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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巧儿与花七姑的爱情 第69章 出师

作者:贾文俊 分类:历史 更新时间:2025-12-07 07:34:43

陈巧儿颤抖着将最后一块榫卯嵌入连弩机匣。鲁大师枯瘦的手指抚过机关衔接处,那里暗藏着她以现代密码学设计的双重保险——整个工坊静得能听见松针落地。

“此物何名?”老人声音嘶哑。

“无名。”陈巧儿抬头,“但求守护该守护之人。”

鲁大师忽然将机匣高举过头,在七姑惊呼声中往地上猛掷——咔嚓!

残月如钩,斜挂峰峦。

深谷工坊内,松明火把噼啪燃烧,跃动的火光将三人身影拉长,扭曲着投在粗糙石壁上,如同三尊沉默的雕像,正在进行一场无声的仪式。

陈巧儿跪坐在一张磨损严重的蒲团上,身前矮几上,静静躺着一件物事。

那便是她历时月余,呕心沥血之作——连弩机匣。

它通体呈现一种深沉的暗褐色,那是反复涂刷的特制桐油与谷中硬木本身纹理交融后的色泽,质感温润,却隐隐透出金属的冷硬。外形并非传统的长方形,而是略带流线型的弧度,更贴合手持的力学结构,长不过一尺,宽约半掌,紧凑得惊人。机匣表面看不到一枚铆钉,一处明显的接缝,唯有两侧精心打磨出的防滑凹槽,以及前端那个幽深的、预示着危险与力量的发射口。月光透过工坊顶部的缝隙,吝啬地洒下几缕,落在其上,竟被悄然吸纳,只余下内敛的微光。

这已不仅仅是一件杀人利器,更像是一件融合了杀戮与守护、毁灭与创造的艺术品。

花七姑站在陈巧儿侧后方半步,双手紧张地交握在身前,指尖因用力而泛白。她的目光,几乎黏在那暗褐色的机匣上,呼吸都放得极轻,生怕一丝扰动,都会打破这决定命运的时刻。她能清晰地听到自己擂鼓般的心跳,也能看到巧儿微微颤抖的肩线,以及额角渗出、在火光下晶莹闪烁的细密汗珠。

鲁大师,依旧穿着那身洗得发白的粗布短褂,坐在主位,身形佝偻,面容隐藏在跳动的阴影里,看不真切。他一言不发,如同过去数个时辰一样,只是用那双看透了数十年风霜、布满老茧与皱纹的手,极其缓慢、极其细致地抚摸着机匣的每一寸。

他的指尖掠过两侧的凹槽,感受着那恰到好处的弧度;划过顶部的简易瞄准基线,体会着那微不可察的凸起;探入发射口内壁,感知着内部构件衔接处的光滑与严密。他的动作轻柔得如同抚摸情人的面颊,专注得仿佛整个世界只剩下他与手中这造物。

时间在无声的检验中被拉得漫长而黏稠。松明燃烧的哔剥声,山谷远处隐约传来的几声夜枭啼鸣,更反衬出工坊内令人窒息的死寂。

陈巧儿感觉自己的膝盖已经麻木,后背的衣衫早已被冷汗浸透,紧贴在皮肤上,带来一阵阵凉意。她能听到七姑压抑的呼吸声,能感受到鲁大师那如有实质的目光——即使他并未抬眼——如同最精密的探针,试图剖析她嵌入这木石铁器中的每一个念头,每一分巧思。

她知道,这机匣内部,藏着她最大的秘密,也是她来自另一个时空的烙印。

那并非简单的弹簧钢片提供的强劲弹射力,也不仅仅是利用杠杆与滑轮组实现的快速上弦机构,更关键的,是核心激发处,那个她借鉴了现代密码学中“双因子认证”原理设计的双重保险。

第一重,是传统的物理卡榫,位于机匣底部,一个极其隐蔽的滑动模块,需要特定的指法顺序推动才能解除。

第二重,则更为精妙,藏在握柄内部,是一个微型的旋钮阵列,上面刻着并非这个时代文字的符号,只有按照她设定的唯一“密码”旋转到位,内部的巧簧才会对齐,允许最终扳机的扣动。

两重保险,缺一不可。否则,即便得到这件杀器,也不过是一块无比坚硬的废木疙瘩。这是她对未来不确定性的防备,也是对自身技艺与智慧的最终诠释。

终于,鲁大师收回了手。

他依旧没有看陈巧儿,目光垂落,停留在那暗褐色的机匣上,仿佛在权衡,在评判,在与他一生所见识过的无数奇巧淫技做着最后的比较。

工坊内静得可怕,空气仿佛凝固成了冰块,沉重得让人喘不过气。

“此物……”

他开口了,声音因为长久的沉默而显得异常嘶哑、干涩,如同砂纸摩擦着朽木。

“……何名?”

