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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明新政1582 第103章 沈墨轩的棋局

作者:倚晴 分类:历史 更新时间:2025-12-05 17:50:45

悦来客栈,天字号房内只点了一盏孤灯,光线昏黄,将沈墨轩挺立窗前的背影拉得悠长。窗扉微开,渗入天津卫沉郁的夜气。远处的犬吠、单调的更夫梆子声,以及那隐约可闻、却愈发频繁的兵马调动带来的金属摩擦与马蹄声,都让这个夜晚充满了山雨欲来的压抑。

“大人。”一名身着夜行服的侍卫如同影子般悄无声息地进入房间,单膝跪地,声音压得极低,“暗影小队传来密信,林家兄弟已安全转移至‘鱼肠弄’。林武伤势极重,高烧一度危及性命,幸得陈先生及时救治,眼下高热已退,性命暂时无虞。林威确认,赵四临死前,确实提及账册,言语间指向……黄锦。”

沈墨轩没有回头,目光依旧穿透窗纸,仿佛在凝视着夜色中无形的漩涡。他只是微微颔首,脸上看不出丝毫波澜:“黄锦那边,有什么新动静?”

“黄锦入住漕运衙门后,与李德山闭门密谈超过一个时辰。我们的人无法靠近,但安插在衙门厨房的眼线回报,送进去的茶水点心,李德山几乎未动。他每次从黄锦房里出来,脸色都灰败得吓人,脚步虚浮。”侍卫语速平稳地汇报,“另外,我们注意到,黄锦带来的随从护卫,明面上是仪仗队伍,但暗地里似乎换了一批。这些人行动间悄无声息,眼神锐利,太阳穴微微鼓起,更像是东厂圈养的那些番子好手。”

“东厂……”沈墨轩轻轻咀嚼着这两个字,手指无意识地敲打着冰凉的窗棂,发出笃笃的轻响,“冯保虽然倒了,他经营多年的獒犬却还没死绝。黄锦这次,是把看家护院的老底都带出来了。看来,他对那本账册,不仅仅是志在必得,更是怕得要死啊。”

侍卫继续道:“杜彪的人像疯狗一样,还在全城搜捕,重点仍是城南贫民区和码头一带。不过,我们监视码头的人刚刚冒死传回消息,就在今天后半夜,趁着潮水,又有一艘标注着‘漕运司特批’的货船,没有悬挂任何商号旗帜,悄悄离港,看方向……是往出海口去了。”

“沉到海里的东西,再想捞起来就难了。”沈墨轩的语气听不出喜怒,平淡得像在陈述一个事实,“李德山和杜彪,这是在急着擦屁股,毁灭证据。不过,最核心的那本账册,他们恐怕自己也没拿到,或者没看全,否则不会像现在这样,如同无头苍蝇,只知道一味地杀人灭口。”

“大人的意思是,账册极有可能还在黄锦手中?或者,藏在某个连李德山和杜彪都不知道的隐秘之处?”

“两种可能都存在。”沈墨轩终于转过身,昏黄的灯光照亮了他半张清癯而冷静的脸庞。他走到书案前,上面铺着一张勾勒着天津卫主要脉络的简要地图,“赵四此人,能担任杜彪的核心账房多年,绝非蠢人。他临死前拼尽全力留下一个‘黄’字,必然有其深意。或许账册不止一本,真本在他信任的人手中;或许,他将其藏在了某个只有他知道,且与‘黄’字相关的地方。”

他的手指在地图上缓缓移动,划过漕运衙门、杜府、码头仓库这些被重点标记的区域:“这些明面上的地方,李德山和杜彪恐怕早已掘地三尺。如果账册不在黄锦身上,那会在哪里?”他的指尖最终停顿在运河边那片用细密笔画出的、如同迷宫般的区域——“鱼肠弄”。

侍卫眼神一凛:“老鬼那里?这……会不会太冒险了?”

“老鬼是北镇抚司埋得最深的钉子之一,李德山和杜彪根本不知道他的存在。赵四级别不够,按理接触不到老鬼。但他长年混迹于码头和底层,嗅觉灵敏,未必没有察觉到老鬼这条隐藏的线。他临死前指向‘黄’,既可能直指黄锦,也可能是一种烟雾,真正的藏匿点,或许与‘黄’谐音,或者与‘黄’字能联想到的、鱼肠弄内的某个具体地点有关。”沈墨轩的分析条理清晰,眼神锐利如刀,仿佛能剖开一切迷雾。

“是否需要让暗影小队暗中在鱼肠弄内进行排查?”

