酉时三刻,如期而至。
暮色四合,华灯初上,永嘉侯府那精巧的佛堂顶端,一缕青烟如期袅袅升起。与寻常佛堂的香烟不同,这缕烟气在初升的月色下,竟隐隐泛着一种极淡的、近乎透明的青色,若非猊卫的精英眼力手们早已配备了千里镜,并得到了明确指示,几乎难以察觉这细微的差异。
“烟起了!青色,偏透明,垂直向上约五丈后开始有轻微散逸!”埋伏在侯府对面一座阁楼顶层的猊卫立刻通过特定手势,将信息传递下去。
萧绝藏身于另一处隐蔽的制高点,目光如鹰隥般锁定着那缕异烟,同时耳中听着各方传来的汇报。
“报!城东方向无异动!”
“报!城南方向无异动!”
“报!城西方向……等等!西市方向,有三处地方,几乎同时有灯火快速闪烁三次,方位分别是……锦绣绸缎庄后院、悦来客栈三楼甲字房、以及……一间废弃的土地庙!”
信号接收点!果然不止一处!萧绝心中冷笑,对方果然狡猾,设置了多个接收点以混淆视听。
“立刻控制这三处地点!所有人等,一律扣押审讯!”萧绝果断下令。
猊卫如同暗夜中的幽灵,迅速扑向那三处目标。然而,当萧绝的人马冲入锦绣绸缎庄后院和悦来客栈三楼时,却发现屋内空无一人,只在桌上或窗边发现了特制的、能够反射远处光源的铜镜或琉璃片,显然是用以接收信号的装置。人去楼空,只留下冰冷的工具。
唯有那间废弃的土地庙,猊卫遭遇了抵抗!两名留守的灰衣人武功路数诡异,出手狠辣,竟在短时间内伤了两名猊卫好手,最终见突围无望,毫不犹豫地咬碎了齿间毒囊,当场毙命!
又是死士!又是果断的灭口!
“王爷,土地庙内的两人身上,搜出了这个。”巽风将一枚小小的铜牌递给萧绝。铜牌样式古朴,上面刻着一个扭曲的蛇形图案,蛇眸处镶嵌着两点诡异的红宝石。
“蛇纹……”萧绝眼神一凝,“这并非‘玄夜司’或‘云卫’的标记。是另一股势力?还是‘玄夜司’下属的不同分支?”
线索似乎又多了一条,但也更加纷乱。对方显然早有准备,留下的尽是些无关紧要的弃子。
就在萧绝以为今晚的行动将以虎头蛇尾告终时,一名负责监视侯府内部动静的猊卫,通过观察佛堂窗户上偶尔晃过的人影,发现了一个极其细微的异常!
“王爷!佛堂内那个一直跪拜念经的身影,虽然穿着永嘉侯常穿的居士服,但……但他的动作幅度,以及偶尔露出的手腕骨骼,似乎比永嘉侯本人要精壮一些!而且,他念经的频率,半个时辰内,几乎没有丝毫变化!”
替身?!
萧绝心中一凛!永嘉侯金蝉脱壳了?!那佛堂里的烟雾,或许不仅是传讯,更是一个吸引他们注意力的幌子!真正的永嘉侯,恐怕早已趁着所有人的目光都被佛堂和信号接收点吸引时,从别的通道离开了!
“立刻强攻永嘉侯府!控制佛堂!搜查全府,尤其是可能存在密道的地方!”萧绝再也顾不得隐藏行迹,厉声喝道。
早已待命的猊卫主力如同潮水般涌向永嘉侯府,撞开朱红大门,直扑佛堂!
佛堂内,那名穿着居士服的“替身”在猊卫破门而入的瞬间,便想效仿土地庙的死士咬毒自尽,却被眼疾手快的巽风一掌劈在颈后,卸掉了下巴,搜走了藏于齿间的毒囊。
“说!永嘉侯何在?!”巽风厉声喝问。
那替身只是冷笑,眼神空洞,显然受过严苛训练,不惧生死。
萧绝踏入佛堂,目光迅速扫过。香炉中的异香仍在缓缓燃烧,蒲团、经幡、佛像……一切看似正常。但他的目光,最终落在了那尊鎏金佛像微微翘起的莲花底座上——那里,有一片极其细微的、与周围颜色略有差异的磨损痕迹!
他上前,运足内力,尝试着左右旋转那沉重的佛像。当向右旋转到某个角度时,只听“咔哒”一声轻响,佛像背后的墙壁,竟无声地滑开一道仅容一人通过的缝隙!一股带着霉味和泥土气息的风从里面吹出!
密道!
“追!”萧绝毫不犹豫,率先闯入密道。巽风留下部分人手控制侯府、审讯替身,自己则带着精锐紧随萧绝之后。
密道初时狭窄,仅容弯腰前行,但下行数十步后,便豁然开朗,足以让人直立行走。墙壁上嵌着发出微弱磷光的石头,勉强照亮前路。空气流通,显然另一端有出口。
萧绝心中计算着方位和距离,这密道,似乎正在通往……城外?!
他们一路疾追,约莫一炷香后,前方隐约传来了水声和微弱的光亮。冲出密道出口,眼前是一条奔流的河道,而他们正处于一个隐蔽的河岸洞穴之中。岸边,拴着一条快船,船桨上水渍未干,人显然刚走不久!
“还是晚了一步!”巽风恨声道。
萧绝蹲下身,仔细观察着地面和船上的痕迹,眼神冰冷:“他跑不远。这船吃水不深,载人不多。立刻调集人手,沿河两岸上下游五十里内严密搜索!同时传令各处关卡,严查所有形迹可疑之人,尤其是试图携带大量物品出城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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