芙蕾雅妮娅跟在时织凛华后面,劲风吹拂起时织凛华的发丝。
看着眼前这个可爱的背影,这位剑圣有些愣神。
【马上,时织妹妹就要登神了吗?】
芙蕾雅妮娅想到,她对时织凛华能否成功登神没有任何的怀疑。
这才过了多久?
时织凛华就从那个需要被她保护的贵族大小姐,成长为了如今独当一面的无数母树共同的神选。
她甚至感觉自己有些跟不上时织凛华的脚步,无论前路如何荆棘坎坷,时织凛华总能劈出一条道路,然后坚定地为了大家而前进。
思绪飘转,芙蕾雅妮娅仿佛回到了一切都还未发生之前的一段时间。
那是一个雨夜。
那一夜的风比现在还大。
暴雨如注,雷光在云层间炸裂,整片森林在狂风中剧烈摇晃。
由数头浑身披满魔法盔甲的巨型魔兽拉着的巨型辇车碾过泥泞的道路,车轮卷起水浪,在魔法屏障外蒸腾成雾。
那辇车华丽得好似一座宫殿——事实上辇车上也的确盖着一座宫殿,白玉为阶,琉璃作瓦,藤蔓缠绕的廊柱间流淌着柔和的光晕。
宫殿辇车的后面,则是无数同样华丽的辇车,绵延数里,上面乘坐着此行的其他精灵贵血,以及大量的精灵骑士、奥术傀儡、魔法构造体作为随行护卫。
铠甲在雨中泛着冷光,傀儡关节处的符文微微闪烁,整支队伍沉默而肃穆地穿行于风暴之中。
精灵王朝不是没有更高端、先进的出行方式,但此次访问邻近的精灵帝国,她们选择了这种古老的方式,以示尊重。
而宫殿内,烛火在防风罩中静静燃烧,映照出时织凛华端坐的身影。
作为精灵王朝祭司长的长女,她有权代行部分母亲的职责。
精灵帝国每一任女皇的加冕,都需要一位母树祭司的洗礼,时织凛华则替繁忙的母亲分担这份压力。
尽管她没有任何力量,甚至连魔法都无法使用,但洗礼其实也不太需要什么力量,走个形式而已。
她穿着繁复的礼服,银线绣成的母树纹样在烛光下若隐若现,双手交叠放在膝上,神情平静,却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
而芙蕾雅妮娅,则站在时织凛华身侧,手按剑柄,目光沉稳地注视着殿内与殿门之间。
她是此行的贴身护卫,职责明确:保护这位毫无自保之力的贵族小姐,平安抵达,平安归来。
芙蕾雅妮娅感觉那时的自己就像是骑士——不是史书里那种披坚执锐、征战四方的英雄,而是故事里才会出现的那种骑士:沉默、忠诚,站在贵族大小姐身旁,剑未出鞘,却已护住一方安宁。
那种画面,她曾在宫廷画师的卷轴上见过,也曾在吟游诗人的歌谣里听过,却从未想过自己会成为其中一角。
宫殿内烛火轻摇,雨声被厚重的魔法屏障隔在外界,只余下低沉的嗡鸣。
时织凛华坐在软垫上,礼服的裙摆铺展如花,银线绣成的母树纹样在光下泛着微光。
她侧过头,望向站在身侧的芙蕾雅妮娅,眼神清澈,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期待。
“芙蕾雅妮娅姐姐,”她轻声开口,声音柔软得像一片刚落下的羽毛,“明天洗礼完成后,你能陪我出去走走吗?”
芙蕾雅妮娅微微一怔,转过头来。
她没想到时织凛华会提出这样的请求。
“外面?”她问,语气里没有惊讶,只有一种温和的确认。
“嗯。”时织凛华点点头,目光投向宫殿的彩绘玻璃窗。
窗外雨幕如织,雷光偶尔闪过,映出远处森林模糊的轮廓:“我听你讲过无数遍你的冒险故事——你穿过霜雪覆盖的峡谷,踏过会唱歌的沙海,还在浮空岛上看日出……可我从未自己去外面看过。”
她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一种真实的渴望,不是贵族小姐的任性,而是一个被高墙与仪轨围困太久的精灵,对世界最朴素的向往。
芙蕾雅妮娅沉默片刻,手指无意识地抚过剑柄上的藤蔓雕纹。
她想起那些讲述冒险的夜晚,时织凛华总是坐在窗边,眼睛亮亮的,仿佛那些故事不是发生在远方,而是就在她指尖可触的地方。
“外面的路不好走,”芙蕾雅妮娅说,语气平静,“有泥泞,有野兽,有时连方向都分不清。”
“可你走过,”时织凛华转回头,嘴角微微扬起,“有你在,我就不会迷路。”
芙蕾雅妮娅看着她,忽然觉得这身华丽的礼服、这座移动的宫殿、这场庄重的外交使命,都不及此刻这一句话来得真切。
她轻轻点头:“好。”
时织凛华的眼睛亮了起来,像雨夜中忽然透出的一颗星。
“那说好了,”她认真地说,“明天仪式一结束,我们就去,不用走太远,就看看帝国边境的野花,听说那里的风会带着海的味道。”
“海的味道?”芙蕾雅妮娅略显意外。
“你上次说的啊,”时织凛华笑了,“那次,你站在悬崖上,闻到风里有咸涩的气息,像眼泪,又像自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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