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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巧儿与花七姑的爱情 第54章 滴骨辨诬

作者:贾文俊 分类:历史 更新时间:2025-12-07 07:34:43

第54章 滴骨辩诬

暮色如墨,将花家小院涂抹得只剩黯淡轮廓。陈巧儿蹲在灶房角落,就着最后一缕天光,仔细检查着地上几只瓦罐。罐内是她用山间几种特殊矿物粉末混合草木灰调制的干燥剂,小心地铺在那些她视若珍宝的“家当”底部——几卷鞣制过的薄羊皮,上面用炭条画满了外人看来如同天书的图形;一小包用油纸裹了又裹的银针;还有几个粗陶瓶,里面装着不同性状的粉末,被她用塞子紧紧封住。

指尖拂过羊皮卷上勾勒的简易杠杆与滑轮结构,一丝极淡的、属于另一个世界的疏离感浮上心头。这些知识,曾是她那个时代孩童的常识,如今却成了她与七姑在这陌生时空安身立命的依仗,也是悬在头顶不知何时会落下的利剑。她轻轻呼出一口气,白雾在渐冷的空气中散开。

院门外忽然传来一阵急促杂乱的脚步声,不是一两个,而是一群,带着不加掩饰的汹汹气焰,瞬间撕碎了山村的宁静。

“就是这家!拿下!”

门板被粗暴地撞开,几个身着皂隶公服、腰挎铁尺的官差一拥而入,火把的光跳跃着,映出一张张冷硬的脸。为首一人,目光如鹰隼,瞬间锁定了刚从里屋闻声出来的花七姑。

“花氏七姑!”那人声音洪亮,带着官府的威严,“有人状告你以邪术魇镇,害死了李员外的独子李继宗!跟我们走一趟吧!”

“什么?”花七姑脸色霎时白了,身体几不可察地晃了一下,但脊背依旧挺直,“差爷明鉴,民女从未做过此等伤天害理之事!那李公子……他的死与民女何干?”

“有无关系,府尊大人自有公断!拿下!”差头毫不容情,一挥手,两名如狼似虎的差役便上前要锁人。

“住手!”

陈巧儿猛地站起,快步挡在花七姑身前。她的心跳得又快又重,撞击着胸腔,面上却竭力维持着镇定。“差爷,抓人总要有证据。空口白牙指认邪术,岂非儿戏?七姑平日与人为善,何来邪术一说?”

差头斜睨她一眼,带着几分不耐:“你是何人?敢阻拦官府办案!”

“民女陈巧儿,与七姑情同姐妹。”陈巧儿迎着对方审视的目光,不闪不避,“李公子突发恶疾身亡,郎中也已断定,此事村中皆知。如今人死无对证,便攀诬七姑施邪术,未免太过牵强!”

“牵强?”差头冷笑一声,从怀中掏出一只草扎的、布满污秽痕迹的小人,上面似乎还贴着模糊的字迹,“这是从你家后院墙角挖出来的!上面写的,正是李公子的生辰八字!人证物证俱在,还敢狡辩?再敢阻挠,连你一并锁了!”

陈巧儿的心猛地一沉。那草人粗糙拙劣,一看便是仓促间弄出来栽赃的玩意儿。可在这地方,在这“邪术”能轻易取人性命的观念下,这东西就是致命的铁证。她看到七姑的嘴唇失去了血色,眼中第一次露出了近乎绝望的神情。周围的邻居被惊动,聚在院外围观,指指点点,窃窃私语声里充满了恐惧与怀疑。

“巧儿……”七姑的声音带着细微的颤音。

陈巧儿用力握了握她冰凉的手,指尖传递过一丝微弱却坚定的力量。她深吸一口气,知道此刻硬抗无用,只会让情况更糟。“差爷,我们随你去衙门。是非曲直,相信府尊大人明镜高悬,定会还我姐妹清白。”

差头似乎有些意外她的配合,哼了一声:“算你识相!带走!”

