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欢迎访问小米阅读
-
桌面快捷
-
加入收藏
桌面快捷
加入收藏
皇帝的全权授命如同尚方宝剑，萧绝的行动再无掣肘。他并未立刻大张旗鼓地包围永嘉侯府，而是采取了更为隐秘的渗透与监视。
猊卫中最擅长潜行与伪装的精锐，如同水滴融入大海，悄无声息地布控在永嘉侯府周围。他们化装成更夫、货郎、甚至是修补屋顶的工匠，二十四小时不间断地监视着侯府每一个出入口，记录着所有进出人员、车辆，乃至采买物品的细微变化。
与此同时，对“济世堂”吴掌柜的监视也提升至最高级别。萧绝断定，永嘉侯府所需的那些特殊香料，极有可能通过这条隐秘渠道流入。他下令，对任何从“济世堂”运往永嘉侯府，或者与侯府相关人员接触的货物，都必须进行最严格的秘密检查。
镇国公府内，沈锦凰也并未闲着。皇帝“便宜行事”的口谕虽未正式下达，但萧绝已通过隐秘渠道将这份“信任”传递给她。她知道，自己不能亲临一线，但在信息分析和线索推演上，她有着旁人难以企及的优势——来自前世的记忆碎片，以及对人心幽微的敏锐洞察。
她将自己关在书房，面前铺开着京城详图，将已知的所有线索一一标注其上：睿王府、太子东宫（虽被圈禁，但其势力网络仍在）、凝香阁、“济世堂”、永嘉侯府，以及那个神秘的废祀观。她试图从地理关联、人员往来、物资流通等多个维度，寻找那个隐藏最深的节点——“玄夜司”在京城真正的指挥中枢。
三日过去，对永嘉侯府的监视有了初步发现。
“王爷，”巽风回报，“侯府近几日的采买并无异常，沉水香与龙脑香也未见补充。但属下发现，每隔两日，便有一名固定的老花匠，从侯府后角门进入，打理府中的花木。此人身份核实过，确是城南‘百花圃’的人，在侯府做了十几年，背景干净。”
萧绝指尖敲着桌面：“继续。”
“怪异之处在于，”巽风压低声音，“这老花匠每次离开时，所推的独轮车上，除了修剪下的残枝败叶，总会多出几个用油布包裹严实的空花盆。属下的人曾冒险接近探查过，花盆确实是空的，但……重量不对。空的陶盆不该有那么沉。”
空花盆，重量有异？
萧绝眼神一凛：“里面藏了东西？是泥土，还是……别的？”
“不像泥土。”巽风肯定道，“泥土的沉是散的，那重量却很实。属下怀疑，盆底有夹层，或者……花盆本身材质有异。”
“盯紧那个老花匠和他所在的‘百花圃’！”萧绝立刻下令，“下一次他离开侯府时，设法制造意外，在不惊动侯府的前提下，查验那些花盆！”
“是！”
与此同时，沈锦凰那边也有了新的思路。她反复研究永嘉侯的资料，此人性喜奢华，爱排场，尤其信佛，在府中建有一座颇为精美的佛堂，日日焚香祷告。这个举动，在寻常宗室中并不出奇，但结合那异常购入的香料……
“信佛……焚香……”沈锦凰喃喃自语，眼中光芒渐亮。大量消耗香料，完全可以借礼佛之名进行掩饰！而佛堂，往往是府中最清静，也最便于进行隐秘之事的地方！
她立刻将这个猜测写入密信，传递给萧绝。
翌日，老花匠再次准时出现在永嘉侯府后角门。当他推着满载“残枝”和几个空花盆的独轮车，行至一条人流稀少的巷弄时，前方突然“意外”地发生了一场小小的骚乱——两辆运送潲水的牛车不慎相撞，污秽之物洒了一地，顿时臭气熏天，堵住了去路。
