手中，姿态放松却无懈可击。迦蓝抱着昏迷的程实，警惕地后退几步，远离那散发着不祥气息的洞口。

“结构扫描完成。”安卿鱼的声音透过通讯器传来，背景是仪器高速运行的微弱嗡鸣：“地缝深度约三十五米。底部存在人工修筑的甬道，材质……非现代混凝土或金属，能量 signature 屏蔽性极强。建议远程探测优先。”

林七夜没有回应。他手腕一翻，一枚加装了强光模块的荧光棒被点亮，毫不犹豫地抛入地缝。

冷白色的光团旋转着坠落，撕破浓稠的黑暗，短暂地照亮了粗糙的岩壁和断裂的、锈蚀异常的金属支撑结构。光芒最终落在底部，映出一条勉强可容两人并肩通行的、幽深向前的甬道。甬道壁呈现出一种哑光的、毫无反光的深灰色，材质难辨。

荧光棒静静躺在甬道入口，光线稳定，说明下方空气成分至少无害。

“我下去。”林七夜的声音不容置疑：“沈青竹，上面警戒。迦蓝，看好他。”他指了指迦蓝怀中的程实。

“林队！风险未知！”迦蓝急声道，净化吊坠的光芒因她的情绪波动而微微摇曳。

林七夜没有解释，已将绳索固定在旁边一根粗壮的、半埋入地的断裂石柱上。动作干脆利落。

就在这时！

“咳……咳咳！”迦蓝怀中的程实突然再次剧烈地呛咳起来，更多的黑血从嘴角溢出，身体痛苦地痉挛着。

在他无意识的抽搐中，那只垂落的右手再次划过地缝边缘，这一次，指尖更清晰地触碰到了那块半埋在泥土里的、冰冷坚硬的扭曲金属。

嗡！！

一声极其轻微、几乎被风声掩盖的低频震动声响起。

那块扭曲金属表面覆盖的厚重锈迹和泥土，竟如同风化的沙堡般簌簌脱落！露出了底下暗沉的、毫无锈蚀的银灰色本体，以及表面那些复杂到令人头晕目眩的、非欧几里得几何状的精密纹路！

同时，一道幽蓝色的、如同呼吸般微弱闪烁的光弧，瞬间掠过那些纹路！

咔嚓！

地缝底部，那条幽深甬道的深处，毫无征兆地传来一声清晰的、如同巨大锁具被打开的机括声响！

紧接着，一股更强的、带着奇异机油味的冷风从甬道深处涌出！

原本哑光深灰色的甬道壁，从最深处开始，如同被逐渐唤醒的霓虹，亮起了一连串幽蓝色的、同样由复杂几何光路构成的指示标记！它们向着甬道深处无限延伸，仿佛在指引着方向！

这突如其来的变化让所有人都绷紧了身体！

“能量反应！甬道内部！正在苏醒！”安卿鱼的声音带着前所未有的震惊和急切：“读数飙升！模式无法解析！非已知任何体系！”

林七夜的动作没有丝毫停顿，反而加快了速降准备。危机往往意味着情报。

“等等！”迦蓝突然喊道，她怀中的程实咳嗽稍止，那只刚刚触碰过金属块的右手无力地垂着，但指尖似乎正极其微弱地、无意识地指向那条被幽蓝光路照亮的甬道深处。

“他……”迦蓝看着程实那死灰的脸上似乎闪过一丝极其痛苦的挣扎，像是潜意识在抗拒着什么：“他的反应……下面有东西……在吸引……或者说……排斥他体内的污染？”

这似乎解释了程实无意识的指向和剧烈反应。

林七夜看了一眼程实那微弱起伏的胸膛和指尖，不再犹豫。

“保持通讯。沈青竹，如有异动，无需请示，直接爆破封口。”命令冰冷果断。

话音未落，他已抓住绳索，身影利落地滑入地缝，迅速降向底部。

迦蓝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净化光芒紧紧笼罩着怀中的程实和自己，警惕地注视着下方。

沈青竹默默移动到地缝最佳狙击和爆破点位，匕首消失，手中多了一把加装了消音器的紧凑型冲锋枪，枪口幽深，冷漠地指向地缝。

林七夜稳稳落在甬道入口。脚下的触感坚硬冰冷。他捡起地上的荧光棒，目光扫过两侧墙壁上那些自行亮起的、不断向深处延伸的幽蓝几何光路。它们提供的光线并不明亮，却足以视物，将甬道照得一片幽蓝，充满未来科技感，又与这古老地底环境格格不入。

空气冰冷，带着那股不变的机油味，但异常干燥，没有任何霉腐气息。

他对着通讯器低声道：“已抵达。甬道单向延伸。暂无可见威胁。跟进扫描。”

“能量场稳定……形成单向通道。后方入口能量屏障已生成，无法反向突破。”安卿鱼语速飞快：“建议……谨慎前进。优先寻找控制单元或信息接口。”