县衙公堂,肃杀之气弥漫。

“威——武——”

水火棍敲击地面的沉闷声响,伴随着衙役们低沉的喝威,构成一种无形的压力,沉甸甸地压在每一个跪在堂下的人心头。

堂上,本县县尊吴大人面沉如水,端坐案后。他年约四旬,面容清癯,三缕长须修剪得整整齐齐,只是眉宇间带着一丝挥之不去的倦怠,以及久居官场养成的审慎与多疑。李员外穿着一身绸缎常服,跪在另一侧,正用袖子不住地擦拭那并不存在的眼泪,悲声控诉:

“青天大老爷啊!您要为小老儿做主啊!我儿继宗,年方十八,前几日还好端端的,自那日从这花七姑家附近回来后,便一病不起,口中胡言乱语,说什么‘仙舞惑心’、‘邪祟缠身’……不过两三日,竟……竟就这么去了!定是这花七姑,因小老儿欲纳她为妾,她心中不忿,便行了那魇镇邪术,害了我儿性命啊!”他一边哭嚎,一边偷偷抬眼觑着堂上的反应。

那枚作为“物证”的草人被呈上公堂。吴知县拿起翻看片刻,眉头紧锁,看向花七姑的目光愈发锐利:“花七姑,李员外所言,并此物证,你还有何话说?”

花七姑深深叩首,再抬起头时,脸上虽无血色,眼神却清亮坚定:“回大人,民女冤枉。民女与李公子素无仇怨,更不懂什么魇镇邪术。此物绝非民女所有,定是有人栽赃陷害!求大人明察!”

“栽赃?”李员外猛地抬头,声音凄厉,“谁能栽赃于你?我儿贴身小厮可以作证,他亲耳听见我儿昏迷前呓语,提及你的名字!还有这草人,分明是从你家后院掘出!铁证如山,你还敢抵赖!”

他转向吴知县,再次叩首:“大人!此女定然是那等身怀妖异之辈!近来村中流传什么‘巧工娘子’、‘七姑仙舞’,皆是惑人之术!若非邪祟,寻常村女,怎会引得我儿如此?又怎会弄出那些奇巧淫技之物?求大人将此妖女明正典刑,以安人心,以慰我儿在天之灵啊!”

“李员外所言,不无道理。”吴知县缓缓开口,声音里带着不容置疑的权威,“近来乡野之间,是有些不安分的传闻。花七姑,你一个女子,若无机巧邪异,何以名声外传?这草人又从何解释?”

陈巧儿跪在七姑身侧,听着这荒谬却在此地极具杀伤力的指控,看着县尊大人那已被先入为主的观念和流言所影响的神情,心知不能再沉默。她抬高声音,清晰地说道:“大人!民女陈巧儿有话禀告!”

吴知县目光转向她:“你是何人?”

“民女陈巧儿,与花七姑比邻而居,情同手足。大人,所谓‘巧工’、‘仙舞’,不过是村人闲暇时戏言。民女自幼喜好琢磨些手工活计,制作些防兽捕猎的小陷阱,七姑则善舞,闲暇时偶一为之,娱己娱人罢了,何来邪异之说?若因此便断定七姑身怀邪术,未免太过武断!”

“巧言令色!”李员外厉声打断,“那些机关陷阱,岂是寻常村女能想出?还有那日她在山林间,身形飘忽,不是邪术是什么?”

陈巧儿毫不退缩,迎上李员外怨毒的目光,转而向吴知县道:“大人,邪术魇镇,虚无缥缈,如何能作为杀人之证?李公子病故,当寻医问药查其死因。仅凭一草人,几句呓语,便要定人死罪,恐难以服众,也有损大人清名!”

