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重瞳能看见气运 第85章 幽冥暂稳

顾玄紧随庚老者，穿过鬼市熙攘的人群，走入一条更为幽暗狭窄的支洞。七拐八绕后，前方出现一点昏黄的光亮。那是一间依托天然石穴改建的简陋石室，仅有一桌两椅，一盏古旧的油灯摇曳着，将两人的影子投在斑驳的石壁上。

“坐。”庚老者示意顾玄在对面坐下，自己则慢悠悠地取出茶具，煮起了水，动作舒缓，与这鬼市的阴森格格不入。

顾玄没有放松警惕，寂灭玄瞳的力量隐而不发，将幽冥草小心收好，沉声问道：“前辈所说的‘守夜人’，究竟是何组织？那骨片，又有何来历？”

庚老者并未直接回答，而是沏了两杯清茶，推给顾玄一杯，这才缓缓开口，声音带着一种古老的沧桑：“天地如长夜，万灵沉眠。然，总有窃火之贼，欲燃尽众生薪柴，以奉自身。我辈‘守夜人’，便是那巡行于长夜，守护薪火，驱逐窃贼之人。”

他目光深邃地看向顾玄：“而你口中的‘天命阁’，便是这漫长岁月中，最为猖獗、也最为危险的‘窃火贼’之一。”

顾玄心神震动，守夜人的比喻，直指本质。“他们窃取气运，究竟意欲何为？”

“气运，乃天地赋予众生之生机、之命数、之造化轨迹。掠夺气运，短期可强己身，顺风顺水。但若长期、大规模窃取，则会破坏天地平衡，导致法则紊乱，纪元更迭加速，甚至……引来不可名状的大恐怖。”庚老者语气凝重，“天命阁所为，绝非仅仅为了培养几个天命之子那么简单。他们似乎在筹备一个极其可怕的仪式，试图以窃取来的庞大气运，强行打开某种‘门扉’，或者……接引某种存在的降临。”

顾玄联想到骨片中看到的血腥祭祀与星辰牵引的画面，背脊隐隐发寒。“那骨片……”

“那是‘葬星之仪’的残片，比你现在所见‘窃运逆命阵’更为古老、更为彻底。”庚老者眼中闪过一丝锐利，“它记录的，是以星辰为引，以强大生灵（尤其是龙族，因其气运磅礴且与天地关联紧密）为祭品，强行剥离其全部气运与本源，甚至……篡改部分天地规则的手段！这块骨片本身，恐怕就是某次成功（或失败）的‘葬星之仪’后，承载了无数怨念与法则碎片的遗骸。”

顾玄倒吸一口凉气，终于明白为何骨片上的怨念如此恐怖。以星辰为引，葬送龙族，篡改规则……这是何等疯狂与可怕！

“天命阁寻找这块骨片，是想完善他们的仪式，或者从中找到关键信息？”顾玄追问。

“很有可能。”庚老者点头，“这块骨片流失在外已久，我们也在寻找。没想到，竟被你机缘巧合得到。这也是我找上你的原因之一。”

“原因之二，便是你的眼睛。”庚老者的目光再次落在顾玄左眼，“寂灭重瞳，乃天地间最顶尖的瞳术本源之一，蕴含寂灭与创生之机。它能窥见气运，亦能克制、甚至吞噬气运。你，是天生对抗天命阁那种窃运手段的利器。而且，你的瞳术似乎产生了某种异变，融合了多种力量，潜力无穷。”

顾玄沉默，对方果然看出了他重瞳的根脚。“前辈告知我这些，需要我做什么？”

“并非要求，而是合作，或者说……投资。”庚老者平静道，“我们会为你提供必要的帮助和信息，比如，如何真正救治你的龙族同伴。”

顾玄精神一振：“请前辈指点！”

“幽冥草只能暂时稳固她的龙魂，延缓崩溃，但治标不治本，且其阴寒之力会侵蚀龙族纯阳本源，久服有害。”庚老者道，“根治之法，需寻得‘龙魂回天丹’丹方，或找到‘生命之泉’的泉水洗涤龙魂。丹方已失传多年，而生命之泉……据我们探查，或许就在这望北城附近，某处与龙族有关的秘境之中。”

