断痕 第77章 噬魂鼎前对峙

雾隐谷的瘴气比断魂崖浓了十倍，呈墨黑色，连青萍剑的金光都只能撕开半尺宽的通路。陈砚一手护着林梢，一手握剑开路，剑穗上的莲花玉佩不断震颤，像是在预警着什么。灰月从布包里探出头，小爪子紧紧抓着陈砚的衣襟，羽毛被瘴气熏得发灰，却仍固执地朝着谷心方向鸣叫。

“前面有股极重的血腥味。”林梢捂住口鼻，声音闷在布巾里，“比血契祭坛的邪气还烈，应该是噬魂鼎的方向。”她从药篓里掏出颗药丸塞进陈砚嘴里，“含着，能暂时护住心脉，这瘴气里掺了‘离魂散’，闻多了会神智不清。”

陈砚嚼碎药丸，一股清凉顺着喉咙滑下，果然压下了心头的躁动。青萍剑突然发出急促的剑鸣，他猛地止步，剑气横扫——前方的瘴气中突然窜出数十道黑影，是被离魂散控制的村民，双眼翻白，手里握着锈刀，疯了般扑过来。

“别伤他们！”林梢急忙喊道，甩出几枚银针，精准扎在村民们的肩井穴。那些人动作一滞，却又被身后的血契教徒用骨鞭抽打着往前冲，骨鞭上的倒刺划破皮肤，渗出的血珠瞬间被瘴气染黑。

“一群废物，连几个村民都控制不好。”阴冷的声音从瘴气深处传来，一个身披黑袍的老者缓步走出，手里拄着根蛇头拐杖，蛇眼闪烁着猩红的光，“陈剑主倒是比预想中来得早，看来赵那叛徒果然留了后手。”

陈砚认出他黑袍上的纹路——是血契十二坛主中排名第三的“噬魂老怪”，当年血洗剑庐时，就是他用离魂散迷晕了大半弟子。青萍剑的光芒陡然炽烈，剑身上的剑魂虚影浮现出当年惨死的同门面容，带着无声的咆哮。

“把孩子们交出来。”陈砚的声音冷得像冰，“否则今日这雾隐谷，就是你的埋骨地。”

噬魂老怪桀桀怪笑，拐杖一顿，地面裂开道深沟，沟里传来孩童的哭喊。陈砚低头看去，十几个孩子被铁链锁在沟底，身上盖着薄薄的黑布，布上绣着血莲图腾，正随着孩子们的呼吸微微起伏——那是血契的“锁灵布”，能一点点抽走孩童的生魂。

“交出来？”老怪用蛇头拐杖挑起块锁灵布，“这些可是唤醒噬魂鼎的关键，三百年了，就等这一天。等鼎开了，别说你们，整个天下的魂魄都得归我管！”

林梢趁他说话的功夫，悄悄摸出几包药粉，手腕一抖，药粉顺风飘向那些被控制的村民。药粉遇瘴气化作白雾，村民们吸入后，翻白的眼珠渐渐恢复神采，迷茫地看着四周。

“你找死！”噬魂老怪察觉不对，拐杖上的蛇头突然张开嘴，喷出黑色的毒液。陈砚早有防备，青萍剑划出“潮汐护罩”，毒液撞在光罩上，发出“滋滋”的腐蚀声，却始终无法穿透。

被解救的村民们反应过来，捡起地上的石头砸向血契教徒：“这群畜生！还我们孩子！”混乱中，一个汉子冲到沟边，想用石头砸断铁链，却被教徒的骨鞭抽倒在地。

“保护他们！”陈砚对林梢喊了一声，青萍剑突然化作数道流光，将靠近沟边的教徒尽数斩倒。他趁机冲向噬魂老怪，剑势带着“七星落”的凌厉，剑尖直指对方心口——那里的黑袍下，隐约鼓着个蠕动的东西。

“就凭你？”老怪冷笑，黑袍突然炸开，露出里面密密麻麻的蛊虫，每只蛊虫都拖着一缕残魂，“尝尝我的‘万魂噬心’！”

蛊虫如黑云般扑来，所过之处，连青萍剑的金光都被啃噬出一个个缺口。陈砚的剑势不变，反而将剑魂之力催发到极致——护山长老的沉猛剑意化作盾，师父弟子的灵动剑意化作网，初代青萍剑主的浩然正气化作锋，三股力量交织，竟在蛊虫云里撕开道口子。

“不可能！你的剑魂怎么可能...”噬魂老怪的惊呼声戛然而止，因为青萍剑已刺穿他的心口，挑出个拳头大的肉球——那肉球上布满眼睛，每个眼睛里都映着一个痛苦的魂魄。

“这才是你真正的本体吧。”陈砚的剑刃转动，肉球发出凄厉的尖叫，“用活人魂魄养蛊，最后连自己都成了蛊的傀儡，真是可悲。”

肉球在剑上剧烈挣扎，却被金光一点点净化。噬魂老怪的身体迅速干瘪，最后化作一张人皮，飘落在地。那些被控制的蛊虫失去主心骨，瞬间溃散，被村民们用石头砸得粉碎。

“快救孩子！”林梢已经冲到沟边，用短刀砍向铁链。陈砚也上前帮忙，青萍剑的剑气轻松斩断铁链，将孩子们一个个抱上来。孩子们吓得瑟瑟发抖，林梢赶紧拿出糖块哄着，灰月则飞到孩子们肩头，用翅膀轻轻拍着他们的背，像是在安慰。

一个扎着羊角辫的小姑娘突然指着谷心方向：“那里...有个好大的黑锅...上面有好多眼睛...”

陈砚抬头望去，瘴气最浓的地方，隐约能看到个巨大的鼎形轮廓，鼎身布满血契符文，符文的凹槽里流淌着暗红色的液体，正是孩子们被抽走的生魂。鼎口盘旋着黑色的雾气，雾气中隐约有无数只手在抓挠，发出令人头皮发麻的呜咽。

“噬魂鼎果然在这里。”陈砚握紧青萍剑，剑身上的金光比之前更盛，“看来最后的决战，就在这儿了。”

林梢将孩子们交给村民，让他们沿着赵师兄留下的密道先撤出去，自己则走到陈砚身边，短刀在手中转了个圈：“别忘了，你不是一个人。”

灰月落在陈砚的剑穗上，对着噬魂鼎的方向叫了两声，声音里没有丝毫畏惧。陈砚低头看了看它，又看了看林梢眼中闪烁的光，突然笑了。

“走吧，”他举剑向前，金光撕开浓重的瘴气，“让这噬魂鼎看看，什么叫真正的剑魂。”

鼎身的符文突然亮起，发出刺耳的嗡鸣，仿佛在回应着他的挑战。雾隐谷的瘴气剧烈翻涌，一场关乎天下魂魄的决战，就在这墨黑的雾气中，正式拉开了序幕。青萍剑的光芒如同一道不灭的灯塔，照亮了前路，也照亮了陈砚眼中那越来越坚定的信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