“不必。”沈墨轩果断摆手,“现在任何多余的动作都可能打草惊蛇。老鬼在那里坐镇,他自有分寸,会留意一切异常。我们现在要做的,不是自己去找,而是往这潭浑水里扔几块石头,让他们自己把水搅浑,把东西露出来。”

他沉吟片刻,声音低沉而清晰地吩咐道:“两件事,立刻去办。第一,把我们之前掌握的,关于李德山历年克扣漕粮、以次充好,以及伙同杜彪利用漕船夹带私盐、劣铁的部分证据,挑那些看似不起眼、却又能顺藤摸瓜的,想办法‘无意间’泄露给天津卫那几个一向以清流自居、又和李德山不对付的御史。记住,手法要干净,要让他们觉得是自己‘偶然’发现的线索。”

“第二,”沈墨轩嘴角勾起一丝冷冽的弧度,“把我们‘钦差大臣已找到关键活口人证,正在严密保护下赶往天津卫,不日即可当堂指证李德山、杜彪,以及他们背后京城大人物’的消息,通过不同的渠道散出去。要快,要广,要显得确有其事。”

侍卫眼睛一亮,立刻明白了沈墨轩的意图:“大人这是要引蛇出洞,逼他们自乱阵脚,狗急跳墙?”

“墙不跳,我们怎么知道墙后面还藏着哪些魑魅魍魉?”沈墨轩冷笑道,“黄锦不是想稳坐钓鱼台,保他们平安吗?我偏要让他保不住。李德山和杜彪不是想杀林家兄弟灭口吗?我偏要让他们觉得,更重要的人证马上就要落到我手里了。我倒要看看,他们谁先坐不住,谁会先露出马脚。”

“是!属下明白!这就去安排!”侍卫精神一振,领命后迅速退出了房间,身影再次融入黑暗。

沈墨轩独自留在房中,再次踱步到窗边。夜风拂动他额前的几缕散发,他深邃的目光仿佛穿透了重重屋宇,直刺漕运衙门的方向。

“黄锦,李德山,杜彪……还有你们背后的人。这盘棋,我才刚刚落子,看你们如何接招。”

……

同一片夜空下,漕运衙门后堂却是灯火通明,气氛凝重得能滴出水来。

李德山肥胖的身体像热锅上的蚂蚁,在铺着厚绒地毯的厅堂里来回踱步,额头上全是细密的冷汗。他的心腹师爷刚刚连滚爬爬地进来禀报,城里那几个平日里就喜欢鸡蛋里挑骨头的御史,今天像是约好了一样,开始四处活动,旁敲侧击地打听近几年漕粮入库、损耗以及一些特批货船的记录。

“是他!一定是沈墨轩那个小畜生搞的鬼!”李德山猛地停下脚步,抓起桌上的一个名贵瓷杯就想砸,手举到半空,瞥见一旁闭目养神的黄锦,又硬生生忍住,只能从牙缝里挤出声音,“他想逼死我!他想把我们往死路上逼啊!”

黄锦依旧慢条斯理地用碗盖拨弄着浮在水面的茶叶,连眼皮都没抬一下,尖细的嗓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讥讽:“慌什么?李大人也是封疆大吏,这点风吹草动就沉不住气了?天,塌不下来。”

“公公!我的黄公公啊!”李德山几乎要哭出来,也顾不得官仪,快步走到黄锦跟前,声音带着哭腔,“这还不是最要命的!刚传来的消息,沈墨轩不知道从哪里找到了新的证人,马上就要秘密押送进城了!说是能直接指证我们!要是……要是那证人到了他手里,在公堂上一开口,我们……我们可就全完了!九族都不够砍的啊!”

黄锦拨弄茶盖的手终于停了下来。他抬起眼皮,那双狭长的眼睛里没有丝毫温度,阴冷的目光像毒蛇一样缠绕上李德山:“证人?呵,活蹦乱跳的才叫证人。断了气的……那叫尸体,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李德山浑身一颤,一股寒意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公公……您的意思是……”

“沈墨轩不是大张旗鼓地说他的人证快到了吗?”黄锦的声音平淡得像在讨论晚上吃什么,但字里行间透出的杀意却让李德山汗毛倒竖,“那就在他‘接到’人证之前,让他永远接不到就是了。天津卫地界,运河两岸,向来不太平,水匪路霸横行,偶尔劫杀个把官员信使,或者不明身份的路人,不是很正常吗?”

