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一剑荡九天 第99章 长老召见

平静的日子仅仅过了三天，该来的终究还是来了。

一名身着执法殿服饰、气息沉稳的筑基后期执事弟子来到秦夜的小院外，声音平和却带着不容置疑的意味：“秦夜师弟可在？奉严长老法旨，召见秘境幸存弟子，询问详情，请随我前往执法殿正堂。”

秦夜心中微凛，知道这场问询躲不过去。他整理了一下衣袍，将气息维持在筑基中期，运用“敛息诀”将煞气波动掩盖得更加完美，这才打开院门，对着那执事弟子拱手道：“有劳师兄带路。”

“师弟请。”执事弟子目光在秦夜身上扫过，眼中闪过一丝讶异，显然看出了他修为大进，但并未多言，转身在前引路。

执法殿位于云渺道宗的主峰之一，庄严肃穆，飞檐斗拱间透着一股凛然不可侵犯的气势。踏入大殿，一股无形的威压便笼罩下来，让人不自觉的心生敬畏。

大殿正堂十分宽阔，此刻已有数人等候在此。秦夜目光一扫，看到了不少熟悉的面孔。

天剑门赵乾抱剑立于一侧，神色冷傲，似乎对周遭一切漠不关心，但周身隐隐散发的剑意比秘境中更加凝练。百草谷苏婉和她的两位同门站在另一侧，气息平和，见到秦夜进来，苏婉还微微颔首示意。

另一边，韩立和陈锋也赫然在列！韩立断臂处已然接续，但脸色依旧苍白，看向秦夜的目光充满了毫不掩饰的怨毒。陈锋胸口的伤痕也处理过，眼神阴鸷。

除了他们，还有另外七八名侥幸生还的弟子，大多面带戚容或惊魂未定，修为参差不齐。秦夜注意到，那三个影煞成员并不在其中，看来要么是趁乱逃走了，要么就是有特殊手段隐匿了身份。

大殿上首，坐着三位气息渊深如海的老者。居中一位，面容古拙，不怒自威，正是执法殿首席，严长老，一位元婴初期的大能。左侧一位，面色红润，眼神却有些闪烁，是戒律堂的冯长老。右侧一位，则是位面容慈和的老妪，乃是传功殿的吴长老。

三位元婴长老亲至，可见宗门对此次秘境事件的重视程度。

秦夜默默走到幸存弟子队列中，垂首而立，姿态恭敬。

“人都到齐了。”严长老缓缓开口，声音不高，却清晰地传入每个人耳中，带着一股安抚人心的力量，“此次云雾秘境突发异变，致使众多弟子罹难，实乃宗门不幸。召尔等前来，是为详细了解秘境崩塌前后经过，查明缘由，告慰逝者，亦为宗门日后决策提供依据。尔等需如实禀报，不得隐瞒，亦不得妄加揣测，可知？”

“弟子明白！”众人齐声应道。

询问随即开始。主要由严长老发问，从众人进入秘境开始，到遭遇何种风险，见到何种异象，最后秘境如何崩塌，逐一问询。其他两位长老偶尔补充一二。

大部分弟子的经历都大同小异，无非是在秘境各处寻找资源，遭遇妖兽或险地，最后在天地异变中仓皇逃命。他们的叙述，拼凑出秘境崩塌前的大致景象，但关于核心区域的秘密，却无人知晓。

轮到赵乾时，他言简意赅，只说自己一路斩杀妖兽，抵达一处遗迹外围，遭遇空间崩塌，便奋力冲出，对于地脉煞髓和遗迹内部情况，只字未提，态度冷淡。

苏婉的叙述则温和许多，她提到了与同门探索，遇到其他势力弟子，以及最后时刻的混乱，但也巧妙地避开了核心争夺。

很快，焦点落在了秦夜、韩立、陈锋这几个最后从核心区域逃出的弟子身上。

韩立立刻抢着开口，声音带着悲愤：“严长老！诸位长老！弟子要揭发秦夜！秘境核心本有莫大机缘，乃前辈遗留之地脉煞髓，此物本该由我等同门协力获取，归于宗门！但秦夜此子，心怀叵测，不仅偷袭同门，重伤我与陈师兄，更利用诡异手段独占至宝，致使我等损失惨重，还请长老明察，夺回宝物，严惩此獠！”

