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血渗入,断剑嗡鸣不止,那黯沉剑身上的云雷夔纹仿佛活了过来,在微弱的血光映照下流转不定。张二狗只觉一股沛然莫御的古老气息顺着灵锻力倒灌而入,冲撞着经脉丹田,器核胚形疯狂震颤,似乎既兴奋又畏惧。
他不敢有丝毫松懈,紧守心神,全力运转灵锻力,引导着这股骤然爆发又略显狂暴的力量。那感觉,如同在驾驭一匹即将脱缰的烈马,稍有不慎便是人仰马翻的下场。
“血淬初晖”法门果然凶险!这断剑沉寂太久,内蕴的灵性虽被精血短暂激发,却混乱不堪,带着岁月的沉疴与断裂时的怨戾之意。
汗水浸湿了张二狗的后背,他咬紧牙关,嘴角甚至溢出一丝血线,那是内力剧烈消耗、经脉承压的迹象。但他眼神依旧沉静锐利,灵锻力细密如网,一点点梳理、安抚着那狂暴的金锐之气,将其缓缓纳入器核胚形的循环之中。
时间一点点流逝,月上中天,又渐渐西斜。
断剑上的血光逐渐淡去,嗡鸣声也低伏下来,最终重归沉寂。但张二狗能感觉到,剑身内部那丝微弱的灵性并未再次沉睡,而是如同星火般持续燃烧着,与自身器核的联系更加紧密、顺畅。剑身的锈迹似乎又淡薄了几分,那黯沉的底色下,隐隐透出一点内敛的幽光。
他长长吁出一口气,松开几乎僵硬的手指,断剑安静地躺在他掌心,触感依旧冰凉,却少了几分死寂,多了一丝难以言喻的灵韵。
成功了!虽然只是初步的血淬,距离真正修复此剑遥遥无期,但总算迈出了最关键的第一步,与之建立了更深层次的联系。日后只需以灵锻力持续温养,水滴石穿,必有彻底唤醒其锋芒的一天。
疲惫如潮水般涌来,张二狗感到一阵眩晕。逼出精血加之方才的消耗,对他而言负担极大。他不敢在此久留,小心翼翼将断剑藏回石凹深处,又仔细掩盖好痕迹,这才拖着疲惫不堪的身子返回住处。
翌日,挑水劈柴时,张二狗明显感觉气力不济,脚步虚浮。他刻意将这种“虚弱”放大,甚至中途“不得不”休息了几次,引来监工弟子几声不耐烦的呵斥。
刘平虎担忧地凑过来:“二狗哥,你脸色好差,是不是累病了?要不我去求求管事,让你歇半天?”
张二狗摆摆手,有气无力道:“无妨,就是没睡好,撑得住。”他心里清楚,这是精血损耗的正常反应,休养几日便能恢复,正好借此掩饰昨夜的真实消耗。
然而,午间歇晌时,一个意想不到的人出现在了杂役房门口。
来人身形瘦小,缩着脖子,正是昨夜窥探被抓包的石猴儿。他手里紧紧攥着个小布包,在门口探头探脑,神色紧张又犹豫。
“石猴儿?你找谁?”有杂役弟子认出他,随口问道。
石猴儿吓了一跳,结结巴巴道:“我、我找张、张二狗师兄……”
张二狗正靠在自己的铺位上假寐,闻言睁开眼,心中微动,开口道:“找我何事?”
石猴儿闻声看来,见张二狗脸色苍白、气息虚弱的样子,愣了一下,这才磨磨蹭蹭地走过来,将手里那个脏兮兮的小布包递过来,声音细若蚊蚋:“张、张师兄……这个……给你……”
“这是什么?”张二狗并未立刻去接。
“是、是我在后山捡的……一种、一种土疙瘩……”石猴儿低着头,不敢看张二狗的眼睛,“但、但泡水喝……能、能补点力气……我看师兄好像很累……”
张二狗目光落在那个小布包上,灵觉微动,立刻感知到里面透出的那股极其微弱却纯正的土行灵气,与昨夜在石猴儿指尖感受到的同源同宗!
他心中讶异,面上却不显,接过布包打开一看,里面是几块鹌鹑蛋大小、形状不规则、呈黄褐色的块茎,表面沾着泥土,看起来平平无奇,像是某种植物的根块。
“这是什么药材?我从未见过。”张二狗故意问道。
“我、我也不知道叫什么……”石猴儿头垂得更低了,“就、就知道后山有个角落长这个,挖出来闻着挺舒服的……以前我饿得没力气的时候偷偷吃过一点,吃完就、就有点精神了……”
张二狗拿起一块,仔细感知。其中蕴含的土行灵气虽稀薄,却异常精纯温和,确实有固本培元、补充元气之效,正适合他眼下精血亏损的状态。这东西绝非普通山野草药,倒像是某种低阶的灵植根茎,只是灵气内蕴至极,寻常人根本难以察觉,只当是普通野薯。
这石猴儿竟能发现并识别出来?是靠那奇异的感应天赋?
张二狗深深看了石猴儿一眼,将布包收下,道:“多谢你了,石师弟。”
见张二狗收下,石猴儿似乎松了口气,脸上露出一丝腼腆又开心的笑容,连忙摆手:“不、不客气!张师兄你人好,给我饼子吃……”说完,像是怕张二狗再问什么,转身一溜烟跑了。
张二狗看着他的背影,若有所思。这个石猴儿,秘密恐怕不比自己的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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