李德山瞳孔骤缩,心脏狂跳,几乎要冲破胸膛。对钦差大臣要保护的人证下手?这……这简直是泼天的大胆!一旦败露,就是万劫不复!

“可……可是……沈墨轩是钦差,手持王命旗牌和尚方宝剑,代表的是皇上!我们这么做,万一……”

“所以,才要让杜彪去找人。”黄锦打断他,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找那些底子干净、或者本就是亡命徒的人去做。事成之后……”他放下茶盏,抬起枯瘦的手,在自己脖子前轻轻一划,动作轻柔,却带着令人窒息的残忍,“处理得干净点,手脚利落些。就算他沈墨轩怀疑是我们做的,没有证据,朝廷也只能把这笔账算到‘盗匪’头上,最多治他一个护卫不力的罪过。”

李德山脸色惨白,冷汗已经浸湿了内衫。他张了张嘴,还想说什么,但对上黄锦那双毫无波澜的眼睛,所有的话都卡在了喉咙里。他知道,自己已经没有退路了。要么跟着黄锦一条道走到黑,要么现在就被黄锦当成弃子扔掉。

他猛地一咬牙,眼中闪过一丝豁出去的疯狂和恐惧交织的神色:“下官……下官明白了!我这就去找杜彪,让他立刻去办!一定做得干干净净!”

看着李德山脚步虚浮、踉踉跄跄离去的背影,黄锦嘴角那丝讥诮的冷笑终于不再掩饰。他侧过头,对身后阴影里一个一直如同木雕泥塑般站立的随从低声道:“让我们的人也动一动。暗中跟着,盯着杜彪派出去的人。如果他们得手,你知道该怎么做,确保不留任何活口,包括那些动手的人。如果……他们失手了,”黄锦眼中寒光一闪,“你知道该怎么做。”

那随从全身都笼罩在暗色衣物中,闻言只是极轻微地点了一下头,如同鬼魅般,无声无息地退后,融入更深的黑暗,仿佛从未出现过。

黄锦这才重新端起那杯早已冰凉的茶,凑到嘴边,却并没有喝,只是用鼻子轻轻嗅了嗅那早已淡去的茶香,眼神幽深难测。

“沈墨轩……想跟咱家玩引蛇出洞?呵,你还太嫩。咱家倒要看看,最后被吞掉的,会是谁。”

……

鱼肠弄,老鬼那间不起眼的陋室内。

油灯的火苗只有豆粒大小,顽强地燃烧着,驱散了一隅的黑暗。林武的高热终于彻底退去,虽然脸色依旧苍白如纸,呼吸也显得虚弱,但至少平稳了下来,不再像之前那样灼热急促。林威一直紧绷的神经终于可以稍稍放松,一股强烈的、源自灵魂深处的疲惫感如同潮水般袭来,让他几乎想要立刻瘫倒在地。

老鬼坐在靠近门边的矮凳上,吧嗒吧嗒地抽着旱烟,辛辣的烟雾在狭小的空间里缭绕不散,他那张布满皱纹的脸在烟雾中若隐若现。

影子出去打探外面的风声,尚未归来。陈先生则在角落里用几张破木板搭成的简易床铺上和衣而卧,发出了轻微而均匀的鼾声,这位妙手郎中显然也累坏了。

就在这片相对的寂静中,床上忽然传来一声极其微弱、带着痛苦的呢喃。

林威如同被针扎了一般,猛地从昏昏欲睡的状态中惊醒,抬头望去。只见林武那紧闭的眼皮颤动了几下,然后艰难地、缓缓地睁开了一条缝隙。他的眼神起初是一片空洞的迷茫,仿佛不认识这个昏暗的世界,过了好几秒,才渐渐有了焦点,艰难地转动,最终落在了林威写满担忧的脸上。

“威……威哥……”林武的嘴唇干裂起皮,声音沙哑得几乎听不清,“我们……这是在……哪儿?”

“小武!你醒了!你真的醒了!”林威惊喜交加,几乎要控制不住音量,他紧紧握住弟弟那只没有受伤的手,声音因为激动而有些颤抖,“没事了,小武,我们安全了!是北镇抚司的自己人,沈大人派来的兄弟,把我们救出来了!”

