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手吃我一大碑 第85章 乱流遗骸 古煞缠魂

冰冷！撕裂！混乱！

意识在无尽的颠簸与撕扯中沉浮，仿佛被投入了一个永不停歇的、由无数锋利碎片构成的漩涡。空间乱流的力量，无视一切物理防御，直接作用于存在本身，凌日感觉自己的肉身、经脉、乃至刚刚稳固的神魂，都在这狂暴的力量下被寸寸剥离、碾磨。

剧痛早已麻木，只剩下一种源自本能的、对彻底消散的恐惧。他只能死死守住灵台最后一点混沌道胎与镇源碑本源交融的微光，如同暴风雨中唯一的灯塔，维系着自我不至于彻底迷失在这无尽的虚无乱流之中。

不知过去了多久，也许只是一瞬，也许是永恒。那无尽的撕扯之力骤然减弱，取而代之的是一股强大的、方向明确的排斥力，仿佛将他从湍急的河流中猛地抛向了岸边。

“砰！”

沉重的撞击感传来，伴随着骨骼碎裂的细微声响。凌日重重砸落在某种坚硬而冰冷的地面上，剧烈的震荡让他险些直接昏厥过去。他趴在原地，连一根手指都无法动弹，只能贪婪地呼吸着……等等，空气？

这里并非绝对的虚空？他强撑着抬起头，映入眼帘的，是一片灰蒙蒙的、看不到日月星辰的天空，光线黯淡，仿佛永恒地笼罩在黄昏之中。四周是荒凉、死寂、遍布着嶙峋怪石和干涸沟壑的大地，空气中弥漫着一种混合了尘埃、腐朽以及……某种极其稀薄、却异常精纯古老的煞气的味道。

这里是什么地方？还在玄煞域吗？亦或是空间乱流将他带到了某个未知的残破世界或秘境碎片？

他艰难地转动脖颈，看向身旁。苏雨薇就躺在他不远处，双目紧闭，脸色苍白如纸，气息微弱，但好在还有生机，似乎只是承受不住空间传送的冲击而昏迷了过去。

凌日稍稍松了口气，尝试运转灵力，却引得周身一阵钻心刺痛，忍不住咳出几口带着内脏碎片的淤血。伤势比预想的还要严重，经脉多处断裂，丹田气海虽然因镇源碑本源的稳固未曾崩溃，但也布满了裂纹，灵力运转晦涩不堪。方才强行引动地脉和施展“封灵”之法的反噬，加上空间乱流的摧残，几乎将他打回了原形，甚至更糟。

必须尽快疗伤！此地诡异，绝非善地。

他勉力盘膝坐起，不顾伤势，开始缓缓运转混沌道胎，引导着体内那融合了地脉核心的本源之力，尝试修复受损的经脉与丹田。镇源碑碎片散发出温和的苍茫气息，所过之处，那狂暴的空间之力残留的破坏性能量被缓缓驱散、镇压，断裂的经脉开始以极其缓慢的速度弥合。

然而，此地的环境似乎对疗伤极为不利。那空气中稀薄的古老煞气，虽然精纯，却带着一种强烈的死寂与侵蚀之意，竟能穿透他自主护体的混沌碑文屏障，不断渗入体内，与他正在修复的生机之力对抗，甚至隐隐引动他刚刚镇压下去的空间之力创伤，使其有再次恶化的趋势。

照这个速度，恐怕伤势未愈，先被这诡异的煞气耗干了生机。

凌日眉头紧锁，心中焦急。他目光扫过这片荒凉死寂的大地，试图寻找一丝生机，或者至少是一个相对安全、煞气稍弱的容身之所。

就在这时，他眼角余光瞥见右前方数百丈外，一片巨大的、如同兽类肋骨般拱起的风化岩层下方，似乎有一个幽深的洞口。那洞口的煞气浓度，似乎比周围要稍微……稀薄一点点？

一线希望！

他强忍着剧痛，挣扎着站起身，踉跄着走到苏雨薇身边，将她背起（这个简单的动作几乎耗尽了他刚恢复的一丝力气），一步一步，艰难地朝着那个洞口挪去。

每一步都如同踩在刀尖上，汗水混合着血水从额角滑落。荒凉的大地上，只留下两行深深浅浅、带着血迹的脚印。

终于，在体力耗尽之前，凌日背着苏雨薇，踏入了那片岩层下的洞口。

洞口之内，是一个不算太大的天然石窟，果然，此地的煞气比外界稀薄了不少，那股死寂的侵蚀感也减弱了许多。凌日将苏雨薇轻轻放下，靠坐在岩壁旁，自己也终于支撑不住，瘫坐在地，大口喘息着。