三个字,缓慢吐出,却像重锤敲在陈巧儿和花七姑的心上。

陈巧儿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抬起眼,迎向那片跳动的阴影。她的声音带着一丝竭力压制后的微颤,却异常清晰:

“无名。”

她顿了顿,感受到七姑投来的担忧目光,继续道,语气渐渐坚定:

“器为凶兵,然心为守护。此物……但求守护该守护之人,无名,亦无需名。”

“守护……”鲁大师低低重复了一遍这两个字,语调没有任何起伏,让人猜不透他心中所想。

忽然,他动了!

一直静坐如松的身影骤然暴起,动作快得只留下一道模糊的灰影!那只枯瘦的手掌猛地一抄,已将矮几上的连弩机匣牢牢抓在手中,随即高高举起,过头顶!

花七姑的惊呼声遏制不住地冲出口:“大师!”

陈巧儿的瞳孔骤然收缩,全身的血液似乎在这一瞬间涌向头顶,又瞬间冻结。她眼睁睁看着那凝聚了她所有心血、智慧,承载着她与七姑未来希望的造物,被鲁大师以一种决绝的、近乎亵渎的姿态,向着坚硬无比的石板地面,狠狠掼去!

动作迅猛,毫不容情!

——咔嚓!

一声清脆得令人心胆俱裂的爆响,悍然撕裂了工坊内凝固的空气!

木屑与细微的金属碎屑,在火光映照下,如同绝望的萤火,四散迸射!

花七姑猛地捂住了嘴,将那后半声惊呼硬生生堵了回去,眼眶瞬间红了。陈巧儿只觉得一股冰冷的绝望从脚底直窜天灵盖,眼前猛地一黑,几乎要栽倒在地。完了……一切都完了……

几个呼吸的死寂。

预想中机匣彻底散架、零件崩飞的场面并未出现。

那声“咔嚓”之后,工坊内再次陷入了诡异的安静。只有迸溅的细微尘埃在火光中缓缓飘落。

鲁大师保持着投掷后的姿势,微微佝偻着腰,低头看着地面。

陈巧儿强行稳住几乎要涣散的心神,目光顺着他的视线,投向那传来碎裂声的地方。

暗褐色的连弩机匣,依旧静静地躺在那里。

不,并非完好无损。

在机匣一侧,靠近底部的位置,一块巴掌大小的木质护盖,明显断裂开来,松脱了主体,露出了其下隐藏的、闪烁着冷硬金属光泽的内部结构——精密交错的齿轮、紧绷的簧片、以及那些奇异的、非木非铁的构件。

然而,也仅此而已。

机匣主体结构,纹丝不动,稳固如山。那看似致命的摔击,仅仅破坏了最外层、起保护和伪装作用的护盖,甚至未能让核心的激发机构产生丝毫移位。

鲁大师缓缓直起身。

他没有去捡拾那块碎裂的护盖,也没有再看地上的机匣,而是第一次,真正地将目光,投注到了陈巧儿脸上。

那目光,不再是平日的浑浊、淡漠,或是审视时的锐利。而是一种极其复杂的情绪,震惊、了然、探究,最终沉淀为一种深不见底的、带着某种释然的凝重。

“果然……”他喃喃自语,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内有乾坤。”

他抬起脚,用那厚重的千层底布鞋,看似随意地在那裸露出的内部结构上方虚虚一踏,并未触及,随即移开。

“机关锁,双重。”他盯着陈巧儿,一字一顿,语气笃定,并非询问,而是陈述,“非钥,不可激发。”

陈巧儿的心跳漏了一拍。他看出来了!仅仅凭借外露的那一小部分结构,以及之前细致的触摸,他竟然就精准地判断出了核心关窍!

她抿了抿干涩的嘴唇,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这是她最后的底牌,也是她坚持的底线。

鲁大师看着她沉默而倔强的神情,眼中最后一丝疑虑似乎也消散了。他忽然仰起头,对着工坊顶部那漏下月光的缝隙,发出一声长长的、意味难明的叹息。

那叹息声中,有解脱,有欣慰,或许,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落寞。

“匠心非技,乃心也。”他收回目光,重新看向陈巧儿,眼神已恢复平静,却带着前所未有的郑重,“汝之心,坚、巧、正,且……藏秘而不宣恶,留线而不断绝。善。”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一旁兀自惊魂未定、泪痕未干的花七姑,最终又落回陈巧儿身上。

“老夫……再无技艺可传汝。”

这句话如同惊雷,炸响在陈巧儿耳边。她猛地抬头,难以置信地看着鲁大师。

老人脸上露出一丝极淡、却真实存在的笑意,微微颔首:

“汝,出师了。”

出师了!

