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痕 第8章 家园新篇，精神永续（二：新风渐起，德润民心）

第二部分 新风渐起，德润民心

学堂开学后，一股淳朴向上的新风如同山间的清泉般，顺着村中的小路流淌在黑风岭的每个角落。林晓燕当之无愧地成了学堂的第一位先生，她原本就是边区女子学校的优秀毕业生，不仅识文断字、精通算术，还懂得如何根据孩子的年龄和接受能力调整讲授方式，深受孩子们喜爱。

白天，她教孩子们读书写字、背诵《三字经》《百家姓》，讲“孔融让梨”“岳母刺字”的故事；到了傍晚，学堂的油灯就会准时亮起，她在这里开办扫盲班，让乡亲们也能走进课堂。

乡亲们对读书识字的渴望远超想象，一放下手中的农具，就急匆匆地往学堂赶，有的扛着锄头就来了，裤腿上还沾着泥土；有的妇女带着没干完的针线活，想趁着课前的间隙多缝几针。教室里的长凳很快就坐满了人，后来的人就搬着自家的小板凳坐在门口、窗台下，连月光照得到的地方都挤满了人。

连孙老石这样一辈子跟石头打交道、双手布满老茧和裂口的老石匠，都每天准时拿着林晓燕印发的油印识字本，坐在教室最后一排最显眼的位置认真地跟着读。他眼神不太好，就凑得离油灯很近，鼻尖都快碰到书页了。

“石、匠、修、渠”，孙老石眯着眼睛，指着本子上用红笔标注的生字，一字一顿地念着，声音带着石匠特有的厚重感。粗糙的手指在带着油墨香的纸上反复摩挲，仿佛要把这些字的笔画都刻进骨子里。

念对一个字，他就会咧开嘴笑着，露出两排结实的牙齿，憨厚的神情里满是自豪：“原来这几个天天挂在嘴边的字长这样！等将来村里再修水渠、建石桥，我就能亲自在石碑上刻上这些字，让后人知道是咱们黑风岭人自己建的，是孙老石带着徒弟凿的！”林晓燕站在讲台上，看着这一幕，眼里满是感动，讲课时的声音也愈发温柔。

周建民在巡查田地时，发现村里劳动力分布极不均衡：有的人家壮劳力多，地里的活计早早干完了，人却闲在家里；有的人家男人牺牲在战场上，只剩下老人妇女，看着地里荒草丛生却无力耕种，只能暗自落泪。

看到这一幕，周建民心里很不是滋味，当即就有了成立“互助会”的想法。他在村里的老槐树下召开了全体村民大会，老槐树的浓荫遮住了正午的阳光，乡亲们围坐成一圈，听周建民讲互助会的章程。“咱们黑风岭能熬过战乱，靠的就是互帮互助。

现在和平了，更要抱团过日子！”周建民站在石磨上，高声说道，“年轻力壮的小伙子们组成‘耕种队’，负责全村田地的耕种、收割和山路修整；手脚麻利的妇女们组成‘农务组’，负责田间的除草、施肥和家里的家禽养殖，再顺带做些针线活；身体还算硬朗的老人组成‘后勤组’，在学堂周边开垦菜园，种些青菜萝卜，看管晾晒的粮食，还能帮忙照看放学的孩子。大家按劳分配，绝不让一户人家受穷！”乡亲们听了纷纷叫好，当场就有几十人报名。互助会成立没多久就发挥了大作用。

有一次，张大爷家唯一的耕牛突然得了急病，趴在牛圈里浑身发抖，口鼻流着白沫，不吃不喝。张大爷围着牛圈转来转去，急得眼泪都快掉下来了——再过三天就是播种的最后期限，要是耽误了耕种，全家一年的口粮就没了着落。互助会的联络员听说后，立刻跑去通知周建民。

周建民二话不说，立刻带着两个年轻人牵着自家的骡子，驮着草药去镇上请兽医；孙铁牛听说后，二话不说就把自家刚买回来的壮牛牵到了张大爷家的田埂上，还喊上耕种队的三个伙计，帮张大爷翻好了两亩多地。等耕牛治好后，张大爷拉着孙铁牛的手，老泪纵横：“铁牛啊，你可真是救了我们全家的命！当年咱们支前的时候，全村人拧成一股绳，是一家人；现在和平过日子了，咱们互助会还是一家人啊！有这样的光景，这日子才有奔头！”

为了让黑风岭的优良传统代代相传，不让先辈们的事迹被遗忘，村里经过商议，特意在学堂的院墙上建起了“功德墙”。墙面用孙老石挑选的平整青石板铺就，一共三十块，象征着黑风岭牺牲的三十位烈士。石板上刻着黑风岭人从抗战时期到如今重建家园的种种光荣事迹，每一笔都刻得格外认真。

石板的左侧，刻着周建民、赵卫国等战士在战场上英勇杀敌的军功记录，详细刻着他们参加的平型关外围战、黑风岭保卫战等战役，还有缴获的武器数量，连赵卫国班长用怀表挡子弹的事迹都用小字刻在了旁边；石板中间，刻着孙老石带领乡亲凿渠修坝、抗旱保收的功绩，那道蜿蜒的水渠在石板上被简化成一条曲线，旁边刻着“利民渠”三个字；石板右侧，刻着林晓燕放弃去边区工作的机会、留在村里办学扫盲的事迹，还有王寡妇带领妇女们连夜纳军鞋、支援前线的故事，连纳了多少双军鞋、送了多少斤粮食都记得清清楚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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