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黑道走向星际的男人 第53章 雨夜奔袭与抉择

冰冷的雨水，毫无征兆地倾泻而下，瞬间浇透了楚青天的全身。豆大的雨点密集地砸在宽大的树叶上，发出噼里啪啦的巨响，掩盖了丛林里大部分的声音，也冲刷着他们留下的痕迹。这既是掩护，也是新的挑战。能见度急剧下降，脚下的泥地变得更加湿滑难行，每一步都充满了不确定性。

楚青天顾不上这些，他像一头被惊扰的豹子，在黑暗和雨幕中拼命奔跑。肾上腺素在体内汹涌，暂时压制了伤口的疼痛和精神的疲惫。他的大脑里只有一个念头在疯狂旋转：柳念的身份牌，c-09，蜂巢……妹妹还活着，但身处一个比这个前哨站恐怖十倍的地方！他必须逃出去，必须找到“蜂巢”！

身后的枪声在暴雨声中变得模糊，探照灯的光柱也被雨帘切割得支离破碎，无法有效追踪。但这并不意味着安全。天穹科技绝不会放任入侵者携带秘密逃离，尤其是在这个接近其核心区域的敏感地带。更大的搜捕网肯定已经张开。

他按照事先与灰鸮约定的紧急预案，向着汇合点——一处位于河谷上游、有明显三块叠放巨石作为标志的地点——全力冲刺。雨水模糊了他的视线，他只能依靠大致方向和残存的记忆艰难辨认路径。冰冷的雨水顺着脖子往身体里灌，带来刺骨的寒意，却也让他因发现妹妹线索而沸腾的血液稍微冷却，理智逐渐回归。

刚才在前哨站的发现太过震撼，现在稍微冷静下来，无数疑问和更深的恐惧涌上心头。柳念怎么会成为“实习生”？是自愿还是被迫？父亲知道吗？母亲那神秘的“样本#7”又与这一切有何关联？那个被称为“蜂巢”的主实验室，里面正在进行怎样可怕的实验？c-09的“深度分析”听起来就让人不寒而栗。

他紧紧攥着口袋里的身份牌，塑料的边缘硌着掌心，提醒着他这一切并非噩梦。还有那个冒险带出来的移动数据终端，里面是否就有通往“蜂巢”的路线图？

不知跑了多久，体力接近极限，背后的伤口在冰冷雨水的刺激和剧烈运动下，开始传来阵阵尖锐的痛楚。就在他感觉快要支撑不住时，前方雨幕中隐约出现了三块巨石的轮廓。

“谁？”一个压低的、充满警惕的声音从巨石后方传来，是山猫。

“是我，楚青天。”楚青天喘着粗气，靠在一块巨石上，几乎虚脱。

山猫和阿木从隐蔽处闪身出来，两人同样浑身湿透，模样狼狈，但眼神依旧锐利。山猫手里紧握着冲锋枪，阿木则拿着匕首，警惕地注视着楚青天来的方向。

“就你一个？灰鸮呢？”山猫问道。

“分开走的，他应该……”楚青天话未说完，另一侧的灌木丛传来一阵轻微的响动。灰鸮如同鬼魅般钻了出来，他的灰色作战服完美地与雨夜环境融为一体，只有那双电子眼在黑暗中闪烁着微光。

“甩掉了尾巴，但他们肯定会扩大搜索范围。这里不能久留。”灰鸮言简意赅，他的目光落在楚青天身上，“东西带出来了？”

楚青天点点头，将那个移动数据终端递给灰鸮，同时拿出了柳念的身份牌。“找到了这个，在一间……像是处理失败实验体的房间里。”他的声音带着压抑的痛苦。

灰鸮接过终端，快速检查了一下，又看了看身份牌，电子眼的光芒稳定而冷静。“c-09……‘蜂巢’……线索串联起来了。这个终端是关键，但需要专业设备才能破解里面的加密数据，大概率有定位程序，不能轻易开机。”

“那我们怎么办？”阿木焦急地问，“追兵肯定还在找我们！”

灰鸮抬头看了看被雨水笼罩的、漆黑一片的雨林，沉声道：“我们有两条路。第一，按照原计划，想办法脱离雨林，寻找‘破晓’的接应点，从长计议。第二，”他看向楚青天，目光如炬，“利用他们搜索我们的时机，反向渗透，根据现有线索，主动寻找‘蜂巢’的位置。这条路，九死一生。”

