断痕 第108章 战后余晖

万骨窟的硝烟散尽时，第一缕阳光恰好穿透云层，落在陈砚沾满尘土的铠甲上。母虫消散的地方，留下一片晶莹的光粒，正顺着风飘向远方——那是被净化的蚀星邪气，落在地上便化作嫩绿的草芽，在焦黑的土地上顽强地探出头。

“界主，母虫真的……彻底消失了？”林梢的离火已收敛成温暖的小火苗，她蹲下身，指尖轻轻触碰草芽，眼底满是难以置信的柔软。

陈砚点头，心核在他掌心缓缓旋转，六十一道国运之光已变得温润柔和，不再像战时那般炽烈。他能清晰地感知到，笼罩在这片大陆上空的阴霾正在散去，各圣国的地脉重新开始流动，连空气都变得清甜起来。

“真的结束了。”岳擎拄着镇天柱，玄铁重甲上的裂痕还未修复，脸上却带着如释重负的笑，“三百年了，总算能让天极盟的孩子们，看看没有蚀星族的天空是什么样的。”

浪屠的水军正在清理万骨窟的积水，三叉戟搅动间，浑浊的污水竟变得清澈见底，映出岸边联军士兵们疲惫却明亮的脸。“界主，您看！”他指着水中的倒影，“水脉干净了，以后灌溉农田，再也不用担心长出毒草了。”

陈砚走到崖边，俯瞰着下方忙碌的身影。万邦盟与天极盟的士兵正合力拆除母虫留下的肉膜壁垒，青丘国的狐族弓箭手在帮忙包扎伤员，百草国的医者们带着药童分发疗伤的草药，连最沉默的裂地国石匠，也在给孩子们雕刻木头小玩意儿。

“岳擎，”陈砚突然开口，心核的光芒与远处的界域大阵遥相呼应，“界域大阵还需要加固，我想让六十一个圣国轮流派人驻守，你觉得如何？”

岳擎毫不犹豫地应道：“我天极盟第一个报名！就派石甲兵去，他们最擅长守阵！”

“焚天国愿意提供离火，帮大阵淬炼阵基！”炎烬的声音隔着老远传来，带着爽朗的笑意。

浪屠接话：“水军可以引活水环绕大阵，形成天然屏障！”

陈砚看着众人争先恐后的样子，突然想起裂星原上的对峙。那时的剑拔弩张，与此刻的同心协力，仿佛隔着两个世界。他知道，真正的屏障从不是界域大阵的金光，而是人心的凝聚。

“还有件事。”陈砚掌心的星刃轻轻颤动，刃身映出万骨窟外重建的雏形，“蚀星族虽灭，但它们留下的创伤需要修复。我想成立‘万邦会’，由各圣国派代表组成，共同商议如何重建家园，如何让六十一个圣国真正融为一体。”

“我同意！”青丘国主第一个响应，狐尾轻轻摇摆，“青丘国愿意开放商路，与各族互通有无。”

“裂地国可以出石匠，帮受损的城池重建城墙！”

“百草国的药田可以分给大家，教各族培育疗伤的草药！”

提议如星火燎原般得到响应，连最偏僻的微国史官，也捧着文心笔上前：“我微国愿修一部《万邦史》，把这次并肩作战的故事，把每个圣国的牺牲与荣光，都记下来，传给后人。”

陈砚接过文心笔，笔尖的墨香带着淡淡的暖意。他在史卷的扉页上，用六十一道国运之力写下第一行字：“大道不孤，众行致远。”

夕阳西下时，联军开始分批撤离。陈砚站在万骨窟的崖边，看着各圣国的队伍渐行渐远，旗帜在暮色中连成一片流动的星河。林梢递来一块烤好的肉干，笑道：“想什么呢？大家都在等你回去庆功呢。”

陈砚咬了口肉干，望着远处渐亮的万家灯火——那是重建的村庄里升起的炊烟，是孩子们归家的嬉笑，是圣国百姓们对未来的期盼。

“在想，”他转头看向身边的伙伴，星落的重剑在暮色中闪着微光，时迁的铜钱还在指尖转动，冰夷的冰蓝色眼眸映着灯火，“以后的路，该怎么走。”

林梢挑眉：“还能怎么走？带着大家好好过日子呗。种庄稼，盖房子，教孩子们识字，让每个圣国的孩子都知道，他们的父辈曾一起打跑过最可怕的敌人。”

陈砚笑了。是啊，最波澜壮阔的战斗已经过去，剩下的，是细水长流的守护。他的剑，不必再染血；他的心核，将化作滋养这片土地的光。六十一个圣国的故事，才刚刚开始。

他转身，与伙伴们并肩走下崖坡。身后，万骨窟的废墟上，新的草芽在晚风里轻轻摇晃，像是在为他们送行，也像是在预示着，一个属于万邦同心的新时代，正在缓缓拉开序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