钢铁与沃土 第64章 悲剧的发生：深夜的突袭

午夜一点的埃弗里庄园，像一头沉睡的巨兽，静谧地卧在萨凡纳城郊的土地上。月光透过云层，洒下清冷的银辉，将仓库区的铁丝网镀上一层薄霜，风穿过铁丝网的缝隙，发出“呜呜”的声响，像是谁在深夜里低声呜咽。备用仓库区位于庄园的西侧，远离住宅区的灯火，只有几盏挂在仓库门口的煤油灯，散发着微弱的光芒，在夜色中摇曳不定 。

老汤姆提着一盏煤油灯，缓步走在仓库之间的碎石小路上。他的头发早已全白，像冬日里的积雪，随意地梳在脑后，几缕碎发垂在额前；后背因为常年劳作，驼得有些厉害，每走一步，肩膀都会微微倾斜；左手手腕上的铜表是林辰去年送他的六十岁生辰礼，表盘边缘虽有磨损，却被他擦拭得一尘不染，此刻指针在灯光下泛着温润的光，静静走着属于深夜的节奏 。

他走到第一个钢材仓库前，停下脚步，伸出布满皱纹的手，轻轻推了推仓库门——门锁紧扣，没有异常。汤姆透过窗户上的缝隙，看向仓库内整齐堆放的钢材，嘴里喃喃自语：“还好，钢材都在，明天模块化试验要用的20吨，数量够了。”说完，他又从口袋里掏出账本，借着煤油灯的光，在“钢材库存”一栏旁打了个勾，字迹虽有些颤抖，却依旧工整 。

沿着小路往前走，第二个是水泥仓库，第三个是木材仓库……每到一个仓库门口，汤姆都会重复同样的动作：检查门锁、查看内部物资、在账本上记录。他的脚步缓慢却稳健，每一步都走得格外扎实，像是在丈量着庄园的每一寸土地，也丈量着自己对这片土地的牵挂 。

“汤姆先生，这么晚了还没休息啊？”两名看守仓库的老黑奴坐在主仓库门口的石凳上，看到汤姆走来，连忙起身打招呼。他们是和汤姆一起在庄园待了几十年的老伙计，平日里关系最是要好 。

汤姆笑着摆摆手，语气温和：“快了快了，就剩最后一个水泥仓库没检查了。马上要推进模块化试验，水泥这东西娇贵，怕受潮，也怕被人惦记，多检查一遍心里踏实。”他顿了顿，又叮嘱道，“你们也别熬太晚，早点回屋休息，明天还要帮忙把水泥搬到试验场地，有的忙呢。”

“您放心，我们再守半个时辰就去睡。”其中一名老黑奴笑着回应，“有我们在，仓库肯定丢不了东西。”

汤姆点点头，不再多言，提着煤油灯，转身朝着最里面的水泥仓库走去。碎石小路在他脚下延伸，煤油灯的光芒将他的影子拉得很长，投在地上，随着他的脚步缓缓移动，像一道温柔的守护符 。

而在水泥仓库旁的灌木丛中，三道黑影早已潜伏许久。黑狼、灰熊、秃鹫三人穿着黑色夜行衣，脸上蒙着黑布，只露出一双双冰冷的眼睛，紧紧锁定着汤姆的身影。他们趴在潮湿的草丛里，身体几乎与地面贴合，连呼吸都压得极轻，只有偶尔风吹过，带动他们衣角微动，才显露出一丝存在感 。

为首的黑狼缓缓拔出腰间的短刀，刀身裹着消音棉，在月光下闪过一道极淡的寒光，几乎不会被察觉。他抬起手，对身边的灰熊和秃鹫做了个“准备”的手势，手指朝着汤姆即将到达的水泥仓库门口指了指，眼神里满是杀意 。

灰熊和秃鹫立刻绷紧身体，右手握住腰间的短刀，左手悄悄解开缠在手腕上的绳索，只待黑狼发出信号，便立刻冲出去 。

汤姆终于走到了水泥仓库门口。他停下脚步，喘了口气，抬手擦了擦额角的汗珠——虽然已是深夜，天气微凉，但连续巡查了十几个仓库，对年近六十的他来说，依旧有些吃力。他从口袋里掏出钥匙，低头对准仓库门上的锁孔，准备开门检查里面的水泥是否受潮 。

就在钥匙即将插入锁孔的瞬间，异变陡生！

灌木丛中猛地冲出一道黑影，如猎豹般扑向汤姆——是黑狼！他速度极快，不等汤姆反应，便伸出左手捂住了汤姆的嘴，右手的短刀狠狠抵在汤姆的腰间，冰冷的刀刃瞬间透过单薄的衣料，传来刺骨的寒意 。