林七夜握紧刀柄，刀锋在幽蓝光线下泛着冷硬的光泽。他迈开脚步，沿着光路指引，无声地向着甬道深处走去。

脚步声被特殊的壁材吸收，周围死寂得只能听到自己平稳的呼吸和心跳。

甬道并非笔直，而是带着轻微的、无法判断方向的弧度。走了约莫五十米，前方出现了一个拐角。

呜！！！

就在林七夜即将拐过弯道的瞬间，一声低沉却极具穿透力的、类似某种大型机械完成预热启动的嗡鸣声，猛地从甬道最深处传来！

紧接着，两侧墙壁上那些稳定延伸的幽蓝几何光路，亮度骤然提升！变得有些刺眼！

同时，光路的颜色开始发生诡异的变化！从幽蓝迅速转向一种警告意味十足的暗红色！

整个甬道被映照得一片血红！

“警告！检测到高优先级未授权生命体入侵！”一个冰冷的、毫无任何感**彩的电子合成音，突兀地在甬道中回荡起来！声音来源无法定位，仿佛来自四面八方！

“启动清除协议。”

嗤！！

一阵密集的、令人头皮发麻的机括转动声从四面墙壁内部响起！

林七夜瞳孔骤缩！身影瞬间向后急退！

就在他刚才站立的位置以及前方拐角后的甬道，两侧墙壁和天花板猛地裂开无数个细小的孔洞！

下一瞬！

无数道炽白色的、只有手指粗细的高能激光射线，如同狂暴的雨点，从那些孔洞中疯狂喷射而出！瞬间交织成一张毫无死角的、毁灭性的死亡之网，充斥了整个甬道空间！

炽热的高温瞬间弥漫开来！空气被电离发出滋滋的声响！激光射线轰击在对面的甬道壁上，那不知名的哑光材料竟然只是微微发红，并未被立刻熔穿，显示出惊人的防御力！

林七夜的身影在激光网中如同鬼魅般闪烁、扭曲、疾退！刀光舞动，精准地格挡开射向要害的射线，爆开一簇簇刺眼的火星！但他的速度再快，也无法完全避开所有攻击！

嗤！嗤！

他的肩头和腿部衣物瞬间被两道激光擦过，布料碳化消失，露出底下暗色的内甲。内甲表面留下了清晰的灼烧痕迹，甚至微微发红！高温烫伤的剧痛传来！

这激光的威力远超寻常！

“林七夜！”迦蓝的惊呼和沈青竹枪械上膛的清脆声响同时从通讯器传来！

“别下来！”林七夜的声音冰冷急促，在高速闪避中依旧稳定：“能量屏障已生成，下来就是靶子！”

他一边格挡闪避，一边急速后撤！激光射线如同跗骨之蛆，紧追不舍！

就在这时！

一直昏迷的程实，在迦蓝怀中猛地抽搐了一下！他那只无力垂落的手，再次抬起，这一次，不是指向甬道，而是猛地抓住了迦蓝握着净化吊坠的手腕！

力道之大，根本不像一个濒死之人！

迦蓝一惊，低头看去。

程实依旧双眼紧闭，脸色死灰，但眉头紧紧蹙起，嘴唇无声地开合着，像是在忍受巨大的痛苦，又像是在……模仿着什么音节？

与此同时！

地缝边缘，那块被程实触碰后显露本体的银灰色扭曲金属，表面的幽蓝几何纹路再次亮起！光芒比之前更盛！

一阵微弱却异常复杂的、由无数细微音节构成的数据流般的低吟，仿佛跨越了时空，与甬道深处那冰冷的电子合成音，产生了某种极其短暂的……干扰和冲突？

“清除……协议……错误……校验……”电子合成音似乎卡顿了一下，带着一丝极其细微的杂音。

就这一瞬间的卡顿！

那密集狂暴的激光射线网，出现了一个极其短暂、几乎难以察觉的火力空档！

林七夜何等战斗本能！几乎在火力空档出现的同一瞬间，他的身影如同突破了物理极限，猛地加速后撤！险之又险地冲出了激光覆盖的最核心区域！

嗤嗤嗤！！！！

更多的激光射线射在他身后的地面上和空气中，灼热的气浪翻滚。

林七夜背靠着冰冷的甬道壁，微微喘息，肩头和腿部的灼伤痛感清晰。他冰冷的目光死死盯着前方那依旧被死亡激光网充斥的甬道。

通讯器里，传来安卿鱼极度震惊的声音：“刚才……甬道防御系统的指令流……出现了万分之一秒的异常扰动！来源……无法追踪！像是……另一个更高权限的指令强行介入干扰？！”

更高权限的指令？

林七夜的目光，缓缓转向地缝上方。仿佛能穿透土层，看到那个昏迷不醒、却一次次引发异常的家伙。

程实的手还死死抓着迦蓝的手腕，力道渐渐松懈，最终无力滑落。他头一歪，再次彻底陷入深度昏迷，仿佛刚才的一切只是濒死的神经反射。

只有那块地缝边缘的银灰色金属，表面的幽蓝光路渐渐黯淡下去，恢复了冰冷的沉寂。

甬道深处的激光射线在疯狂扫射了十几秒后，也骤然停止。孔洞闭合。暗红色的警告光路重新变回幽蓝色，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

只留下被灼烧得一片狼藉的甬道地面，以及空气中弥漫的炽热离子味道和淡淡的机油味。

死寂重新降临。

比之前更加诡异，更加莫测。

林七夜缓缓站直身体，刀锋依旧紧握。他看了一眼幽蓝光线指向的、危机四伏的甬道深处，又看了一眼来路。

眼神冰冷而深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