吴知县捻着胡须,沉吟不语。陈巧儿的话,确实点中了他的一丝顾虑。仅凭这些,定案确实勉强,尤其那“巧工娘子”、“七姑仙舞”的传闻,他也略有耳闻,虽觉奇异,却也未真当做妖异。但李员外是地方乡绅,颇有势力,此事又闹得沸沸扬扬,若不处置,难以交代。

李员外见县尊犹豫,眼中闪过一丝焦急,急忙道:“大人!邪术害人,无形无质,如何能寻常查验?此等妖异,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啊!若不严惩,恐祸延乡里!”

堂上陷入短暂的寂静,只有火把燃烧偶尔发出的噼啪声。压力,如同不断收紧的绳索,套在七姑和陈巧儿的脖颈上。

陈巧儿知道,必须抛出那个她思虑已久,风险极大,却可能是唯一破局希望的方法了。她再次叩首,声音沉稳,却清晰地响彻在整个公堂:

“大人!既然李员外口口声声指控七姑以邪术害命,而邪术无形,难以常规验证。民女曾于残卷杂书中偶见一古法,或可验明正身,辨清邪诬!”

“哦?何种古法?”吴知县被勾起了兴趣。

陈巧儿抬起头,目光扫过李员外瞬间绷紧的脸,一字一顿道:“滴——骨——辩——诬!”

“滴骨辩诬?”吴知县身体微微前倾,显然从未听过此法。堂下衙役、门外旁听的村民也都伸长了脖子,议论声嗡然响起。

“是,大人。”陈巧儿声音清晰,尽量用这个时代能理解的语言解释,“此法载于古之逸籍。相传,若死者为他人以邪异之法所害,其至亲之血,滴于死者骸骨之上,则血渗入骨,昭示冤情;若死者乃天命该绝,或与指认之人并无邪术关联,则血凝于骨表,不入分毫。”

她顿了顿,加重了语气:“李员外既指认七姑以邪术害死其子,不妨便请李员外刺血一滴,滴于李公子骸骨之上。若血渗入骨,则证明李公子确系冤死,或与邪术有关,七姑难逃干系;若血凝不入,则证明李公子之死乃天命或他因,与七姑无关,邪术指控纯属子虚乌有!此法借血脉至亲为引,窥探天意幽冥,最是公正不过!”

此言一出,满堂皆惊!

滴血验亲,民间或有流传,但这“滴骨辩诬”,闻所未闻!听起来竟有几分借助鬼神之力裁决的意味。

李员外先是一愣,随即脸上血色褪尽,眼中闪过极大的惊恐与抗拒:“荒……荒谬!此等无稽之谈,闻所未闻!我儿已逝,岂能再扰他安宁?毁伤遗体,乃大不敬!大人,万万不可!此乃妖女祸乱公堂之词!”

吴知县却是目光闪烁,显然被这听起来玄奥又带有古老权威色彩的方法吸引了。这法子若成,不仅能断此疑案,更能彰显他这位父母官能通“幽冥”、明察秋毫!对于巩固官声,大有裨益。而且,听起来,这似乎是唯一能直接验证那虚无缥缈的“邪术”指控的方法。

“嗯……”吴知县捋着胡须,拖长了音调,“此法……听起来倒有几分古意。陈巧儿,你确定此法载于典籍?”

“民女确信!”陈巧儿斩钉截铁,“古之贤者,遇此疑难不明之案,偶用此法,以辨真伪。大人乃一县父母,为民请命,查究冤情,李公子在天之灵,若知能为其明辨死因,亦当感念大人恩德,何来扰其安宁之说?莫非……”她话锋一转,目光锐利地看向李员外,“李员外是心中……有鬼?不敢验证?”

“你……你胡说什么!”李员外气得浑身发抖,脸色由白转青,却一时语塞。

吴知县看着李员外的反应,心中疑窦渐生。他猛地一拍惊堂木:“肃静!本官觉得,陈巧儿所言,不无道理!李员外,你既口口声声指控花七姑以邪术害命,如今有法可验,为何推三阻四?莫非真如陈巧儿所言,你心中有虚?”

