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陵府作为蜀中重镇,虽比不得京城繁华,却也街市纵横,人流如织,自有一番西南腹地的热闹景象。沈锦凰一行人扮作北地来的丝绸商人,包下了城中一家不大不小的“悦来客栈”的独立院落,算是暂时安顿下来。霍刚早已在此接应,他扮作商队管事,行事低调谨慎。
“小姐,望江别院那边,属下已初步打探过。”霍刚借着汇报商队事务的由头,在沈锦凰房中低声禀报,“那别院位于嘉陵江一处僻静的回湾畔,三面环水,一面靠山,地势险要,只有一条小路通往外界,守卫极其森严。外围每日都有固定巡逻,生面孔很难靠近。齐王似乎极为看重此地,每月至少会来小住两三日。”
沈锦凰站在窗边,望着外面熙攘的街市,目光沉静:“可曾发现异常?”
“表面看来,只是一处精致的山水别院。但属下观察过其运送补给的车队,车轮印痕极深,远超日常用度所需。而且,夜间偶有沉闷的声响自院内传出,不似寻常动静。”霍刚顿了顿,补充道,“还有,属下发现,别院后山有一处隐蔽的码头,不时有船只趁夜往来,但卸下的货物皆以黑布覆盖,直接运入别院深处,行踪诡秘。”
沈锦凰微微颔首,这与葛老三的口供对上了。望江别院,果然有问题。
“我们的人,可能混进去?”
霍刚面露难色:“难。别院用人极其谨慎,皆是齐王府多年的老人,或是身家清白的本地农户,背景稍有不明的,一律不用。我们尝试过收买外围仆役,但对方口风极紧,且似乎受到严密监控。”
看来,强攻或潜入都非易事。沈锦凰沉吟片刻,道:“既然内里难入,便先从外围着手。查清楚那些夜间接货的船只从何而来,运的究竟是什么。还有,齐王每次来别院,除了护卫,还会见哪些人?”
“是,属下这就去安排。”霍刚领命,又道,“小姐,还有一事。属下在城中探听消息时,发现有人在暗中打听近日入城的陌生面孔,尤其是北边来的。我们虽做了伪装,但还需小心。”
沈锦凰眸光一凝:“看来,蜀道上的截杀并非孤立。对方已经张网以待了。”她并不意外,齐王若真如他们所料那般所图甚大,在自家地盘上必然耳目灵通。
霍刚退下后,沈锦凰独自在房中思索。硬闯望江别院风险太大,必须找到更好的切入点。她想起萧绝对她母亲之事的提示,或许……可以从这方面着手?齐王若真与当年旧案有关,蜀中或许会留下蛛丝马迹。
午后,她换了身更不起眼的粗布衣裙,以面纱遮颜,只带了一名贴身护卫,如同寻常民女般走上嘉陵府街头。她刻意避开繁华主街,专往那些老旧的巷弄、茶肆、说书摊去,试图从市井流言、老人闲谈中,捕捉任何可能与二十年前旧事相关的只言片语。
在一处巷口的老榕树下,几个老人正在下棋闲聊。沈锦凰假意在一旁观看,只听其中一位须发皆白的老人捻着胡子叹道:“……要说咱们蜀地,这二十年来,最可惜的,莫过于当年‘玉镜湖’的那把火了,唉,烧没了多少好东西,连带着那位……”
他话未说完,旁边一位老人猛地咳嗽一声,打断了他:“陈年旧事,提它作甚!下棋,下棋!”
那白发老人似乎也意识到失言,讪讪地住了口,专心看向棋盘。
玉镜湖?沈锦凰心中一动。她不动声色地离开,暗中记下了这个地名。她母亲名中带“玉”,这会是巧合吗?
是夜,月黑风高。沈锦凰换上一身夜行衣,如同暗夜中的精灵,悄无声息地潜出了悦来客栈。她要去探一探白天那位说漏嘴的白发老人的住处。有些话,在光天化日下不敢说,在夜深人静时,或许能问出些什么。
根据白天护卫悄悄跟随查到的地址,那老人住在城西一处简陋的院落。沈锦凰避开更夫,轻盈地翻过不高的土墙,落在院中。屋内漆黑一片,隐约传来老人沉重的鼾声。
她正欲靠近窗边,忽然,耳廓微动,敏锐地捕捉到一丝极轻微的、衣袂破风之声!有人!
她立刻屏住呼吸,将身形隐入墙角的阴影之中。
几乎是同时,两道黑影如同鬼魅般从隔壁屋顶跃下,落地无声,径直朝着老人的房屋潜行而去!他们手中反握着短刃,在微弱的月光下泛着冷光,行动间带着一股训练有素的杀气!
灭口?!
沈锦凰心头一凛!对方动作好快!白天老人刚露了点口风,晚上杀手就到了!
眼看那两名杀手已经贴近窗户,准备用迷烟之类的东西,沈锦凰不再犹豫!她手腕一翻,两枚边缘锋利的铜钱已夹在指间,运足内力,闪电般射出!
“嗖!嗖!”
铜钱破空,并非射向杀手要害,而是精准地打在了他们即将触及窗棂的手腕上!
“呃!”两名杀手猝不及防,手腕剧痛,动作一滞。
就在这电光火石的空档,沈锦凰已如离弦之箭般从阴影中窜出,手中软剑如同毒蛇出洞,直刺其中一人后心!同时娇叱一声:“有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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