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子衿听到她那带着娇憨与试探的问话,低低地笑了起来,胸膛随之传来令人安心的震动
他没有直接回答,反而收紧了环抱她的手臂,像个找到心爱玩具的大男孩,把下巴埋进她温软的颈窝,贪恋地蹭了蹭,深深吸了一口她身上独有的甜软草莓香气,才闷着声音,故意拖长了调子
“说不想那是骗鬼呢。估摸着这会儿,我爷爷肯定又在院里拉着老李头下棋,悔棋耍赖无所不用其极;奶奶和我妈嘛,八成又在厨房里捣鼓什么新花样的年糕,叽叽喳喳,吵得人脑仁儿疼……”
他顿了顿,声音忽然柔了下来,像羽毛轻轻扫过心尖
“不过——”
他微微拉开一点距离,低头凝视着她的眼睛,那双总漾着几分不羁笑意的眼里,此刻盛满了认真的星光和一种近乎滚烫的冲动
“有我们青青在的地方,好像连空气都是甜的,哪儿都能当窝。”
“臭屁”
苏青青摇摇脑袋不想理这个满口胡言乱语的家伙
“但被你这么一提——”
他话锋猛地一转,眼底的光芒亮得惊人
“苏同学,咱俩打个闪击战怎么样?现在,立刻,马上,回奉城!”
“啊?”
苏青青彻底懵了,眼睛瞪得圆圆的,长睫毛扑闪扑闪
“现在?回奉城?你没事吧陆子衿?这都几点了?”
她下意识地看了看窗外沉沉的夜色。
“啧,苏大小姐,胆子这么小?怕走夜路?”
陆子衿挑眉,故意用上了激将法,语气里带着不容置疑的霸道和兴奋
“几点算什么?有本少爷在,你还怕露宿街头?反正你爸都不在家,咱俩在苏城大眼瞪小眼也是过年,回奉城热热闹闹也是过年!但那边可是主场作战!年味儿正浓呢!现在杀回去,正好让我奶奶再给你补个超——级厚的压岁红包,而且肯定立马系上围裙给你颠勺她的成名绝技松鼠鳜鱼!我再偷偷把爷爷藏好的宝贝烟花摸出来,带你去广场上放个痛快!怎么样?这年,咱们得好好过!把之前错过的、亏欠的,全都加倍补回来!”
他的话语如同点燃了一串欢腾的爆竹,噼里啪啦,充满了难以抗拒的蛊惑力和一种对自家烟火气满满的自豪
他所描绘的那幅画面太过鲜活炽热,瞬间烫穿了苏青青所有伪装的平静,直直撞入她心窝最深处那片从未被真正填满的荒凉之地
那种被毫无保留地期待、被热烈隆重地接纳、被浓得化不开的亲情与喧嚣紧紧包裹的感觉……是她过去十几年里,只能隔着冰冷的玻璃窗,羡慕地看着别人家上演的温馨剧本
鼻尖猛地一酸,毫无预兆
眼前陆子衿那张神采飞扬、带着点小霸道和小得意的俊脸,瞬间变得模糊不清
她慌忙低下头,整张脸深深埋进他温热的胸膛,不想让他窥见自己此刻汹涌的狼狈,只是用尽力气点了点头,喉咙像是被滚烫的酸涩彻底堵死,挤出一个破碎的、带着浓重鼻音的单字:
“……嗯。”
陆子衿清晰地感受到了胸口衣料迅速洇开的微湿热意,以及怀里纤细身躯那无法自抑的轻颤
他的心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攥住,又酸又软,漫上无边无际的疼惜
他什么都没问,只是用更大的力道抱紧她,一手稳稳地环住她的背,另一只手轻轻地、有节奏地拍着她的后背,像在安抚一只终于找到归途的、受了惊的小鹿
“那……苏总监,批准一下我们的私奔计划?”
他在她发顶低声问,语气试图轻松,却掩不住其中的郑重
怀里的脑袋又用力地点了点,传来闷闷的声音
“……准了。”
“得令!”
陆子衿瞬间满血复活,行动力爆表
他利落地拉着她起身,同时掏出手机
“我立马刷票!这个点……肯定有票!苏同学,给你十分钟,收拾一下贴身行李,轻装上阵!缺什么到了奉城,本少爷给你全城采购!”
他那句“到了奉城”说得那么自然又笃定,仿佛那不是一场深夜的临时起意,而是一次筹划已久的归途
这种理所当然的“家”的归属感,像一道暖流,一点点融化着苏青青心底冰封的涩意
半小时后,出租车载着他们驶向高铁站
窗外,苏城繁华的夜景流光溢彩,却像一幅冰冷华丽的背景板,飞速倒退,无法触及内心
而前方,灯火通明的车站入口依旧人声熙攘,那列即将启程的钢铁长龙,正等待着将他们送往山里小镇的喧嚣与温暖
苏青青望着窗外,目光有些游离
忽然,她轻轻叹了口气,声音低得像自言自语
“真好呀……你们家,永远都那么热闹。”
语气里那丝不易察觉的羡慕和淡淡的悲伤,如同投入湖面的细小石子,漾开微不可察的涟漪
陆子衿正低头确认车次信息,闻言立刻抬头,捕捉到她侧脸上那一闪而过的落寞
他伸手,霸道地捏了捏她的掌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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