狭窄的石缝仿佛没有尽头,黑暗中只能凭借触觉和灰鸮头盔上那点微光摸索前行。岩石粗糙冰冷,刮擦着早已破烂不堪的衣物和皮肤上的伤口。身后溶洞深处传来的巡逻艇引擎声和探照灯光,如同毒蛇的信子,紧咬不放,提醒着他们危机并未远离。
楚青天搀扶着虚弱不堪的柳念,每一步都异常艰难。柳念大部分重量都压在他身上,呼吸微弱而急促,冰冷的体温透过单薄的衣物传来,让楚青天的心揪紧。山猫在前方用匕首开辟着稍微宽敞一点的路径,阿木断后,警惕地倾听着身后的动静。灰鸮则如同最精密的雷达,不断调整着方向,寻找着空气中那丝微弱的、代表出口的新鲜气流。
“哥……我……我走不动了……”柳念的声音细若游丝,带着哭腔和深深的疲惫。她的身体已经到了极限,连续的经历创伤、能量抽取和冰冷的河水浸泡,几乎耗尽了她的生命力。
“坚持住,念念,马上就出去了!出去就有办法了!”楚青天咬着牙,将妹妹的手臂搭在自己肩上,几乎是用尽全力拖着她前行。他自己的身体状况也极糟,精神力的严重透支带来的是持续的眩晕和头痛,背后的旧伤在冰冷和摩擦下也开始隐隐作痛。但他不能倒下,他是妹妹现在唯一的依靠。
“青天,这样不行。”灰鸮停下脚步,回过头,电子眼在黑暗中扫过柳念苍白如纸的脸,“她的体温太低,心率异常,必须尽快找到安全的地方取暖和救治,否则……”
后面的话他没说,但所有人都明白。在这阴暗潮湿的地下缝隙里,缺乏药品和保暖措施,柳念可能撑不到找到出口。
一股绝望的情绪在狭小的空间里弥漫。希望刚刚因为救出柳念而点燃,此刻却又被残酷的现实逼到了熄灭的边缘。
“前面……好像宽敞一点了……”负责开路的山猫突然说道,语气中带着一丝希望。
众人精神一振,奋力向前挪动。果然,又前行了十几米后,石缝逐渐变宽,最终汇入了一个稍大一些的地下洞穴。这个洞穴不像之前的溶洞那样有顶光,完全依靠地下水系的微光磷菌和灰鸮的头灯照明。洞穴中央有一个不大的地下湖,湖水幽深平静,散发着寒气。湖边有一些相对干燥的碎石滩。
“暂时在这里休息一下。”灰鸮迅速评估了环境,“这里相对隐蔽,水流声可以掩盖我们的动静。山猫,阿木,去找找有没有可以生火的干燥苔藓或木材,注意安全。青天,照顾柳念。”
山猫和阿木立刻分头行动,在洞穴边缘仔细搜寻。楚青天将柳念小心地扶到一块相对平坦的岩石上坐下,脱下自己早已湿透但稍厚的外套,紧紧裹住她冰冷的身躯。他握着她的手,持续不断地将体内那微弱得可怜的遗迹暖流渡过去,试图维持她一线生机。
“哥……”柳念靠在楚青天怀里,身体微微颤抖,眼神迷离地看着他,“对不起……给你添了这么多麻烦……”
“傻丫头,说什么胡话。”楚青天鼻子一酸,轻轻抚摸着她的头发,“是哥哥没保护好你。以后不会了,再也不会了。”
柳念虚弱地笑了笑,笑容苍白而脆弱。她闭上眼睛,似乎是在积蓄力量,又像是在回忆什么。过了一会儿,她轻声开口,断断续续地诉说起来:
“那天……我放学回家……看到几个陌生人在家里……他们穿着很正式的西装,说是爸爸以前公司的同事,有重要的东西要交给我……”她的声音带着恐惧的颤音,“我相信了……跟他们上了车……然后……然后就什么都不知道了……醒来的时候,就在一个白色的房间里……到处都是仪器……”
楚青天静静地听着,心如同被刀割。他可以想象妹妹当时的无助和恐惧。
“后来……那个叫林清瑶的女人来了……她……她看我的眼神……好奇怪……像是看着一件珍贵的物品……她给我做各种检查,抽很多血……说我的基因很特别,是‘钥匙’……”柳念的身体颤抖得更厉害了,“她提到妈妈……说妈妈是……是天穹科技很早以前一个秘密项目的参与者……叫……叫‘昙花计划’……妈妈说那个项目很危险,中途退出了,还带走了一些重要的数据……”
‘昙花计划’!楚青天心中巨震!这和灰鸮之前提到的、早于父亲接触‘基石’项目的那个神秘实验室的名字对上了!母亲柳青青,果然从一开始就卷入了这场旋涡!
“林清瑶说,妈妈带走的数据里,隐藏着克制‘基石’力量的关键……但她一直无法完全破解……直到发现了我……她说我的血脉,结合妈妈留下的‘密钥’,就能……就能完全掌控‘基石’,甚至……逆转同化……”柳念的声音越来越低,充满了困惑和痛苦,“我不明白……哥,妈妈她……到底是什么人?我们……我们到底是什么?”
楚青天紧紧抱住妹妹,无法回答。母亲的形象在他心中变得前所未有的模糊和复杂。那位温柔体弱的生物学家,背后竟然隐藏着如此惊人的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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