断痕 第86章 戈壁裂缝中的圣国余晖

黑石城的风裹着沙砾，打在骆驼的驼铃上，发出沉闷的叮当声。陈砚牵着缰绳走在最前，青萍剑的剑鞘上沾了层细沙，却丝毫掩不住玉质下流动的金光。他眼尾的金纹比往日更亮，能清晰“看”到前方戈壁深处，那道横贯天地的裂缝正吞吐着幽蓝的光，光中裹着无数细碎的符文——与残卷上的圣国标记如出一辙。

“就是那儿了。”柳无涯指着裂缝方向，青铜星盘在他掌心剧烈震颤，盘心的指针疯狂旋转，最后死死钉在裂缝中央，“星盘说这地方的‘气’乱得很，既有圣国的威仪，又带着股子……像被什么东西啃过的腐气。”

阿沙从黑石城赶来接应，他的羊皮袄上沾着新的沙痕，手里攥着块更大的发光石头：“陈大哥，这石头夜里会自己变样子！”他将石头凑近篝火，幽蓝的光中竟浮现出模糊的影像——无数身披金甲的士兵举着剑，朝着一座悬浮的阁楼冲锋，阁楼的门楣上，“凌霄阁”三个字在血火中若隐若现。

“是圣国的军队。”陈砚指尖抚过石头上的纹路，那些纹路突然发烫，在他掌心烙下与手背上相同的宫殿烙印，“他们在攻打凌霄阁。”

林梢翻着《列国志》，书页在风中哗哗作响：“书上说，七十二圣国原本是凌霄阁的附属，后来不知为何反目，联合起来围攻了三个月，最后凌霄阁沉入地底，圣国也在同年遭遇大劫，七十二国只剩残部，散落在戈壁各处。”

裂缝边缘的沙地上，布满了深浅不一的脚印，有的像人类的，有的却带着尖锐的爪痕。陈砚俯身查看，爪痕里还残留着黑色的黏液，散发出与血契邪气相似却更浓烈的腥气。“有东西从裂缝里出来过。”他将青萍剑拔出寸许，金光扫过爪痕，黏液顿时冒出黑烟，“是圣国的‘镇国兽’，书上说这种兽以灵力为食，当年圣国覆灭后就消失了。”

话音未落，裂缝深处突然传来沉闷的咆哮，地面剧烈震颤，沙砾如潮水般涌向裂缝。阿沙怀里的发光石头突然爆发出刺眼的光，影像变得清晰——这次是凌霄阁的内部，无数书架倒塌，地上散落着断裂的玉剑，一个身披紫袍的人影正将什么东西塞进石壁，石壁上刻着的，正是残卷上“三月初三，月华满时，剑鸣可开”的字样。

“是凌霄阁的阁主！”林梢指着影像中的紫袍人，“他怀里抱的……像不像莲魂主脉？”

陈砚瞳孔骤缩，青萍剑突然发出龙吟般的剑鸣。他终于理清了脉络：三百年前，圣国联军围攻凌霄阁，阁主为保护莲魂主脉，将其拆分成碎片，藏于三大圣地，自己则带着核心沉入地底；血契的出现，看似是邪术作祟，实则是圣国残部为找回莲魂、重启凌霄阁而布下的局；而如今裂缝异动，恐怕是圣国余孽已找到开启阁门的方法，想借莲魂之力重现当年的辉煌。

“吼——”

又一声咆哮从裂缝传来，这次更近了。陈砚抬头，只见一头丈高的镇国兽从裂缝中爬了出来，它长着狮身蝎尾，眼睛是两团燃烧的幽蓝火焰，爪子踏过的沙地都化作了焦土。更可怕的是，它脖颈上挂着块玉佩，上面刻着“焚天”二字——正是七十二圣国之一“焚天圣国”的王族标记。

“果然是圣国余孽在操控。”陈砚将林梢和阿沙护在身后，青萍剑与铁剑同时出鞘，“柳大哥，带他们退到安全处，我去会会这‘镇国兽’。”

镇国兽的蝎尾猛地甩出，毒刺带着破空之声射向陈砚。陈砚脚尖点地，身形如惊鸿般避开，铁剑横扫，莹白的剑脊撞上蝎尾，发出金铁交鸣的脆响。镇国兽吃痛，狮口大张，喷出蓝色的火焰，火焰所过之处，沙砾都熔化成了玻璃珠。

“好强的火灵力。”陈砚暗自心惊，青萍剑划出“潮汐护罩”，金光与火焰碰撞，激起漫天蒸汽。他趁机催动体内金光，眼尾的金纹亮如白昼——望岳峰领悟的“剑心即天心”再次施展，这次剑影中不仅有莲魂的温润，更融入了圣国图腾的威严。

“以我剑心，斩尔邪祟！”

剑影劈下的瞬间，镇国兽突然发出哀鸣，脖颈上的“焚天”玉佩崩碎，幽蓝的火焰迅速黯淡。陈砚这才看清，它的蝎尾根部插着根黑色的骨钉，骨钉上刻着锁魂咒——这头镇国兽，也是被操控的傀儡。

“是谁在背后搞鬼？”柳无涯的刀气从侧面斩来，逼退了从裂缝中陆续爬出的小兽，“这玩意儿跟下饺子似的，杀不完啊！”

陈砚挥剑斩断镇国兽体内的骨钉，它的尸体化作点点蓝光，融入青萍剑中。剑身上突然浮现出段信息流——是镇国兽残留的记忆：焚天圣国的残部正躲在裂缝深处的祭坛，用活人精血催动“唤阁阵”，试图在三月初三月圆时强行打开凌霄阁的门。

“祭坛在裂缝最深处。”陈砚对众人喊道，青萍剑的金光劈开一条通路，“必须在月圆前毁掉祭坛，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林梢将阿竹给的解毒粉撒向空中，粉末遇风化作绿色的屏障，挡住了小兽的攻势：“我跟你去！阿沙熟悉地形，让他带柳大哥绕后，从侧面偷袭！”

阿沙攥紧手里的发光石头，眼神坚定：“我爹当年就是被圣国的人抓走的，这次我要为他报仇！”

风沙越来越大，裂缝中的咆哮声此起彼伏。陈砚看着身边人的脸——林梢紧握着短刀，柳无涯的刀上沾着黑血，阿沙的眼里燃烧着复仇的火焰——突然觉得体内的金光与青萍剑的剑魂完美相融。

他知道，这场战斗远比对付血契凶险。圣国的力量、凌霄阁的秘密、莲魂的终极用途……无数谜团都藏在这戈壁裂缝中。但只要手中的剑还在，身边的人还在，他就必须走下去。

“走！”

陈砚率先冲入裂缝，青萍剑的金光如同一道不灭的灯塔，照亮了通往深处的黑暗。裂缝两侧的岩壁上，隐约能看到刻满圣国图腾的浮雕，那些浮雕在金光中仿佛活了过来，露出狰狞的笑。

一场关乎圣国秘辛与凌霄阁存亡的决战，已在这风沙弥漫的裂缝中，正式拉开序幕。而陈砚不知道的是，在裂缝最深处的祭坛上，除了焚天圣国的残部，还跪着几个身披不同图腾的人影——他们来自不同的圣国，却有着同一个目标：借莲魂之力，让七十二圣国重现于世。

而他们供奉的祭坛中央，插着一柄断裂的玉剑，剑身上流淌的，正是与陈砚掌心烙印同源的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