几乎同时，灰熊和秃鹫也从灌木丛中冲出，灰熊用膝盖死死顶住汤姆的后背，让他无法动弹；秃鹫则站在一旁，手中的短刀对准汤姆的胸口，眼神警惕地扫视着四周 。

汤姆的瞳孔骤然收缩，心中警铃大作。他活了六十年，经历过庄园的动荡，见过码头的混乱，却从未想过，有人敢在埃弗里庄园的腹地对他动手。手中的煤油灯“哐当”一声掉在地上，玻璃灯罩摔得粉碎，火焰在接触地面的瞬间熄灭，仓库区瞬间陷入一片漆黑，只剩下月光和远处微弱的煤油灯光，勉强勾勒出几个人的轮廓 。

但汤姆毕竟是经历过风浪的老人，他没有被恐惧吞噬。感受到腰间的刀刃和背后的力量，他知道自己遇到了杀手，而且来者不善。他深吸一口气，凝聚起全身的力气，猛地向后顶去——手肘狠狠撞在灰熊的肋骨上！

“呃！”灰熊猝不及防，被撞得闷哼一声，顶在汤姆后背的膝盖力道瞬间减弱，捂住汤姆嘴的黑狼也因为身体失衡，手指松动了一瞬 。

就是这一瞬的空隙，汤姆猛地挣脱黑狼的手，用尽全身力气大喊：“有刺客！快来人！护卫队！”他的声音沙哑却响亮，在寂静的深夜里，像一道惊雷，朝着庄园的各个角落扩散 。

“找死！”秃鹫见状，眼中闪过狠厉，不再犹豫，挥起手中的短刀，朝着汤姆的大腿狠狠刺去！短刀锋利，瞬间刺穿了汤姆的裤子，深深刺入皮肉之中，鲜血喷涌而出，染红了地上的碎石 。

剧烈的疼痛让汤姆身体一僵，但他依旧没有倒下。他看到不远处有一根用来支撑仓库门的木棍，大概手臂粗细，是白天黑奴们临时放在那里的。汤姆忍着大腿的剧痛，猛地弯腰，伸手抓住木棍，转身朝着黑狼挥去！

“砰！”木棍结结实实地打在黑狼的肩膀上，黑狼吃痛，踉跄着后退了两步，眼神里满是惊愕——他没想到这个年近六十的老头，竟然还有如此力气和勇气 。

“上！别跟他废话！”黑狼稳住身形，厉声喊道。

灰熊和秃鹫立刻扑了上来。灰熊绕到汤姆身后，趁着汤姆挥舞木棍的间隙，将手中的绳索猛地缠在汤姆的脖子上，双手用力收紧；秃鹫则再次挥刀，这次瞄准的是汤姆的腹部——短刀带着风声，狠狠刺入，刀刃没入大半，鲜血瞬间染红了汤姆的衣襟，顺着刀柄滴落，在地上汇成一滩暗红 。

汤姆手中的木棍“哐当”一声掉在地上，身体软软地倒了下去。他的呼吸越来越困难，眼前开始发黑，脖子上的绳索勒得他几乎窒息，腹部的伤口传来撕裂般的疼痛。但他依旧艰难地睁着眼睛，目光死死盯着黑狼、灰熊、秃鹫三人快速逃离的背影，他们朝着庄园西侧的狗洞方向跑去，身影很快消失在夜色中 。

汤姆的手指紧紧攥着地上的泥土，指甲缝里都嵌进了碎石，他张了张嘴，想要喊出凶手的身份，却只能发出微弱的气音，嘴里断断续续地念叨着：“少……少爷……小……心……杰……克……”

他的视线渐渐模糊，最后落在了掉在一旁的铜表上——表盘的玻璃已经碎裂，指针停在了凌晨一点十五分，再也不会转动 。

仓库区的呼救声，像一颗石子投入平静的湖面，迅速传遍了整个庄园。护卫小队的宿舍里，乔猛地从床上坐起，他几乎是瞬间抓起放在床头的猎枪，朝着门外大喊：“集合！仓库区有情况！”

五名护卫队员以最快的速度起床、穿衣、拿武器，不到一分钟，便在宿舍门口集合完毕。乔带着队员，提着猎枪，沿着小路朝着仓库区狂奔而去，脚步声在深夜里格外急促 。

当他们赶到水泥仓库门口时，眼前的景象让所有人都心头一紧——老汤姆倒在血泊中，腹部和大腿的伤口还在不断流血，地上散落着煤油灯的碎片、一根带血的木棍，还有那枚掉在一旁、停止转动的铜表 。

“快！检查汤姆先生的情况！”乔快步冲上前，蹲下身，颤抖着伸出手，探向汤姆的鼻息。几秒钟后，他的脸色变得无比凝重，对着身后的队员大喊：“还有气！快去找医生！让他带上最好的止血药和绷带，立刻过来！”

