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一剑荡九天 第126章 老祖问心

意识如同在无边的黑暗深渊中沉浮了千万年，冰冷、孤寂、破碎……最终，被一股温和而磅礴的暖流缓缓托起，重见光明。

秦夜艰难地睁开双眼，映入眼帘的并非熟悉的紫霄峰洞府，而是一片氤氲着混沌气流、灵气浓郁到化为液滴的陌生空间。他躺在一张温润如玉的石床上，周身被暖流包裹，破碎的经脉和受损的脏腑正在以一种缓慢却坚定的速度被修复着。

他尝试动了一下手指，剧痛依旧，但至少意识恢复了清醒。记忆如同潮水般涌来——黑水坊市任务、影煞围杀、周狂的金丹刀光、以及最后时刻，胸口【噬天】骨片爆发出的那股毁天灭地的恐怖魔威……

骨片！

秦夜心中一凛，下意识地内视丹田。那块神秘的骨片依旧静静悬浮在煞气漩涡中心，黯淡无光，仿佛之前那惊世骇俗的爆发只是一场幻梦。但它确实还在，并且与自己的联系似乎……更深了一层。

“你醒了。”

一个平和、淡然，仿佛与周围天地融为一体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并不响亮，却直接传入心神深处。

秦夜猛地抬头，只见石床前方，不知何时出现了一道模糊的身影。他看不清来人的具体容貌，只能感受到一种浩瀚、深邃、如同星空大海般无边无际的气息。在这道身影面前，他感觉自己渺小得如同尘埃。

元婴老祖！

无需猜测，这种层次的威压与道韵，只能是宗门那两位隐世不出的元婴老祖之一！

秦夜心中剧震，挣扎着想从石床上起身行礼，却发现自己浑身无力，连抬起手臂都异常艰难。

“不必多礼，你伤势未愈，安心躺着便是。”老祖的声音依旧平和，不带丝毫烟火气，“老夫玄玑。”

玄玑老祖！秦夜知晓这位老祖的名号，乃是宗门定海神针般的存在。

“弟子秦夜，拜见老祖。”秦夜只能躺在石床上，恭敬地说道，心中念头急转。老祖亲自现身，必然是为了【噬天】骨片之事。是福是祸，就在此刻！

玄玑老祖的目光仿佛能穿透一切，落在秦夜身上，更准确地说是落在他丹田气海的位置。

“你丹田之内那物，从何而来？”老祖开门见山，语气并无逼问，更像是一种平淡的探究。

秦夜心知此事绝无可能隐瞒，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的悸动，将自己如何在家族遭劫后，于废墟中偶然得到此骨片，又如何在其影响下走上煞道，以及骨片数次在危急关头异动护主的情况，除了保留关于自身血脉可能与骨片有关联的猜测外，其余皆坦诚相告。言辞恳切，并无隐瞒。

“……弟子深知此物诡异，恐非善类，然其已与弟子性命交修，难以分割。弟子唯有谨守本心，以自身意志驾驭此力，追寻大道，绝不敢以此行恶，堕入魔道！”秦夜最后表明心迹，眼神坚定。

玄玑老祖静静听着，并未打断。待秦夜说完，他沉默了片刻，周围混沌的气流仿佛也随之静止。

“你可知此物为何？”玄玑老祖缓缓开口。

秦夜摇头：“弟子不知，只觉其蕴含力量浩瀚古老，充满吞噬与毁灭之意。”

“此物，名【噬天】。”玄玑老祖的声音带着一丝悠远，“乃太古禁忌之物碎片，传说与一位欲吞噬诸天、重定秩序的魔神有关。其力虽强，却蕴含大因果、大恐怖。得之者，或一步登天，或……万劫不复。”

尽管早有猜测，但亲耳从元婴老祖口中证实骨片的来历，依旧让秦夜心神巨震。太古魔神碎片！这来头，大得吓人！

“你以煞入道，心志坚韧，更难得的是，竟能在此物影响下保持本心不失，甚至隐隐有反客为主、驾驭其力的趋势，实乃异数。”玄玑老祖话锋一转，“然，福兮祸所依。此物在你身上，既是无上机缘，亦是催命符咒。一旦其真正苏醒，或被外界大能感知，你将面对的，是远超你想象的劫难。”

秦夜默然，他早已有所预感。怀璧其罪，更何况是【噬天】这等禁忌之物。

“如今，你有两条路。”玄玑老祖的声音带着一种洞悉命运的淡漠，“一，老夫可出手，尝试将此物与你剥离，虽风险极大，你很可能道基尽毁，甚至殒命，但或可保你一世平安。二，你继续持有它，踏上这条遍布荆棘与未知的险路，宗门可为你提供一定庇护与指引，但未来如何，全看你自身造化与抉择。”

两条路，一条看似安稳却前途尽毁，甚至可能身死；一条危机四伏却可能通往巅峰。

秦夜几乎没有犹豫，他强撑着抬起头，目光灼灼地看向那模糊的身影，声音虽虚弱却斩钉截铁：“弟子选第二条路！大道争锋，岂能畏首畏尾！弟子愿持此刃，斩尽前路荆棘，纵死无悔！”

石床周围混沌气流微微波动，玄玑老祖那模糊的面容上，似乎掠过一丝极淡的欣赏。

“善。”玄玑老祖颔首，“既然你心意已决，老夫便给你这个机会。上古战场将启，那里是你的试炼场。记住你今日之言，恪守本心。若你心性被魔物所染，为祸苍生，届时，老夫会亲自出手清理门户。”

话音落下，玄玑老祖的身影缓缓消散，如同融入周围的混沌之气中，仿佛从未出现过。

石床上，秦夜长长舒了一口气，后背已被冷汗浸湿。与元婴老祖的对话，看似平和，实则凶险无比，无异于在悬崖边走了一遭。

他成功通过了老祖的初步考验，获得了继续持有【噬天】骨片、并在宗门庇护下成长的机会。但老祖的警告也言犹在耳，未来的路，注定与这禁忌骨片紧密相连，危机与机遇并存。

他握了握依旧无力的拳头，眼神却愈发坚定。无论如何，他总算在这滔天波澜中，暂时稳住了一叶扁舟。接下来，便是尽快恢复伤势，为那更加凶险莫测的上古战场，做好万全准备。而老祖口中的“宗门庇护与指引”，又会是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