“大人!非是草民心中有虚,实在是……实在是……”李员外额上冷汗涔涔,搜肠刮肚也找不到合适的理由。

“不必多言!”吴知县下了决心,“既如此,便依陈巧儿所言,行此‘滴骨辩诬’之法!来人!速去李府,请……取李公子骸骨一节前来!”他终究还是顾及了些体面,没说刨坟掘墓,只取指骨或肋骨一小节。

“大人!不可啊大人!”李员外噗通一声跪倒在地,声音凄惶。

吴知县却不理他,又对陈巧儿道:“陈巧儿,此法既由你提出,便由你从旁协助,一应所需,由你安排。”

“民女遵命。”陈巧儿低头应下,掩去眼底一丝复杂的光芒。这步棋,险到了极致。

等待的时间并不长,却仿佛过了许久。衙役带回了一小段惨白的指骨,盛在托盘中,呈上公堂。那森白的颜色,透着一股死寂的寒意。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那段指骨上,空气中弥漫着一种混合了恐惧、好奇与期待的紧张。

“大人,请准备清水一盏,净布一方。”陈巧儿冷静地吩咐,仿佛早已成竹在胸。她趁人不注意,手指极小幅度地拂过自己袖口内侧,一些无色无味的细微粉末,悄无声息地沾附在她的指尖。这是她这几日反复试验、用几种特殊矿物和植物汁液精心调配的“催化剂”,能极大降低液体表面张力,并轻微腐蚀骨质表面。

清水端上。陈巧儿亲自接过,展示给堂上堂下观看:“请大人与各位见证,此水清澈无异。”随后,她将水盏放在公案前的地上,小心翼翼地将那段指骨放入清水中浸泡片刻,再用净布吸去表面多余水珠,然后将指骨取出,置于另一个干净的托盘内。

“李员外,请。”陈巧儿退开一步,目光平静地看向面如死灰的李员外。

两名衙役上前,几乎是半强迫地拉过李员外颤抖的手,用准备好的银针刺破他的指尖。一滴殷红的血珠,颤巍巍地涌出。

堂上堂下,鸦雀无声。无数双眼睛死死盯着那滴血,盯着那段森白的指骨。

李员外闭着眼,嘴唇哆嗦着,几乎是被衙役拖着,将那滴血朝指骨滴去。

血珠,在空中划出一道短暂的弧线。

滴答。

落在了惨白的指骨表面。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凝固。

那滴血,在接触到骨面的瞬间,并没有如许多人潜意识里期待的那样凝聚成珠,滚动滑落。相反,它像是遇到了极其疏松的海绵,几乎是毫无阻滞地、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地、均匀地渗入了那干燥的骨质之中!不过眨眼工夫,指骨表面只留下一片迅速由鲜红转为暗褐的湿润痕迹,那滴血,竟真的“渗入”了骨头!

“嘶——”

公堂之上,响起一片倒抽冷气的声音!门外围观的村民更是发出一阵压抑不住的惊呼!

“入了!血入骨了!”

“天爷!真的渗进去了!”

“难道……李公子真是被……”

李员外猛地睁开眼,看到那指骨上清晰的暗褐色痕迹,如同见了鬼魅,眼珠瞬间凸出,脸上血色尽褪,浑身筛糠般抖了起来:“不……不可能!这不可能!”他像是被抽走了所有力气,瘫软在地,语无伦次,“怎么会……妖法!这是妖法!”

花七姑难以置信地看着眼前的一幕,又看向身旁神色平静得近乎异常的陈巧儿,心中巨浪翻涌,却默契地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吴知县也是震惊得半晌无言,他猛地站起身,走到堂下,亲自检视那截指骨。那暗褐色的血迹,确确实实是“渗”了进去,绝非表面沾染!他抬头,目光惊疑不定地看向陈巧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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