抉择的时刻，突然摆在了面前。

脱离雨林，相对安全，但意味着可能错失营救柳念的最佳时机，天穹科技经此一扰，肯定会加强戒备，甚至可能提前转移柳念。主动寻找“蜂巢”，则是在敌人腹地行走，每一步都可能踏入陷阱，生还几率渺茫。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楚青天身上。他是团队的核心，也是做出这个艰难决定的关键。

雨水顺着楚青天的头发流下，流过他苍白的脸。他闭上眼睛，脑海中闪过妹妹小时候跟在自己身后甜甜叫“哥哥”的画面，闪过父亲笔记本上沉重的字句，闪过母亲那模糊而温柔的笑容，也闪过前哨站培养槽里那些扭曲的、失去生命的躯体……

天穹科技所做的一切，早已超越了普通的罪恶。这不仅是私仇，更关乎无数被卷入者的命运，甚至可能关乎更可怕的东西。父亲试图警告世人，却失败了。现在，线索和一部分责任，阴差阳错地落到了他的肩上。

他猛地睁开眼睛，眼中之前的迷茫和痛苦已被一种近乎燃烧的决绝所取代。他看向灰鸮，看向山猫和阿木，声音嘶哑却异常清晰：

“我不能走。念念在等我去救她，每拖延一分钟，她就多一分危险。而且，我们拿到了线索，看到了他们的罪行，如果现在退缩，那些被关在‘蜂巢’里的人怎么办？天穹科技的阴谋难道就任由它继续吗？”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每一位同伴：“这是我的选择，是我的私仇，也是我必须承担的责任。你们……没有必要跟我一起冒险。如果选择离开，我完全理解，并且衷心感谢你们一路上的帮助。”

寂静，只有暴雨冲刷丛林的声音。

山猫第一个嗤笑出声，抹了把脸上的雨水：“小子，说什么屁话！老子跟黑曜石、跟天穹科技这梁子早就结下了！现在知道他们搞这些天怒人怨的勾当，拍拍屁股走了？我山猫丢不起这人！不就是个‘蜂巢’吗？捅了它！”

阿木虽然脸上还有惧色，但也挺起了胸膛：“天哥，我跟你！要不是你，我早死在灰堤镇了。我这条命是你救的，你去哪儿，我跟到哪儿！”

最后，所有人的目光落在灰鸮身上。他的态度至关重要，不仅关乎战力，更关乎情报和支持。

灰鸮的电子眼注视着楚青天，沉默了近半分钟，这半分钟仿佛无比漫长。最终，他缓缓开口，电子音似乎也带上了一丝不易察觉的波澜：“楚振山的儿子，果然和他一样……固执。”他话锋一转，“‘破晓’的宗旨，是揭露和阻止‘基石’项目的危害。前往‘蜂巢’，虽然极端危险，但确实是目前获取核心证据、甚至可能直击其要害的唯一途径。我个人的任务，也包括评估你的潜力和……‘变量’作用。”

他向前一步，与楚青天并肩而立：“所以，我的选择是，继续同行。但我们必须制定周密的计划。盲目送死，毫无价值。”

一股暖流涌过楚青天的心头，尽管身处冰冷的雨夜。他重重地点了点头：“谢谢！”

团队的决定一致，目标明确——寻找“蜂巢”！

“首先，我们需要一个安全的临时藏身点，研究现有线索，避开搜捕风头。”灰鸮展开防水地图，用手电光照着，“前哨站遇袭，他们主要的搜索力量会集中在东南方向，认为我们会往雨林外跑。我们可以反其道而行，向西北方向，深入雨林更深处。那里地形更复杂，有天穹科技尚未完全控制的区域，甚至有……一些古老的、他们也不愿轻易涉足的地方。”

他的手指点向地图上一片标记着复杂等高线和“未知风险”符号的区域。“这里，传说有一个废弃的古代祭祀遗址，地势险要，易守难攻。我们可以先去那里暂避，同时尝试破解终端数据。”

“古代遗址？”阿木有些好奇。

“嗯，这片雨林的历史远比天穹科技悠久。有些地方，连现代科技也未必能完全探明。”灰鸮的语气带着一丝深意，“有时候，最危险的地方，反而最安全。”

计议已定，四人不再耽搁。由灰鸮带路，他们顶着瓢泼大雨，调转方向，向着与逃离相反的方向，更深、更黑暗的雨林腹地进发。

雨夜成了他们最好的掩护，也预示着前路的莫测与艰难。楚青天将柳念的身份牌小心收好，深吸一口冰冷的空气，眼神坚定。无论“蜂巢”是地狱还是深渊，他都必须去闯一闯。为了妹妹，也为了揭开那笼罩在人类未来之上的、名为“基石”的恐怖阴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