老花匠不得不停下脚步，皱眉掩鼻。就在他注意力被前方吸引的瞬间，一名“恰好”路过的“醉汉”踉跄着撞上了他的独轮车。
“哎哟！对不住，对不住老哥！”醉汉满口酒气，手忙脚乱地帮忙扶正歪倒的车子，手掌看似无意地在几个空花盆底部飞快地抹过。
“没事没事，快走吧！”老花匠不耐烦地催促，并未察觉异常。
骚乱很快平息，醉汉道歉离去，老花匠也推着车继续赶往“百花圃”。
远处茶楼雅间内，萧绝收到了醉汉——一名猊卫好手传来的消息：“王爷，确认了！那几个花盆底部有夹层，内有细微粉末残留，气味……正是南海沉水香与龙脑香混合后的味道！分量极轻，但确实存在！”
香料果然是通过这种方式被秘密运出永嘉侯府！
“百花圃……”萧绝眼中寒光四射，“立刻控制百花圃所有人！搜查每一个角落！重点检查所有花盆、运花车辆，以及地窖、仓库！”
猊卫闻风而动，直扑城南百花圃。然而，当他们冲入其中时，却发现圃内一片死寂！那名老花匠倒在院中，胸口插着一柄短匕，已然气绝！圃内其他几名帮工也尽数被杀，无一活口！
对方下手极快、极狠！显然，在猊卫行动之前，他们已经察觉到了危险，果断杀人灭口，掐断了这条线索！
“搜！”带队统领脸色铁青，下令道。
一番彻底搜查，在百花圃后院一口废弃的枯井旁，找到了被匆忙丢弃、尚未完全销毁的油布和几个带有夹层的特制花盆模型。而在老花匠居住的简陋房间炕洞深处，搜出了一小包用油纸包裹的、未曾用完的混合香料，以及——半张被烧得焦黑的纸条，上面残留着几个模糊的字迹：
“……酉时三刻……旧……佛……烟起……”
“旧佛？烟起？”萧绝看着巽风带回来的半张残纸和那包香料，眉头紧锁。百花圃这条线虽然断了，但留下的线索却直指核心！
“旧佛……很可能指的是永嘉侯府那座佛堂！”沈锦凰的声音从门口传来。她接到萧绝的紧急传讯，已悄然来到王府。
萧绝抬头，看到她因快步赶来而微微泛红的脸颊，以及那双沉静眼眸中闪烁的智慧光芒，心中的焦躁似乎平复了些许。
“酉时三刻，天色将暗未暗，正是点燃香烛的时候。”沈锦凰走到案前，指着那残纸分析道，“‘烟起’……他们或许是要利用佛堂焚香产生的烟雾，作为某种信号！结合之前发现的香料特性，这种信号很可能只有在特定时间、特定地点，以特定香料燃烧，才能被识别！”
萧绝猛地站起身：“今日便是酉日！（地支记日）酉时三刻……就是今晚！”
时间紧迫！
“王爷打算如何？”沈锦凰问道。
萧绝目光锐利如刀：“既然他们要用烟雾传信，那便将计就计！本王倒要看看，这信号是发给谁看的！巽风，立刻调集人手，秘密包围永嘉侯府，尤其是佛堂周围的所有制高点！安排最好的眼力手，配备千里镜，给本王盯死今晚酉时三刻，侯府佛堂方向产生的任何烟雾异状！同时，监控京城所有可能观察到侯府方向的区域！”
“是！”
“另外，”萧绝看向沈锦凰，语气放缓，“府中还需加强戒备。我派人送你回去。”
沈锦凰知道此刻不是客气的时候，点了点头：“王爷小心。”
夜幕，在紧张的部署中悄然降临。酉时渐近，永嘉侯府那高高翘起的飞檐之后，佛堂的轮廓在暮色中若隐若现，仿佛一只蛰伏的巨兽，即将睁开它诡秘的眼睛。
猊卫的网已经撒下，只待那一道决定性的烟雾升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