简单的三个字,却仿佛带着千钧之力,瞬间冲垮了陈巧儿心中紧绷了近两个月的弦。一股巨大的、混杂着狂喜、释然、酸楚的热流猛地涌上鼻腔和眼眶,让她视线迅速模糊。她张了张嘴,却发现自己发不出任何声音。

花七姑已经喜极而泣,泪水再次奔涌而出,但这一次,是滚烫的、充满希望的。她紧紧抓住陈巧儿冰凉的手,传递着无声的激动与祝贺。

鲁大师弯下腰,这一次,动作轻柔地拾起了地上的连弩机匣,以及那块碎裂的护盖。他将护盖碎片在手中掂了掂,随手丢弃在一旁。

“此盖,用料刻意求轻,结构预留脆点。”他看着陈巧儿,目光如炬,“汝早算到,老夫会试其坚否?”

陈巧儿终于找回了一丝力气,垂下眼睫,低声道:“弟子……不敢妄测师意。只是觉得,真正的坚韧,不在表,而在内。外饰可损,内核不可夺。”

鲁大师深深看了她一眼,不再多言。他转身,走向工坊最里侧那个一直紧锁的巨大檀木工具箱。从怀中摸出一把样式奇古的铜钥,插入锁孔,轻轻转动。

“咔哒”一声轻响,锁开了。

他掀开箱盖,一股混合着陈旧木香、金属冷气和淡淡油味的奇异气息弥漫开来。箱内,并非想象中的金银珠宝,也不是什么神兵利器,而是整齐摆放着一些看似寻常,却透着古朴韵味的物件——几卷颜色发黄、以不知名皮革制成的卷轴;几件造型奇特、非凿非锯的工具;还有几个大小不一的锦盒。

鲁大师略一沉吟,从最底层取出一个仅有巴掌大小的深紫色锦盒。那锦盒颜色暗沉,表面绣着繁复的云纹,边角处已有磨损,显然年代极为久远。

他捧着锦盒,走回陈巧儿面前。

“此物,随老夫半生。”他将锦盒递向陈巧儿,声音低沉而肃穆,“今日,赠予汝。”

陈巧儿怔住,看着那深紫色的锦盒,没有立刻去接。这份礼物的分量,似乎太重了。

“大师,这……”

“拿着。”鲁大师语气不容置疑,“非金非玉,不过一信物,一承诺。”

陈巧儿迟疑地看向花七姑,七姑眼中也满是惊疑,对她轻轻点头。陈巧儿这才伸出微微颤抖的双手,郑重地接过锦盒。入手沉甸甸的,远超其体积该有的重量。

“他日……”鲁大师的目光似乎穿透了工坊的石壁,望向了渺远不可知的未来,“若遇‘天工坊’之人,持此物,或可得一助,或……招致大祸。慎之,重之。”

天工坊?

陈巧儿心中一震,这是一个完全陌生的名字,但从鲁大师的语气中,她能感受到这三个字背后所代表的,绝非凡俗。是敌是友?是传承还是对立?

她紧紧握住锦盒,冰冷的触感从指尖传来,与心中的滚烫形成鲜明对比。

“弟子……谨记。”

鲁大师摆了摆手,脸上露出一丝疲惫之色。“去吧,收拾行装。明日寅时,谷口,老夫送你们出谷。”

他不再多言,转身,重新佝偻下腰背,走向那幽暗的里间,身影逐渐融入阴影之中,仿佛又变回了那个沉默寡言、脾气古怪的林中隐叟。

陈巧儿和花七姑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彼此眼中的复杂情绪。狂喜过后,是离别的怅惘,以及对前路未知的沉重。

两人默默对着鲁大师消失的方向,深深行了一礼。

然后,陈巧儿一手紧紧握着那暗藏杀机与守护的连弩机匣,一手紧握着那神秘而沉重的深紫色锦盒,在花七姑的搀扶下,缓缓站起身。

膝盖因长跪而酸麻刺痛,几乎无法站立。但更刺痛她的,是心中那骤然升腾起的、强烈的不安。

鲁大师最后的告诫言犹在耳。“天工坊”……这陌生的名字,如同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在她心中漾开层层疑虑的涟漪。

她低头,看着手中那深紫色的锦盒,盒盖上冰冷的云纹,在跳跃的火光下,仿佛活了过来,扭曲着,透出一股难以言喻的诡异气息。

这并非简单的传承信物。

它更像是一把钥匙,一把即将开启通往更广阔、也更凶险未来的钥匙。

而前方,山谷之外,那些被暂时阻挡的威胁——李员外的贪婪,张衙内的纠缠,王管家的毒计——真的会因为他们拥有了新的力量,就轻易放过她们吗?

月光凄冷,透过缝隙,恰好落在锦盒中央,那云纹汇聚之处。

陈巧儿的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那冰凉的绣纹。

下一个危机,会在何时,以何种方式,猝然降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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