陈锋也连忙附和，将秦夜描述成一个阴险狡诈、残害同门的恶徒。

众人的目光瞬间聚焦在秦夜身上。严长老面色不变，冯长老则眼神微眯，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精光。吴长老依旧慈和，但目光中也带着审视。

秦夜心中冷笑，面上却是一片坦然。他上前一步，对着上首三位长老躬身一礼，声音平静无波：“启禀长老，韩立师兄所言，并非全部事实。”

他并未急于辩解，而是将从进入秘境开始，如何被韩立等人尾随偷袭，如何被迫卷入与守护兽的争斗，如何在混战中自保，以及最后秘境崩塌、各自逃命的过程，不卑不亢、条理清晰地叙述了一遍。他语气平实，却将韩立等人的主动挑衅、狠毒偷袭描绘得淋漓尽致，而自己的行为则完全是出于自卫和无奈。

“……弟子所言，句句属实。当时情况危急，弟子为求自保，不得已而为之。至于地脉煞髓，弟子确实见到其出世，引发多方争夺，场面极度混乱，最终落入谁手，或因秘境崩塌而毁，弟子当时只顾逃命，实不知晓。”秦夜最后将煞髓的下落推了个一干二净，反正死无对证。

“你胡说！”韩立气得脸色铁青，“分明是你……”

“够了。”严长老淡淡开口，一股无形的威压让韩立瞬间噤声。他目光如电，扫过秦夜和韩立，“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秘境之内，生死各安天命，机缘各凭手段。你等争执，暂无确凿证据，暂且搁置。”

他这话，看似各打五十大板，实则隐隐偏向了秦夜，毕竟韩立等人偷袭在先是不争的事实。

冯长老却忽然开口，声音有些阴柔：“秦夜，你入门不过数年，便已筑基中期，进境可谓神速。听闻你所修功法颇为特殊，乃煞道一路？此次秘境崩塌，是否与你那特殊煞气引动秘境异变有关？”

此言一出，大殿内气氛顿时一凝！这话极为诛心，直接将秘境崩塌的帽子扣向了秦夜！

秦夜心头一沉，知道这冯长老果然开始发难。他深吸一口气，不慌不忙道：“冯长老明鉴。弟子所修功法，确与煞气有关，但乃是得自宗门藏经阁的正经法门，绝非邪术。秘境崩塌，天地之威，声势浩大，岂是弟子区区筑基修为所能引动？若真如此，弟子又岂能安然脱身？此等猜测，实在令弟子惶恐。”

他语气恭敬，但反驳得有理有据。严长老微微颔首。吴长老也开口道：“冯师兄，秘境崩塌缘由复杂，需从长计议，不可妄下论断。”

冯长老碰了个软钉子，冷哼一声，不再言语。

严长老最后总结道：“此事暂且到此。尔等能活着回来，便是宗门幸事。好生修炼，莫要辜负此番历练。至于其他……”他目光深邃地看了秦夜一眼，意有所指，“木秀于林，风必摧之。宗门虽大，亦非净土。好自为之吧。”

说完，便挥手让众人退下。

走出执法殿，秦夜心情并未放松。严长老最后的警告言犹在耳。冯长老的敌意已然明显。宗门这潭水，比他想象的更深。

福兮祸所依。秘境收获是福，但随之而来的觊觎和打压，便是祸。接下来的路，恐怕要步步为营了。而三位长老都未再提煞髓之事，这本身，就是一种微妙的态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