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安,东宫。
书房内,灯火通明。刘禅的面前,堆着小山一样的公文和报告。
自从刘备率领大军南下,整个大汉后方的军政事务,就全都压在了他和诸葛亮两个人的肩上。诸葛亮负责处理日常的政务,安抚百官,稳定人心。而刘禅,则将全部精力,都投入到了这场战争的后勤统筹上。
现代战争打的是什么?打的是后勤,是综合国力。这个道理,作为穿越者的刘禅,比任何人都清楚。
前线的将士们能不能吃饱饭,穿暖衣,手里的刀够不够快,身上的甲够不够硬,都直接决定了这场战争的胜负。
“殿下,这是少府送来的最新报告。”一名内侍将一卷竹简,恭敬地呈了上来。
刘禅展开竹简,眉头越看越紧。
上面是兵工厂的生产和军械的消耗数据。自从汉中开战以来,前线对箭矢、刀枪、铠甲的需求量,比战前预估的,高出了整整三成。
尤其是箭矢,阳平关的魏延,为了执行坚守消耗的策略,几乎是把箭当成不要钱一样往下泼。短短十几天,就消耗了将近五十万支箭。
而兵工厂那边,虽然杨仪已经按照刘禅的命令,实行了“三班倒”,人歇机器不歇,但工匠的数量和原材料的供应,都达到了一个瓶颈。产量,很难再有大的提升。
“钱……还是钱的问题。”刘禅揉了-揉眉心,自言自语道。
要扩大生产,就要招募更多的工匠,采购更多的铁矿和木材。这些,都需要钱。
国库虽然因为去年的丰收和新政,有了一些结余,但大部分都已经被刘备带去前线,作为军费了。剩下的,要维持整个国家的日常运转,还要应对可能出现的突发状况,已经是捉襟见肘。
“看来,不想点别的办法是不行了。”
刘禅放下竹简,在书房里来回踱步。
强行向百姓加税?不行。这会动摇民心,跟他一直以来“以民为本”的国策相悖。
找那些世家大族“借”钱?更不行。这跟明抢没区别,会把这些地方势力推到自己的对立面去。
那该怎么办?
刘禅的脑海里,闪过了后世在战争时期,为了筹集资金而发行的各种“战争债券”、“国防公债”。
一个大胆的念头,在他心中萌生。
“来人,去请丞相过来,就说我有要事相商。”
很快,诸葛亮就赶到了东宫。
“殿下深夜召见,可是前线战事有变?”诸葛亮一进门就关切地问道。
“前线无事,是后方有事。”刘禅将那份兵工厂的报告递给诸葛亮,开门见山地说道:“相父请看。我们的军械消耗,远超预期。再这么下去,不出两个月,兵工厂的库存就要告罄。到时候,前线的将士们,就要拿着木棍去跟曹军拼命了。”
诸葛亮看完报告,也是面色凝重:“臣也正为此事发愁。国库空虚,实在无力再追加投入了。”
“国库的钱,我们不能动。但我们可以让别人的钱,变成我们的钱。”刘禅语出惊人。
“殿下此话何意?”诸葛亮有些不解。
“相父,您说,我们蜀中,谁最有钱?”刘禅问道。
“自然是成都、南中等地的世家豪强,还有那些往来于各地的巨商大贾。”诸葛亮答道。
“对。他们的钱,都存在自家的地窖里,变成了不会下蛋的死钱。我们要做的,就是让他们心甘情愿地,把这些钱拿出来,借给国家打仗。”
“心甘情愿?”诸葛亮摇了摇头,“这恐怕比登天还难。这些人为富不仁,一毛不拔,怎会轻易将钱财借给朝廷?”
“如果借钱给朝廷,不仅没有风险,还能赚钱呢?他们会不会愿意?”刘禅笑着反问。
“赚钱?”诸葛亮更糊涂了。
刘禅耐心地解释道:“我的想法是,由朝廷出面,发行一种凭证,我称之为‘兴汉圣战券’。”
“兴汉圣战券?”
“对。任何人,无论是世家还是平民,都可以用钱来购买这种‘圣战券’。比如,一张券,面值一百钱。等我们打赢了这场仗,朝廷承诺,会用一百一十钱的价格,把这张券给赎回来。也就是说,只要买了我们的券,一年之后,就能凭空多出一成的利钱。相父,您说,这笔生意,他们做不做?”
诸葛亮被刘禅这个新奇的想法给惊住了。他低头沉思了许久,在心里反复盘算着其中的利弊。
借钱给利息,这事不是没有过。但由国家出面,公开向所有人借钱,还取了个“兴汉圣战券”这么个名头,这绝对是开天辟地的头一遭。
“殿下此法,确是精妙。”诸葛亮缓缓开口,“以利诱之,或可解燃眉之急。只是……臣有几点疑虑。”
“相父请讲。”
“其一,朝廷的信誉,如何保证?万一战事不顺,朝廷无力偿还,岂不是要失信于天下?届时,动荡必起。”
“其二,将此事交由商贾去办,会不会让他们趁机坐大,甚至干预国政?商贾逐利,非国之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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