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之柱。
事实上,即便获得了神谕,观测者能在当下创造出如此规模的造物,也堪称奇迹降临。
嘉心糖大人曾传达的终将再会的承诺,他倾注的浩瀚‘神之权能’,以及由此获得新生的观测者生命体。
但凡有一个齿轮未能咬合,莫说创造,就连构思都无从谈起。
一点一滴地——
望着那看似绝无可能的神意逐渐化为现实,那个存在再度止不住地战栗起来。
[一切皆为嘉心糖大人。]
“一切皆是……为了嘉心糖大人……”
观测者默默思忖。
我们的神明是何等仁慈的存在。
若非深爱着我们,神明又怎会赐予这般恩泽?
[只能归结于天赐洪福。]
“洪福?”
[你应当明白,那位俯瞰世界的神明……对我们的存在意味着什么。]
“……”
观测者小心翼翼地屏住呼吸。
昔日不过是概念化的认知,但在获得生命的此刻,在能够思考的当下,终能得出更明晰的结论。
“您想说的是……那位神并非能赐予我们慈悲吧?”
[神之权能无所不能。从扭转乾坤到毁灭世界,皆在弹指之间。]
其他世界出现过沉溺于暴虐的神明。
祂们渴求的唯有破坏与杀戮。字面意义地享受着世界崩坏过程的神明——除此之外别无解释。
观测者与‘那个存在’不过是无法觊觎神域的渺小存在,至今尚未亲眼见过那样的神明。
但对于被神明之手摧毁的世界,不知为何从诞生之初就了然于心。
随着神明投下的权能而逐渐崩坏的世界一同沉沦,却永远无法违抗神的意志。
[我们这些需要‘神之权能’的蝼蚁,靠向神明折射世界之光来借用权能维系生存。因此,只要是神明的要求,无论什么都必须应允。哪怕尽头等待的是毁灭。]
“……我明白的。”
[坦白说,即使此刻嘉心糖大人改变心意,我也能随时追随……但觉醒思维的你应该做不到吧?]
听闻此言的观测者凝视着光之柱,谨慎地开口道:
“没关系的。”
“神明大人……嘉心糖大人祂……绝不会抛弃我们。”
这份温暖的性情,不仅惠泽那些能被祂直接注视的存在,更广施恩泽于她们这些只能远观祂的观测者。
拥有如此光辉心灵的嘉心糖大人,怎可能存心要摧毁我们的世界呢?
[必须坚守到最后一刻,绝不遗忘我们的本分。]
“不必……担心,没关系的……”
应答完毕的观测者再次仰面倒下。
逐渐模糊的意识表明,她为制造小型光之柱已耗尽全部精力。
[既已当面交谈,想必已听清神明的旨意?]
“所求之物……”
嘉心糖大人最迫切的愿望——是与受神宠爱的女子心意相通。
哪怕只是与她们建立些许微弱的联系也好。
“有件事……很好奇。”
[但说无妨。]
“我究竟……”观测者莫名踌躇片刻,最终轻轻颤动泛着樱色的唇瓣:“算是女性吗?”
[这问题该问你自己才对吧。]
观测者迟疑地抚上自己微微起伏的胸口。
“我们真的被神爱着吗?”
然而,在漫长的静默后——
[你想表达什么?]
“……”
观测者缓缓阖上眼帘。
脸颊火辣辣地发烫。
这是观测者重生为生命体后首次体验到的生理反应。
或许是上次体验过的‘羞耻’情绪的延续。
就像新生的存在通过种种经历学习情感那样——观测者正逐步掌握着生者特有的情绪特权。
“下次一定要……为了嘉心糖大人,拍下被嘉心糖大人宠爱的妮露小姐的……沐浴场景……”
没有回应那个存在,观测者只是如此喃喃自语着,最终像耗尽力气般……沉入了梦乡。
成为生命体也意味着获得了需要睡眠来休息的身躯。
若说这是作为能够自主思考的存在而‘进化’的代价,不知算是过分还是恰如其分。
而此刻。
不同于与观测者同时诞生、因不具备生命才能客观看待现状的那个存在,正凝视着沉入梦乡的观测者,低语复述着令人费解的话语。
[我其实是女性吧?]
果然。
会思考的存在总会冷不防说出令人费解的话。
简直像人类一样。那种脆弱到极点、不依赖什么就无法前进的人类。
不过。
与那个只能渴求神之权能、却无法选择前进与否的‘自己’相比,这又算什么呢?
那个注视着客观语句排列的存在,吐出了不含感情的话语。
[你重生为生命体是‘神的旨意’,像这样与祂们的领域产生些许联系亦是‘神意’的话……]
它低声絮语良久,最终消逝于黑暗之中。
璀璨的光之柱守护着独眠的观测者,将她的轮廓镀上银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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