稍微缓过一口气，他才有余暇仔细打量这个临时藏身之所。石窟内光线昏暗，地面覆盖着厚厚的尘埃，角落里堆积着一些散乱的、疑似某种巨大生物骨骼风化后的残骸。

然而，他的目光很快便被石窟中央的一样东西吸引了。

那是一具盘膝而坐的……人类骸骨！

骸骨不知在此地存在了多少岁月，通体呈现出一种灰败的玉石质感，大部分骨骼都保存完好，唯有头骨眉心处，有一个拳头大小的空洞，边缘光滑，仿佛被某种力量瞬间贯穿、湮灭。骸骨身上穿着一件早已失去光泽、破损严重的暗金色长袍，虽然腐朽，但依旧能看出其材质的不凡，上面隐约可见一些早已模糊的、类似星图般的纹路。

最让凌日心神震动的是，这具骸骨之上，竟然隐隐散发着一丝极其微弱、却无比纯粹、与他体内镇源碑本源同源，却又更加古老、更加接近……“寂灭”意境的苍茫气息！

而且，在这具骸骨的右手骨掌之中，还紧紧握着一块约莫巴掌大小、通体漆黑、表面布满了无数细密孔洞、仿佛能吸收一切光线的……不规则碎片！

那碎片散发着一种令人心悸的吞噬与死寂之力，连周围稀薄的煞气都在主动避开它所在的范围。

这是……什么东西？这具骸骨的主人，又是谁？为何会陨落在此地？他手中的碎片，与镇源碑，与寂灭之渊，又有什么关系？

无数疑问瞬间涌上凌日心头。

就在凌日全神贯注于那具奇异骸骨与其手中碎片之时，异变陡生！

那具原本死寂的骸骨，空洞的眼眶之中，猛地跳跃起两点幽蓝色的、充满了暴虐与贪婪的魂火！

不，那并非单纯的魂火，其中更夹杂着一丝与那黑色碎片同源的、令人作呕的死寂气息！

“吱——！”

一声尖锐的、直接作用于神魂的嘶鸣响起！那骸骨竟猛地“活”了过来，灰败的骨爪带着刺耳的破空声，快如闪电般抓向近在咫尺的凌日！骨爪之上，幽蓝与死寂的黑气缠绕，所过之处，连空气都仿佛被腐蚀、消亡！

这并非生灵，而是这具强者骸骨，在漫长岁月中被此地诡异煞气与那黑色碎片的力量侵蚀、异变，形成的某种……煞骸魔物！

凌日脸色剧变，他此刻状态极差，根本无力闪避这突如其来的致命一击！他甚至能清晰地感受到那骨爪上蕴含的、足以轻易撕裂他如今脆弱肉身的恐怖力量，以及其中那侵蚀神魂的死寂之意！

危急关头，他唯一能做的，便是疯狂催动体内残存的所有镇源碑本源与混沌道胎之力，在身前凝聚成一道薄得几乎透明的混沌碑文护盾！

“嘭！”

骨爪狠狠抓在护盾之上！

护盾连一瞬都未能支撑，便轰然破碎！凌日如遭重击，整个人倒飞出去，狠狠撞在石窟岩壁之上，再次喷出一大口鲜血，眼前一黑，几乎昏死过去。

而那煞骸，已然站起身，眼眶中幽蓝魂火锁定了他，一步步逼近，骨掌再次抬起，那令人心悸的死寂黑气开始凝聚……

就在凌日意识模糊，以为在劫难逃之际，他体内那因受到死寂气息刺激而剧烈震颤的镇源碑碎片，以及那一直沉寂的、得自寂灭之渊的、对“寂灭”道则的微弱感悟，竟在此刻产生了一种奇异的共鸣！

他下意识地，对着那逼近的煞骸，抬起了颤抖的、沾染着自己鲜血的手指，以一种源自本能的、混合了镇源镇压与寂灭归无意境的轨迹，在空中划出了一个极其简陋、却仿佛直指大道的……残缺符文。

那符文出现的刹那，煞骸的动作猛地一僵，眼眶中的幽蓝魂火剧烈跳动，流露出一种极其拟人化的……惊疑与一丝……恐惧？