老鬼也叼着烟袋走了过来,凑到床边,浑浊的老眼仔细看了看林武的气色,又伸手探了探他额头的温度,这才点了点头,含糊不清地嘟囔道:“嗯,小子命硬,像块茅坑里的石头,阎王爷嫌硌牙,不收。”

林武尝试着想动一下身体,立刻牵动了胳膊和身上的伤口,剧烈的疼痛让他倒吸一口凉气,额头瞬间沁出冷汗,脸色也更白了几分。

“别动!千万别乱动!”林威吓得赶紧按住他的肩膀,连声道,“你伤得太重了,失血过多,伤口又化了脓,陈先生好不容易才把你从鬼门关拉回来,刚退了烧,可不能乱动再把伤口崩开!”

林武缓了好一会儿,才从那阵剧痛中缓过劲来,呼吸依旧急促。他断断续续地、艰难地问道:“赵四哥……他……他怎么样了?”

林威脸上的喜色瞬间褪去,被沉重的悲伤取代。他沉默了一下,低声道:“赵四哥他……为了拖住追兵,掩护我们离开……他……他没能走掉。”

林武眼圈一红,闭上了眼睛,牙关紧咬,脸颊的肌肉微微抽搐,显然内心承受着巨大的痛苦和自责。过了好一会儿,他才重新睁开眼,眼中布满了血丝。

林威等他情绪稍微平复一些,才凑近些,用极低的声音,小心翼翼地问道:“小武,你仔细回想一下,赵四哥临死前,除了说‘账册’、‘黄’这几个字,还有没有说别的什么?哪怕一个字,或者一个手势?又或者,他之前有没有跟你单独在一起的时候,无意中提起过,他把什么重要的东西,藏在什么地方了?”

林武因为虚弱,眉头紧紧皱起,努力地回忆着那段血腥而混乱的记忆。他的眼神有些涣散,似乎在捕捉那些破碎的片段。“他……他好像……在最后推我走的时候……非常匆忙地……往我怀里……塞了个什么东西……硬硬的……很小……我当时只顾着拼命跑……没……没看清……”

林威和老鬼闻言,几乎是同时对视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骤然亮起的光芒!

“东西呢?小武,那东西还在吗?你放哪儿了?”林威的声音因为急切而微微发颤。

林武艰难地抬起那只完好的手,虚弱地在自己胸前那件早已被血污和汗水浸透、又被陈先生简单处理过的破烂衣襟内侧摸索着。“好像……好像……是缝在这里面了……对,就是这儿……”

林威立刻俯下身,小心翼翼地检查林武所指的衣襟内侧靠近腋下的位置。果然,在反复摩挲后,他指尖触碰到了一处与周围布料手感迥异、微微有些硬挺的细小凸起!他强压住心中的激动,用随身携带的匕首那极其锋利的尖刃,小心翼翼地挑开那里密密麻麻、显然是仓促缝上的针脚。

随着最后一根线被挑断,一个比铜钱略小一圈、被油纸包裹得严严实实、形状略显不规则的小东西,落入了林威的掌心。

他屏住呼吸,在油灯微弱的光线下,一层层剥开那浸润了汗水有些发软的油纸。当最后一层油纸被揭开时,露出的东西却让林威愣住了。

那并非他预想中的纸条、密信或者钥匙模具,而是一枚实实在在的、样式古朴奇特、泛着幽暗青光的青铜钥匙。钥匙的柄部似乎雕刻着某种模糊不清、却又透着神秘意味的扭曲花纹,像是水波,又像是某种古老的符箓。

“钥匙?”林威抬起头,眼中充满了困惑和不解,看向老鬼。

老鬼伸出枯瘦的手,从林威掌中拈起那枚小小的钥匙。他没有立刻回答,而是将其凑到油灯下,眯缝着眼睛,反复仔细地端详着钥匙上的每一处细节,手指如同抚摸情人的肌肤般,轻轻摩挲着那些凹凸不平的花纹,又放在掌心掂了掂分量。

半晌,他才缓缓抬起头,浑浊的眼睛里闪烁着惊疑不定和一丝了然的光芒,沙哑的嗓音带着前所未有的凝重:

“这可不是什么普通的钥匙或者信物……”他顿了顿,一字一句地说道,“这是……早已失传多年的,漕帮最高级别的信物......‘河神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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