生命之泉？顾玄记下了这个名字。“秘境在何处？”

“线索尚未完全明晰，但与‘断龙山脉’的龙脉走向，以及近期妖族异动有关。我们正在加紧探查。”庚老者道，“在此之前，你可先用幽冥草稳住她的伤势。使用方法并非直接吞服，需以纯阳灵力化开药力，辅以安魂香，徐徐导入其龙魂深处，过程需极为小心，否则反而会加速其魂飞魄散。”他详细告知了使用方法和几个注意要点。

顾玄仔细记下，心中稍安，总算有了明确的方向。“多谢前辈。”

“不必谢我，守望相助罢了。”庚老者摆摆手，“望北城已成漩涡，顾家、天命阁、妖族、乃至其他势力皆卷入其中。你身负重瞳，又得骨片，已是风暴中心。好自为之。若有急事，可去城东‘听雨轩’寻我。”

说完，他端起茶杯，示意送客。

顾玄知道再多问也无益，起身郑重行礼，转身离开了石室。

返回司徒影别院的路上，顾玄心潮起伏。守夜人的出现，揭开了冰山一角，让他看到了背后更庞大的阴影与博弈。天命阁的图谋竟是如此可怕，而自己这双眼睛，似乎也被卷入了更深的因果之中。

回到跨院，杨振与苏蝉立刻迎了上来，见他无恙，才松了口气。

“顾兄，如何？”杨振急切问道。

顾玄取出幽冥草，将遇到庚老者以及得知的信息（省略了守夜人具体名号和骨片核心秘密）告知了二人。

“生命之泉？龙族秘境？”杨振眉头紧锁，“这等秘辛，那老者竟如此轻易告知？”

“他有所图，但目前看来，对我们利大于弊。”顾玄沉声道，“先救治星儿要紧。”

三人立刻进入房间。顾玄依照庚老者所授法门，盘坐于星漪床前，先点燃一支苏蝉备好的上品安魂香，氤氲的香气缓缓弥漫，安抚躁动的魂灵。随后，他运转《九天帝龙诀》，催动纯阳龙力，小心翼翼地将幽冥草包裹，炼化其阴寒药力，化作一缕缕精纯的黑色魂雾，再以自身神识为引，缓缓渡入星漪眉心，融入其黯淡的龙魂之中。

过程极其耗费心神，顾玄额头渐渐渗出细密汗珠，不敢有丝毫分神。杨振与苏蝉在一旁护法，紧张地看着。

随着药力融入，星漪原本微弱的呼吸似乎平稳了一丝，紧蹙的眉头也稍稍舒展，脸上那层死灰之气淡去少许。心口凰灵彩鳞上的裂痕虽然没有愈合，但也不再继续扩大，光晕的闪烁也稳定了许多。

有效！

顾玄心中稍定，继续维持着药力的输送。直到整株幽冥草药力耗尽，化作飞灰，他才缓缓收功，脸色略显苍白。

“暂时稳住了。”顾玄长舒一口气，“但据那老者所言，此药只能维持月余，且不可多次使用。我们必须在一个月内，找到生命之泉或者龙魂回天丹的消息。”

杨振和苏蝉闻言，又是欣喜又是沉重。时间，依旧紧迫。

“顾大哥，你先调息恢复。”苏蝉关切道。

顾玄点头，服下丹药，开始打坐。此番鬼市之行，虽得幽冥草暂解燃眉之急，却也引出了守夜人和更深层的秘密，让他感觉肩上的担子更重了。

前路依旧迷雾重重，但至少，眼前的路灯，又亮起了一盏。接下来，便是要在这望北城的乱局中，找到那条通往生命之泉，通往力量，通往复仇的道路。而司徒影、顾家、乃至那神秘的星阁主，都可能成为这条路上的关键节点。

夜色更深，望北城在黑暗中蛰伏，更大的风暴，正在悄然酝酿。而顾玄的寂灭玄瞳，在吸收了部分寂灭玄石的力量后，于这深沉夜色中，似乎变得更加幽邃难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