一名队员立刻转身，朝着庄园的医疗室狂奔而去，脚步快得几乎要飞起来 。

乔站起身，眼神冰冷地扫视着四周，对剩下的队员下令：“封锁现场！仔细搜查凶手的踪迹，注意地上的脚印和痕迹，别放过任何线索！”

队员们立刻分散开来，有的沿着地上的血迹查看，有的朝着西侧狗洞的方向追踪，有的则在仓库周围搜寻。很快，一名队员在水泥仓库旁的草地上，发现了一枚黄铜徽章——徽章上刻着一条张着血盆大口的鳄鱼，边缘还沾着一丝泥土，正是鳄鱼帮的标志 。

“队长！你看这个！”队员拿着徽章跑过来，递给乔。

乔接过徽章，指尖摩挲着上面的鳄鱼图案，眼中闪过一丝狠厉：“是鳄鱼帮！杰克这个混蛋，竟然敢派人来庄园行凶！”他握紧徽章，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继续搜！就算挖地三尺，也要找到凶手的踪迹！”

然而，凶手早已借着夜色的掩护，从西侧狗洞逃出了庄园，只在地上留下一串杂乱的脚印，朝着城外的方向延伸，最终消失在茂密的树林里 。

庄园的住宅区内，林辰被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惊醒。他刚打开门，一名护卫队员便冲了进来，语气慌张：“少爷！不好了！汤姆先生在仓库区遇袭了，情况很危险！”

林辰的大脑瞬间一片空白，他几乎是立刻抓起外套，连鞋子都来不及穿好，便跟着队员朝着仓库区跑去。夜风灌进衣领，带着刺骨的寒意，却丝毫无法冷却他心中的焦急 。

当他赶到时，医生已经到了，正在为汤姆包扎伤口。但汤姆身上的血实在太多，止血药和绷带根本止不住，医生的额头布满了汗珠，双手都在微微颤抖 。

林辰快步上前，跪在汤姆身边，轻轻握住他冰冷的手。汤姆的手很凉，像一块冰，林辰能清晰地感受到他的生命正在一点点流逝 。

“汤姆叔！汤姆叔！你醒醒！”林辰的声音带着抑制不住的颤抖，眼眶瞬间泛红，“坚持住，医生来了，你会没事的，我们还要一起看模块化试验成功，还要一起看着庄园的地产项目建成，你不能有事！”

汤姆的眼皮动了动，缓缓睁开眼睛。他的视线有些模糊，却依旧准确地找到了林辰的脸，嘴角艰难地勾起一丝微弱的笑容，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声音轻得像羽毛：“少……爷……报……仇……”

话音落下，汤姆的头轻轻歪向一边，握住林辰的手无力地垂落，那枚陪伴他多年的铜表，从他的掌心滑落，掉在地上，发出“叮”的一声轻响，像是一曲悲伤的终章 。

“汤姆叔！”林辰发出一声痛苦的嘶吼，他猛地抱住汤姆的身体，却只感受到一片冰冷。愤怒和自责像潮水般涌上心头，几乎要将他淹没——他恨自己没有加强仓库区的安保，恨自己没能保护好最信任的人，更恨杰克的残忍无情 。

林辰缓缓抬起头，眼中布满血丝，他握紧拳头，指节泛白，手臂上的青筋暴起，声音低沉而决绝，像是在对汤姆承诺，又像是在对自己发誓：“杰克！你杀了汤姆叔，毁了我的建材，这笔血债，我定要让你血债血偿！”

消息像长了翅膀，很快传遍了整个庄园。黑奴们纷纷从床上爬起来，赶到仓库区，当他们看到倒在地上的汤姆时，所有人都陷入了悲痛之中。汤姆在庄园待了几十年，待黑奴们温和宽厚，谁家有困难，他都会伸手帮忙；谁犯了错，他也会耐心教导，从不苛责，是庄园里最受尊敬的人 。

几名老黑奴走上前，小心翼翼地抬起汤姆的身体，动作轻柔得像是在呵护一件易碎的珍宝。林辰让人在汤姆的小屋里点燃了十几根蜡烛，烛光摇曳，照亮了汤姆安详的脸庞。他亲自从衣柜里取出一面庄园的旗帜，轻轻盖在汤姆身上——那是庄园最高的荣誉，只授予对庄园有重大贡献的人 。

看着烛光中汤姆的脸庞，林辰的眼中燃烧着熊熊怒火。他知道，从这一刻起，他与鳄鱼帮之间，再也没有任何缓和的余地。汤姆的血，不能白流；这笔深仇大恨，必须用杰克的命来偿还 。

夜色依旧深沉，但埃弗里庄园的空气里，却弥漫着哀悼与杀意，一场针对鳄鱼帮的复仇风暴，正在悄然酝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